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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现在。

周遭的黑夜被他烧开一点猩红的洞，那红色静静地燃着，和方时砚一样安静沉默。

只有沉默的呼吸声。

孟知妍看了会他的背影，感觉心里也喘不过气来。

她转身想走时，动静比以前大了些。

“谁？”

方时砚没回头，稍侧了一下，那点红星也跟着动。

他的声音比夜色还要沉冷。

孟知妍犹豫了一下，说：“是我，孟知妍。”

她收回向前走的脚步，拐了个弯，往方时砚在的水塘边走过去。

方时砚站得懒散，深吸了口烟，朝一旁吐了。

“之前也是你吧。”

听语气，这不是问句，是很笃定的求证。

“嗯……”孟知妍没想到这男人敏锐至此，如实答了，“是我。”

方时砚像是笑了一下，声音倒没什么温度：“大晚上的不睡觉，在村里乱晃干什么？”

30的好感度，确实没办法改变男人心里的提防。

尤其是在他脆弱的时候，更加。

“睡不着，了解一下乡土人情。”

说着，孟知妍看向他。

这时候，天上遮住月亮的云移开了，周围亮堂起来。

有几只鸟，扑棱着翅膀飞过，显得更静了。

孟知妍眼前是一块半透明的面板，技能卡：【放晴】。

为了夜晚和方时砚相遇的这点氛围感，她也是拼了。

之前到手的两百积分，这下就花了一百来换十分钟的月光。

这下孟知妍能看清楚方时砚的表情。

他抿唇垂眼，冷硬中有着一丝不易觉察的脆弱。

他在想什么呢，孟知妍心想。

月色下，两人无声地对视。

孟知妍也被方时砚不动声色地打量着。

女人的五官很精致，但鼻头有种圆钝感，弱化了这种精致样貌的攻击性。

方时砚忽然想起前几天第一次见到孟知妍的时候。

在人群中，她白得扎眼，看着自己的眼神有打量有懵懂，还有几分，怜悯。

和现在一样。

女人的眼神和表情都很静，显得柔软又温柔。

方时砚向来很反感别人的怜悯，可现在出现在孟知妍身上时，却没有那种反感了。

就好像，两个人可以感同身受一样。

可他有种被看透了的感觉，在这样的目光下无处遁形。

于是方时砚率先收回了目光，叼着烟，自嘲似的哂笑了一下。

与此同时，孟知妍的耳边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好感度+5”。

【总好感度35】

第26章

她自然不知道方时砚的心路历程，只感觉自己这一百积分也还挺赚。

她想，至少分散了点他的注意力，心情不必那么沉重了。

孟知妍弯腰，在脚边挑选起适合打水漂的石头来。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磨难占一半，挫折占一半，生离死别是一半，离愁哀怨又是一半。”

她这声音轻飘飘地，在自言自语似的。

方时砚在她旁边站着，垂着眼，看她半眯着眼比画着石头该如何脱手。

他没搭话，孟知妍也不觉尴尬。

她手腕用力，将石头丢了出去。

薄片的石头在水上漂了一下，迅速“扑通”一声沉了池。

孟知妍听见旁边的方时砚轻笑了一声。

他说：“真笨。”

他的反应在自己心上扎了一下，却没漏气，反而是鼓鼓胀胀地充盈起来。

孟知妍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

她本来也不会打水漂，没什么好尴尬的，被方时砚这样一说，反而有些脸红了。

“你会打你打好了。”

方时砚心里的苦闷，被孟知妍这么一搅和，也没剩多少了。

他掐灭了烟，弯身捡了块顺眼的石头，往前一甩。

在孟知妍眼里，他动作随意又轻松，顺着抛出去的石头一看，漂亮的六道弧线，最后留下个波澜不惊的小水花。

“这还是我舅舅教我的。”

方时砚说，声音凉凉的，像在怀念，又有些漫不经心。

“他很复杂，但也很好懂。”他扯了扯嘴角，却没笑出来，“明明是个好人，却跑出去和村里的恶霸喝酒，最后还失足摔死了，谁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死得不明不白。”

能听出来，方间清生前和方时砚的舅甥感情是很不错的。

孟知妍不知道说什么，感觉说“人各有命”也有些太冰冷，太无情了。

她轻轻说了声节哀，又说：“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生活，也算是给故去的人一个交代。”

“嗯。”方时砚低低应了声。

语言的力量有时候还是太浅薄了，很多事情还是得交给时间去消化。

但是时间好像也消化不了什么，伤口依然在，只是被或厚或薄地包裹了起来。

想起的时候，仍会细细密密地痛。

月亮又被飘来的云给遮起来了，四下无光。

水面上还留了点，波光粼粼的。

两个人都蹲在水边，没再说话。

等到孟知妍站起来的时候，腿全麻了。

她没来得及意识到这事儿，站起来猛了，顿时浑身麻得和触电了一样。

孟知妍没站稳，往旁边倒去。

被一旁的方时砚眼疾手快地拽住了。

可男人的身形也稳不到哪里去，被拽过来的孟知妍一撞，两个人都往地下跌去。

下一瞬间，两人便面对面，嘴对嘴。

牙还磕到了，都吃了满嘴的血。

孟知妍疼得抽气，眼泪顿时就冒了出来。

她也顾不上腿麻了，往方时砚身下一翻，滚到一旁捂着嘴。

方时砚坐起身，看见了孟知妍此时的情形。

女人的脸通红，秀气的眉紧蹙着，眼睛垂着，睫毛上都挂着泪。

脸红耳朵红，那眼泪和流不尽似的。

方时砚想起开在墙缝里的那片花，蓝的紫的，平日里开得旺盛。

但天气一凉就蔫巴了，垂着头，花瓣蜷缩，有种脆弱的美感。

这种美感出现在人身上，叫他的心里都有些怪异，眼下都出神了。

孟知妍又羞又疼，耳边还听到一句“好感度+5”。

【总好感度40】

第27章

随后，耳边便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好感度再度达到一个新阶段，特发放200积分。”

孟知妍倒没什么心思庆祝，只拿那双流着泪的眼睛瞪面前的方时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