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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别人好不好？我可以把晚晚送去乡下庄子，以后我只属于你一人。”

我冷睨着他，勾唇一笑。

不等施令，身后护卫的长剑已经出鞘，抵在他的脖颈处，寒光晃眼，他咽了咽口水。

“林缜，谎话说多了，连自己都开始快分不清真伪了吧？你喜欢虞晚晚的模样身段，又舍不得我的身份给你带来的一切好处，所以你贪心到什么都想要，一边自以为拿捏住了我，另一边又顺势将她收下纳入房中。”

“那所谓的寒毒，根本就是假的，而你一早就知道，却以此为借口来骗我，因为在你眼中，我不过是块踏脚石而已。”

他摇头，眼底是被识破的慌张。“不是的，我们幼年相识，感情甚笃，我怎么会想要利用你呢？而且我一向为你守身如玉，连一个通房都没有。那次是虞晚晚说自己的寒毒发作了，只有男女肌肤相亲才能缓解，我是不忍心她受苦，才会这么做的，事实上我也不知她的寒毒是假意骗我的啊。”

太可笑了，事到如今还在装情深义重，他以为我不懂分辨真假吗？

我别开目光。

只觉得多看他一眼都会恶心。

“将他扔的远远的，本公主不想看到他！”

10

起初的两三日，林缜都守在公主府外等我出来。

侍卫赶走了他又会来，背上的伤应该是故意没有涂药，已经破溃发脓，看着可怜极了。

他好几次晕倒又自己爬起来。

路过的百姓议论纷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痴情郎君。

我觉着烦了，正要叫侍卫处理他时，陆照尘先出手了，亲自将人打包扔回林家。

他应当是警告了一番，之后林缜没有再来公主府烦我。

事后，陆照尘来找我，“你我的这门婚事，若现在后悔的话还来得及，你去找圣上退亲，也不必顾虑我的名声。”

“林缜是个小人，我只是怕你再被他欺骗，落得凄惨下场，所以两个月前就向圣上请旨为我们赐婚，好在你这次也看清了他的真面目，这便够了。”

我怔住，问他：“陆王叔为何觉得我会后悔？”

他垂眸，目光落在自己的双腿上，“毕竟我长你十岁，又......是个废人，原就配不上你，请求赐婚也只是权宜之计。”

“小璃儿，你值得更好的人。”

我深吸了一口气，心头涌上股难以言说的酸涩。

陆照尘果然也重生了。

因为怕我再重蹈覆辙，所以他不顾一切阻拦我嫁给林缜，宁愿赔上自己的名誉，也要护我全身而退。

滚热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滑落下来。

我咬住唇瓣，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轻轻向上抬。

“你这个把两辈子都搭在我身上的傻瓜，怎么就确定我不愿意嫁给你呢？”

他呆滞片刻，双眸微动，“难道，你也是......”

“是啊，重活了一场，错的路我不会再走，而真正待我好的人，我也会珍惜。”

我看向他的腿，坚定道：“拾骨之恩我不会忘，这世一定要治好你的腿。”

陆照尘面上的震惊平复下来，柔和的视线在我脸上流转。

“可是......”

恰在这时竹月拿了几套大婚的喜服，给我挑选款式，我转身过去的时候，没有听到那句：“我要的不是报恩。”

崇文院岁试安排在八月中旬。

参加的共有三十人，以琴棋书画为试题，每人可选择一项，为求公正，考场会设下八面屏风，且四位考官交叉评分，得分最高者则为魁首。

我练了多日，自然是选琴。

比试前，多罗郡主故意斩断了我的琴弦，还假意道歉：“对不住啊皇姐，我没想到荣小公爷送的宝剑这么锋利，轻轻一碰就......真是琴弦如人，这么不经砍呢。”

说完掩唇嘻笑起来。

她是三皇叔的小女儿苏芸，向来自诩清高不与我来往，更不说有什么恩怨了，可今日，她明摆着是故意来挑事的。

无论如何，此次魁首我志在必得！

我挑起断弦，冷冷瞥了她一眼。

“刀剑无眼容易伤人，这次只是把琴，下次或许就是你的脖子了。”

多罗根本不惧我，见四下无人更是放肆，“明明前些日子你还痴情林缜那个废物，怎么现在又来祸害陆王叔了？从小到大，你就只会仗着长公主的身份随心所欲，若没有这层华丽的外衣，谁肯多看你一眼啊！”

