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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瞬间通红了眼眶：“我和爸爸妈妈那么相信你，对你那么好，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不知道是哪个字眼刺痛了徐念文。

　　他看着一脸受伤的大哥，心中非但没有感到愧疚，竟然还诡异地升腾起畅快。

　　一种把所有人玩弄在掌心的畅快。

　　徐念文抹了一把脸上的泪。

　　紧接着，他弯了弯唇：“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啊，我不像你们徐家人，个个那么傻，个个那么善良，我天生就是个坏种，这样你满意了吗？”

　　“从来没有人说过你不是徐家人！”

　　徐盛廷扬声：“哪怕徐闻知……闻知回来了，我们也依旧把你当做最亲的人，而且他根本没有想过要抢走你什么！”

　　“你怎么能这样？”

　　徐盛廷看着眼前苍白但是依旧俊朗的‘弟弟’。

　　这是这么多年徐家好好供养着他的缘故。

　　徐盛廷不禁想到一个月之前在徐宅见到徐闻知的第一眼。

　　瘦骨嶙峋、气息奄奄，好似随时都可能死去。

　　那竟然才是他的亲弟弟。

　　被他们联手害得坐了五年牢、受尽苦楚的亲弟弟！

　　徐盛廷走向徐念文：“人怎么可以贪心成你这个样子？你在徐家养尊处优时，徐闻知在外面四处流浪、居无定所，你已经得到了这么多了，他回来了，你竟然还要这样害他……”

　　他苦笑。

　　“我们一家人还真是蠢，竟然为了你，爸爸妈妈不要亲生儿子，我也不要亲生弟弟，我们真是……太蠢了！”

　　听着这些话，苏晴柔心底泛起细细密密的疼。

　　假如时间可以重来，假如她能回到五年前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可是世界上从来没有假如。

　　木已成舟，发生的一切、造成的伤害都没办法回溯。

　　“啪！”

　　响亮的一个耳光声。

　　徐念文捂着被打的脸颊，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徐父。

　　而徐父沉着脸，目光失望。

　　其实，此刻万千情绪涌上心头，这一巴掌都算轻的。

　　“爸？”

　　徐父平静地望向徐念文，语调冰冷：“你不配再叫我爸。”

　　他红了眼：“你刚刚不是说了吗？你不是徐家人，既然这样，我们欠闻知的，我们会还，当然，你欠闻知的，你也必须还！”

　　最后一个字落得激烈，是徐父的心太乱、太痛。

　　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徐盛廷闭了闭眼睛，泪水无声滑落。

　　他看向徐念文。

　　“你是小偷，是罪人，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说完，便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家。

　　走出门的时候他还踉跄了一下，几乎摔倒。

　　其实任谁都会无法接受。

　　一直维护的人竟然才是那个最坏的人。

　　那一直被误会的那个人呢？

　　他该有多绝望、多痛不欲生？

　　徐盛廷不敢去想。

　　此刻，徐念文犹如木头般站在原地，脸红一阵白一阵。

　　他竟然觉得刚刚徐盛廷的“小偷”两字竟然比那一巴掌还要重。

　　还要令自己感到羞辱、无地自容。

　　“晴柔，我……”

　　刚开口就被苏晴柔看过来的、无情的目光吓得噤声。

　　苏晴柔不仅是神情冰冷，连口吻也是前所未有的冰冷：“你不配再这么叫我。”

　　“可是，难道就因为这么一件事，我们之间就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吗？”

　　徐念文不明白。

　　明明自己和苏晴柔从小到大都在一起。

　　就因为一个半路出来的徐闻知，就因为做错了一些事。

　　苏晴柔就要全盘否定这么多年吗？

　　“你不是最疼我吗？为什么你不能包容我做错了事？”

　　徐念文神情诚恳，好似是真心想要一个答案。

　　苏晴柔冷笑：“我看直到现在你还是认为你做错的这件事只是一件小事。”

　　“难道不是吗？徐闻知他只是坐了五年牢，他又没死！”

　　徐念文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

　　“你知不知道他在监狱里受了多少折磨，他浑身上下都是伤！”

　　“那又怎样，他活该！谁叫他回来的！”徐念文破罐子破摔。

　　“我是装的又怎样，叫人折磨他又怎样，我就是恨不得他去死！”

　　“可我不能太明显，因为那样被你们痛恨、厌恶的人就要变成我了……”

　　说着说着，徐念文想要拉住苏晴柔的手。

　　“晴柔……”

　　只听“咔嚓”一声，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苏晴柔阴沉着眉眼握住徐念文的手腕，力道大得竟然深深捏断了骨头。

　　“啊！”徐念文握着手尖叫起来。

第12章

　　12.

　　与此同时，飞机上。

　　徐闻知刚从长长的梦境中醒来，打开遮光帘。

　　他怔怔地看向一片漆黑的天际。

　　他梦见了爸爸妈妈和哥哥徐盛廷。

　　还有那个他爱了许多年的——苏晴柔。

　　他们不爱他，更不信他。

　　灰色的、潮湿的，是阴天，更是他强忍住的眼泪。

　　好在。

　　飞机抵达终点的播报声在此刻响起。

　　“女士们,先生们！本架飞机预定在5分钟后到达罗索，地面温度是20度，飞机正在下降……”

　　徐闻知把那些颜色黯淡的梦境抛之脑后。

　　看着窗外愈来愈明亮、清晰的城市，他微微笑起来。

　　罗索到了，他要迎接新生了。

　　“你好，请问你是许先生吗？”

　　女孩拿着手机走过来。

　　她比徐闻知矮一个头，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咧着嘴笑时露出的牙齿很白。

　　“我是，你是安迪？”徐闻知点头回应。

　　“是的！”安迪笑得愈加灿烂：“房东和研究院的人叫我来接你。”

　　见徐闻知只有一个背缕皱包，她就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和徐闻知并肩走在一起。

　　当然，安迪十分有边界感地隔着一个国际社交距离。

　　“罗索是一个岛国，人口只有8万左右，但你是第一次来，房东怕你找不到地方，所以叫我来了，我也是租客，住在你楼下。”

　　安迪一面带着徐闻知走出小小的机场一面说明情况。

　　徐闻知是护照移民，而在办理过程中是可以更新姓名，且不会显示曾用名的。

　　所以他现在所有证件上的名字都是‘许近安’。

　　曾经在京市关于徐闻知的一切都被全部而彻底地抹去。

　　除了他自己，不会再有人知道‘许近安’的过去是徐闻知。

　　房子是狱警朋友小陈帮他找的，是一间可以看得到海和火山的阁楼。

　　“好的，谢谢你和房东。”

　　徐闻知笑了笑：“作为报答，今晚我给你们做一顿中国菜如何？”

　　“真的吗？太好了！”安迪高兴得几乎要蹦起来：“说实话我和房东已经很久没吃过中国菜了，毫不夸张地说，中国菜是世界上最好吃的菜，但我不太能吃辣。”

　　安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没关系，我也可以做不辣的菜。”

　　面对这个质朴羞涩的女孩，徐闻知表现得十分善解人意。

　　“那简直太好了，如果你愿意每周做两三次中国菜，房东一定也会很乐意给免除四分之一，甚至是一半的房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