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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个身份，怎么能莫名出现在养心殿，还穿得这样懒散！

遭了遭了，温柔觉得自己如果被发现，那和萧怀瑾之间，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萧怀瑾看穿了温柔的担忧，推着她进了内殿：“待着吧，不说你在这儿就是了。”

温柔稍稍安心。

而萧怀瑾看温柔落座后，心中涌起一阵不满。

又不是做贼，温柔这副模样就像在和他偷情一样。

他见不得人吗？

萧怀瑾压下了眉头，温柔完全没在意他的表情变化，还在催促着：“皇上，皇后娘娘在等您。”

萧怀瑾冷冷：“让她等。”

听他语气，温柔就知道萧怀瑾突然又抽风了。

懒得猜原因，她小心地劝着：“皇后娘娘不常来养心殿，肯定是有要事。”

萧怀瑾自然没如温柔所愿，不但没听劝，反而稳稳坐下了。

温柔一眼不往他身上看，他就缓缓抬眼看向了她。

散漫的，侵略感满满的神色，由下而上，笼住了温柔。

直到她看了过来，他才嘲弄一笑：“温美人还真是善解人意。”

“只是你用心思理解的人，怎么总是不对呢？”

他知道温柔在怕什么，正如温柔知道他想要什么。

温柔不让他称心如意，他亦然。

所以，他勾起了温柔一缕青丝，绕在指尖，强迫温柔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身上。

语调缓缓：“想知道皇后今日来所为何事吗？”

这声十足的引诱，温柔见萧怀瑾眉眼潋滟着晦暗不清的情绪，像是勾引人堕落的艳鬼。

又想拉她下水！

温柔敏锐起来，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好奇心害死猫，她不想知道。

没得到满意的回答，萧怀瑾撩开垂落在她腰间的发，勾住了温柔的腰，一把将她带进怀里，语气轻慢：“又想躲，你想得美。”

温柔看他此刻的眼神，又是勾魂夺魄的。

而腰间的手还和他的呼吸一样热，听他一字一句，不紧不慢地说：“我偏要让你知道。”

温柔觉得萧怀瑾有时候骨子里装着一个恶劣的小学生。

幼稚的可怕。

接着不等她反应，萧怀瑾就说：“传皇后进来。”

温柔：？

这里吗！

疯了！

她匆忙站起身找地方躲，却被萧怀瑾紧紧抓着手。

温柔是真的要跪了。

皇后再怎么样也是皇后。

此刻应该在重华宫养病的她，莫名出现在养心殿，成何体统。

温柔脸色通红，手上不敢用力挣扎，只能用眼神疯狂和萧怀瑾求情。

萧怀瑾捉弄心起，慢条斯理地指了指自己的唇角。

温柔伸出手替他小心擦了擦。

是这样吗？

萧怀瑾气笑了。

温柔撇嘴，真难伺候。

虔诚地再次抬起了手，萧怀瑾却侧开了头，投去一个冷飕飕的目光。

好在内殿门打开的一刹那，温柔终于见萧怀瑾大发慈悲松开了手。

摆脱了钳制，她立刻朝屏风后冲了过去。

皇后在外等了一会儿，本就不安的心，更是狂跳不止。

一进来，她就跪地请安：“臣妾给皇上请安。”

萧怀瑾坐在她面前的金丝楠木罗汉床上，默默看着。

他见皇后今日行了大礼，所以没有喊她起身，而皇后也没有想起身。

她伏地请罪：“臣妾有罪，请皇上开恩，只惩罚臣妾一人，放过臣妾的母家吧。”

“凭什么？”

又是这一句，皇后怔住。

萧怀瑾对她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一句。

是啊，凭什么呢？

她现在还能喘气，还是皇后，已经是他手下留情了。

哪还有脸和他求情。

可为了家人，皇后不得不撕碎自己的骄傲和颜面，她头紧紧贴着地。

“臣妾有一个秘密，事关太后和广平王。”

“虽是猜测，但请皇上明鉴。”

“若为真，可让广平王与太后，一败涂地。”

