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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修旭闻声，低低一笑，像是不曾看见沈摇梦眼底的冷意。
“听闻，沈老夫人一直在替身小姐相看夫婿，不知沈小姐觉得，在下如何？”
他话说的直白。
才走近沈摇梦身边，紧跟着便是一阵梦花清香扑鼻。
沈摇梦步子没动，眼底神色却逐渐阴冷。
“不如何。”
裴修旭闻声，又是一笑：“‘沈小姐，好像格外讨厌裴某。”
“是啊，很讨厌。”
人的耐性是有限的。
沈摇梦不清楚裴修旭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能让祖母接纳他。
可那又如何。
她这辈子，死都不会再嫁他。
”裴大人，人要脸树要皮，你要我说第二遍吗？我讨厌你，很讨厌，如果你还听不懂，我可以一直说，说到你懂为止。“
裴修旭表情没变，袖下的手却悄然成拳。
“沈小姐，似乎对在下有误会。”
“没有。”
“既没有，那为何会对在下有这样大的恶意？”
他笑着替她挡了门口的风。
沈摇梦耐心彻底告罄：“裴大人不妨问问自己。”
“为何，不配？”
他眼底笑意不达眼底，乐的跟她打哑谜。
沈摇梦伸手将他推开。
梦花香抽离。
沈摇梦也笑了。
“裴修旭，你知道我上辈子临死前在想什么吗？”
裴修旭脸猛然一僵。
沈摇梦自顾自走到慈悲的佛像下，嗓子干的发疼。
“看到窗外那束烟花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有下辈子，我死都不要跟你在一起。”
“如果有机会，我想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再无轮回的可能！”
身后静静，偶尔有风，也被裴修旭拦下。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那道娇小的身影，脸色都是白的。
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沈小姐在说什么？裴某怎么，听不懂。”
意料之中的答案。
沈摇梦一点都不意外。
“我和你成亲三载，你是什么样子，我太熟悉了。”
她回头，眼睁睁看着裴修旭的脸青了又白，最后，唇上血色尽失。
她索性让他死个明白。
“宴会上初见你时，我只是怀疑，可那天在瓦舍，你跟我说‘眼下不是容你闹脾气的时候！过来！’”
她残忍的勾着唇，一字一句，将裴修旭最后的希望扑灭。
“你大抵不知道你当时的表情，就和上辈子你纳许婉莺进府后，看我的眼神一摸一样，就好像，你笃定了我不会忤逆你，笃定我不会，离开你。”
裴修旭笑意还僵在嘴角。
他脸色白的渗人，几次想张口说些什么。
冷风入口，却吹的他心脏生疼。
就像上一世知道她一尸两命的时候，他血液每一次经过心脏，都是剜心的折磨。
沈摇梦只觉得痛快。
看他痛苦，看他绝望，她比谁都畅快。
钝刀子剁肉，才折磨人。
这一世还长——
“裴修旭，好好想着我的恨，也记得，护好你心尖尖上的‘许姨娘’。”
她特意咬着那三个字。
那张一贯挂着笑的脸，这会儿已经白的像个死人。
沈摇梦推开他往里。
今天日头这样好，她才不要被不相干的人破坏了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