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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珏忽然怒了：“不要叫我林哥哥！”

　　“我从来都不是你的哥哥！”

　　他第一次从心底厌烦这个称呼。

　　“虞姝，我不想当你的林哥哥。”

　　“嘟嘟嘟——”

　　回应他的是被突兀挂断的电话。

　　再打过去，已经关机了。

第13章 还有三个月

　　13

　　虞姝其实没有听到林珏最后的那句话。

　　她只是太疼了。

　　胰腺癌到后期的疼痛是可以要命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着把手机还给秦教授，又神色如常地跟他道别。

　　等到她回到房间，还没来得及关门就倒在了地上。

　　看着近在咫尺的药箱，她伸了几次手都够不到。

　　最后脱力一半跌了下去。

　　意识慢慢脱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生生被疼醒了。

　　后背的衣服已经全部被冷汗打湿了，手脚痉挛。

　　不可以，她还没有到倒下的时候——

　　虞姝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慢慢爬到了床边拿出止疼药，给自己打了一针。

　　现在普通的止疼药对她而言已经不起作用了。

　　拔出来的时候，枕头断在了胳膊上，瞬间肿了起来。

　　药效还没起作用，她只能看着自己的手臂慢慢变得瘀青。

　　这个止疼药按照规定，应该是由科考队的医生每天给她注射的。

　　但随着病情进展得越来越快，她有时候等不到医生来注射，已经像刚才那样疼晕过去了。

　　医生知道拧不过她的性格，只能在她房间里存了三天的药量。

　　一个小时后，疼痛感慢慢消退。

　　虞姝给自己换了干净的衣服，又化了妆掩盖苍白的脸。

　　拿着自己的东西去了实验室。

　　秦教授说得很对，每一次的科技进步都是在不断的失败中获取的。

　　她既然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活了，就更不能浪费。

　　虽然她或许没有机会看到出成果的那一天，但她现在每努力一份，其他人距离成功就更近一步。

　　虞姝在实验室里泡了一个星期。

　　第二次带回来的样本，终于让她的研究有了突破性进展。

　　“秦教授！”

　　虞姝拿着实验数据去给秦教授看：“我们成功从海豚的肝脏里分离出了抗癌成分。”

　　她激动的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有了这份提取物，人类的抗癌治疗又会往前靠近一大步。

　　年过七十的秦教授也非常激动，亲自到实验室检查了数据。

　　他摘下眼镜，眼眶红了：“三年了，终于有突破性进展了，也不枉费我们每年都派人来这里研究。”

　　他们在抗癌药物的研究上已经很多年了，但是一直找不到突破口，每次都差关键的一点。

　　这次是距离成功最近的一步！

　　整个科考队都趁机在兴奋中，当晚举行了聚会。

　　“恭喜！”

　　“恭喜我们全部人！”

　　“干杯！”

　　虞姝看着众人高兴，她一直悬在半空中的心落了下来。

　　吊着的一口气一旦落下，人就没了期待。

　　在她自己都还没注意的时候，一股温热从她的鼻子里流出来。

　　“虞姝，你怎么流鼻血了？”

　　虞姝后知后觉地抬手摸到了满手鲜血。

　　“虞姝，你是不是太高兴了？”

　　“肯定高兴啊！要是没有虞姝，我们怎么会这么——”

　　“虞姝！”

　　虞姝晕倒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的床边围了很多人。

　　虞姝在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明白，她的病情瞒不住了。

　　果然，她的老师和同学都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你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李医生，你来看一下，虞姝醒了。”

　　秦教授更是心疼地话都没办法说，只能一直深呼吸。

　　李医生叹了口气：“小姐，你的身体状况很不理想，真的不能在北极再待下去了。”

　　秦教授一脸严肃：“她不是胰腺癌初期是吗？”

　　虞姝抢话：“我是——”

　　“你闭嘴！”

　　秦教授的嘴唇颤抖，眼角的红痕都快压不住了。

　　“我不听你说的，李医生，她的病到底怎么样了？”

　　李医生拿出真实的检查结果：“胰腺癌晚期，保守估计还有三个月。”

　　“三个月？！”

　　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

　　虞姝以为自己听错了，微微欠身就对上了林珏震惊的眼神。

　　他顾不得自己一身的冰碴，抓住李医生的衣领。

　　“她明明好好的，怎么会只有三个月？”

　　“林先生，小姐半年前就查出胰腺癌了，这半年她一直在积极治疗，但是没有效果。”

　　李医生是第一个知道虞姝病情的，一直帮她瞒着。

　　现在索性全部都说了：“小姐就是怕你担心，所以一直不敢说。”

　　“她已经很努力活着了，可是——”

　　他说不下去了。

第14章 只想远离你

　　14

　　林珏是跟着补给船一起过来的。

　　他来之前并没有告诉虞姝，甚至没有告诉任何人。

　　他知道虞姝得了胰腺癌，可是医生告诉他，虞姝只是早期，治愈的可能性非常大。

　　所以他来的时候带了最好的医疗团队。

　　只要能把虞姝治好，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但是胰腺癌晚期——

　　他不可置信地抢过李医生手里的检查结果，逐字逐句看过去。

　　又让他带来的团队仔细看。

　　所有看过的人都沉默了。

　　林珏脸色难看：“明天给我治疗方案。”

　　“我能单独跟你聊一下吗？”虞姝靠坐在床头。

　　众人慢慢散去，房间里一时间陷入沉寂。

　　虞姝想要喝水，可是她没有力气去拿桌子上的水杯。

　　林珏见状，小心喂她喝了半杯水，然后看着她抱着垃圾桶全部吐了出来。

　　他慌乱地不知道该怎么办，眼睛都急红了。

　　虞姝笑笑：“没事，化疗的副作用。”

　　“你不用为难李医生，从药物干预到靶向治疗，他能做的都做了。”

　　是她自己的身体不争气。

　　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治疗手段用在她身上都没有作用。

　　“不会的。”林珏声音沙哑，“一定还有办法的。”

　　虞姝摇摇头，卷起自己的袖子，细细的胳膊上面密密麻麻都是针孔。

　　林珏的话被卡在喉咙里。

　　“怎么会——”

　　他不敢相信，想要伸手去碰虞姝的胳膊，却又在碰到的瞬间收回了手。

　　半晌只能干巴巴地憋出一句：“疼吗？”

　　虞姝摇头：“打针的疼跟病发的时候没法比。”

　　“你知道吗，确诊的当天，我有想过告诉你，但是你那天带了秦瑜回来，告诉我以后不要对你有非分之想。”

　　她惨然一笑：“后来的很多次，每当我要跟你说的时候，你都会岔开话题，不是跟秦瑜去约会，就是以工作忙来打发我。后来——”

　　后来她就不想说了。

　　秦瑜有一句话说得很对：林珏只是他哥哥的好朋友，对她没有任何照顾的义务。

　　她早该醒了。

　　林珏打断她的话：“对不起。”

　　“是我的问题。”他生平第一次道歉。

　　曾经天之骄子一样的男人，现在半蹲在虞姝的床边，可怜巴巴的。

　　“我以前觉得是因为我对你的纵容，让你对我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所以我没有征求你的意见就强硬地把你推得远远的。”

　　“也把自己的心关起来，不让任何人靠近。”

　　虞姝的心跳骤然加快，在安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