萧怀瑾有了兴趣，他玩味地又敲了敲几下桌案。

语气轻慢：“哦？什么秘密能抵得过江家上下几百口人？”

第 73章 活下来的代价

听着皇后颤抖的声音缓缓流出。

“臣妾怀疑广平王并非先帝血脉，而是丞相与太后苟且之子。”

温柔心跳听了一拍，什么？

而萧怀瑾却并无吃惊的表情，皇后立即明白，他早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皇后自嘲一笑，果然还是棋差一招。

是了，瞒不过她的事，又怎么能逃过萧怀瑾的眼呢？

只是不知道他是何时知道此事的。

萧怀瑾云淡风轻的模样，不像刚知道的模样。

此刻，皇后不免因他的冷静，而感到惊慌，准确来说，更像是一种臣服。

她是从太后为丞相之死急到吐血一事中，有了怀疑。

毕竟他们根本不是亲兄妹，所以过于激动的反应，只能说明他们情非泛泛。

由此，皇后不由得想起来一些早年传闻。

广平王自出生以来就十分受宠，但一切终于一句话。

有个大臣，错拍马屁时不小心说了一句不愧是舅甥，二皇子与丞相竟如此肖似。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没有骨血关系的丞相和广平王，怎么可能相似？

后来，丞相便在几个月内吃成了一个大胖子，容貌尽毁。

这时，先帝也有所怀疑。

正要调查，就赶上广平王在秋猎时偶然碰到榛子树，新鲜之下吃了两颗，当场发病，浑身起红疹，抽搐不止。

巧的是先帝，也吃不得榛子。

而那时皇子公主中，有这一特征的只有广平王。

太医说这是血缘最相似的体现。

广平王因此事缠绵病榻许久，一度差点丧命。

这事便作罢了。

后来先帝照旧宠爱广平王和太后。

可现在想来，皇后不信这是巧合。

不然广平王为何早不发病晚不发病，偏偏那时发病。

而最让皇后恍然大悟的是，秋水那日无心的一语。

她说：“贵妃娘娘和广平王眉眼好像，如同亲兄妹一般呢。”

皇后猛然惊醒，不说别处，仔细想想，贵妃与他的眉眼确实有八分像。

如此，她才醍醐灌顶，有了猜测。

但她费尽心思想明白的秘密，萧怀瑾早知道了。

皇后现在很绝望，她白来一趟，救不了江家，显得自己更像笑话。

此刻，她自心头浮起的苍凉，就如养心殿的地砖一样冷。

皇后面容悲戚，再不知如何出声。

萧怀瑾静静看着：“你能想到这些，朕很惊讶。”

江映雪是个聪明人，这也是萧怀瑾一直让她稳坐后位的原因。

但是她太贪心，这也是她注定坐不稳后位的原因。

闻言，皇后能说什么，她只能顺从地回：“皇上谬赞，臣妾愧不敢当。”

她若聪明，又怎么会自寻死路。

萧怀瑾看她这样，心里很烦，讽刺一句：“早干嘛去了？”

皇后愣愣抬头，听懂了他的话，准备迎接之后的羞辱。

手指紧缩，她捏紧了象征高贵身份的凤袍，手指碰到上面的金丝暗绣，恰巧摸到一片凤翎。

她哽咽了一下：“臣妾有罪，臣妾无话可说。”

再次低下头时，凤翎随她一起寥落。

看到这里，屏风后的温柔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呼吸都缓了又缓。

因为她明白皇后是在谢罪。

而她们都是细作。

所以，今日萧怀瑾如何处置皇后，来日便会如何对她。

这场审判，是对皇后的，也是对她的。

由是，温柔聚精会神。

萧怀瑾本来是想杀了皇后的，因为皇后的价值从这一刻开始，已经所剩无几了。

他是能开恩饶恕江家其他人，却不能饶她。

但他坐着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屏风后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的温柔。

这一瞬，她眼睛里，那些细碎的星子全然落寞了，再无什么光流转。

里面只有恐惧。

萧怀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