我冷静地盯着她充满妒意的眸子，“你还是放不下他，是吗？”

“对！”她咬唇，眼底涌起些许恨意：“我喜欢了陆王叔五年，好不容易等到他回京，却要眼睁睁看着你们大婚，凭什么啊！”

见她还执迷不悟，我的声音拔高。

“你骗不了我的，你喜欢的只是他那张与别人相似的脸，苏芸，陆照尘不是你的病弱表兄，是大周的战神，这次别再自寻死路了。”

11

前世，她将陆照尘当成表兄的替身，不顾三皇叔反对，偷偷女扮男装随陆照尘去了边关，在爱慕一点点磨光之后，被敌国的奸细挑拨，将大周边防图泄露，而她自己也被敌国蛮匪折磨致死。

思绪回笼。

苏芸被点破心中所想也不心虚，挑眉冷哼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这次的魁首，你休想轻易抢走！”

我敛眉浅笑：“那要你失望了，无论是魁首，还是陆王叔，我都要。”

“走着瞧！”

她气冲冲地走了。

这时，陆照尘的贴身护卫走进琴室，将手中的檀木长匣打开，竟是一把古琴。

“长公主，此琴名为朝辞，是肃王殿下寻了许久，幸好赶得及送到，愿长公主得偿所愿，拿下今年崇文院的魁首。”

抚过琴身，有晴水玉镶刻的部分触之温凉，起码有百年的历史。

收回手，我问：“陆王叔在何处？这份礼物太贵重，我必须与他道谢。”

护卫的视线转到门外，“王爷他......有另外的事要办，实在抽不出空，但他比谁都希望公主能开心。”

门外有些微响动，但又很快安静下来。

车轮子转动的声音响起。

所以刚才我和苏芸说的话，陆照尘都听到了？

我勾起唇角偷笑，假装没有注意到。

“好，等我拿下魁首，亲自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护卫颔首离开。

我抱起朝辞，仰头走出琴室，心中胜意更浓。

苏芸与我一样，也是用琴。

那把琴比朝辞更有名，是前朝皇后家族代代相传的宝物，随意拨动弦音都是妙音，只可惜——

她的琴技欠佳，平白浪费了如此好琴。

轮到我时，清风阵阵徐来，将池中荷花的清香全数带了上来，萦绕在鼻尖，吹散了夏日的烦闷。

顺应此番意境，我弹了一首自创的琴曲，“重生”。

将前世所有的不甘与痛苦，化作尘土吹散，此间人生，能够重活一场，必不负自己。

如预期所料，我是魁首。

苏芸只得了第四，气得不行，直接在崇文院大闹，踢到八面屏风，抱怨考官觊觎我的身份所以偏心。

最后是三皇叔亲自到场，当众数落她一顿，才将人带了回去。

刘太傅将作为魁首奖励的天山雪莲交给我。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林缜那厮居然还敢来我们崇文院！”

我握紧装有雪莲的锦盒回头，只见一个青衫素衣的披发男子站在檐下，他面容憔悴，双眼下面青黑，口周生了胡渣，比乞丐好不了多少。

“阿璃，你的琴弹得真好听。”林缜的目光温情似水，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不等人靠近，崇文院的护卫已拔出剑威吓。

林缜脚下一顿，没敢再前进，面上带着殷切的笑意，“此曲只因天上有，阿璃，你曲中的释怀我感受到了。”

他摸摸全身，从腰间扯下一块双鱼玉坠，双手捧起如视珍宝。

“你看，这是你初次送我的玉坠，我一直贴身宝贝着，从无一日摘下来过，即使被父亲除名赶出林家，我也没有卖掉它，因为它是我们定情的证明。”

见我依旧毫无反应，加上其他人毫不遮掩的鄙夷，他有些急了。

“阿璃，我知道圣上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你想要给我个教训，如今我背上留下了永久的疤，又对你这么低声下气了，你也该适可而止了吧，我们的总角之交，少年相识的感情，怎会是陆照尘那个残废可比的？”

语气中是满满的埋怨，以及不甘心。

深吸了一口气，我屏退护卫，抱紧怀中的雪莲，朝林缜那个方向小步跑去。

他扯唇笑了，眼底是依旧能拿捏住我的欣喜，“阿璃，你早该如此的，也不用害得我平白受这些苦......”

伸出手想接，只是话没说完，我已经越过他跑到陆照尘面前。

“陆王叔，我得了魁首，你可否许我一个心愿。”

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