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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回到病房，唇角的笑都没压下去。

直到程淮洲进来。

他提着包子和馅饼，坐在床边和林暮音道歉：“对不起，之前我不该和你那样的话……我们以后也还会再有孩子的。”

“我们会生一个很可爱的孩子，她和你一样，爱吃馅饼。”

看着程淮洲手里的馅饼，林暮音眉头皱了皱。

突然意会到了一个真相，程淮洲之前确实没骗她。

他真的没爱过她。

上辈子，她们朝夕相处几十年，林暮音从没吃过馅饼。

他们的女儿也不爱吃馅饼。

爱吃馅饼的人，是苏曼婷。

前几天，林暮音还听说了，飞鹰营营长每天早上下了训，就给苏护士买她爱吃的馅饼。

林暮音自嘲勾唇：“我不喜欢吃馅饼，我的闺女也不会喜欢吃，你也不用和我道歉。”

程淮洲瞳孔震颤，失控地抓住林暮音的手。

“我没说爱吃馅饼的是女孩，你怎么知道是女儿！？”

“暮音，你是不是和我一样，也做了梦……”

“我猜的。”林暮音无意和他在重生这件事上纠缠。

她抽出被程淮洲桎梏的手：“如果现在你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谈谈婚内财产分割，顺便去……”民政局把证领了。

后面这几个字，她还没说出口。

外面突然传来护士的惊呼：“程营长！程营长！你快出来，苏护士她疯了，她说你再不去找她，她就要自杀！”

程淮洲顿时慌乱起身，逃也似的往外走。

都走到门口了，才想起什么似的，又停下脚步看着林暮音。

“暮音，我就去一会，很快就回来。”

“离婚的事情是我做错了，等忙完苏曼婷的事情，我就会去找主任撤销，你一定要等我。”

林暮音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是这个态度，垂眸沉默了会才开口。

“去吧。”

程淮洲这才如蒙大赦般，离开病房。

殊不知，他前脚走。

后脚，林暮音就杵着拐杖起身了。

她深知迟则生变的道理，所以谁也没告诉，直接蹭主任的车去了民政局。

把离婚报告交上去，换到离婚证时。

林暮音只觉压在心上的那刻石头没了，上辈子和程淮洲的情谊，也都结束了。

走出民政局的那一刻。

外面下了好久的雪突然停了，太阳陡然驱散乌云。

她脑子里只剩下一句。

往日之事暗沉不可追。

来日之路，光明灿烂！

第8章

林暮音很自然地回到医院养病，仿佛去领离婚证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所有的事情一切如常。

每次程淮洲来看她，林暮音也一改往常，不再提起离婚的事情。

这天，程淮洲坐在她的病床道歉，说：“以前的事情都是我不对。”

林暮音看着书，连眼都没抬：“都过去了。”

程淮洲又承诺：“以后都不会了，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就和梦里一样。”

林暮音就笑，不说话，也不回答。

她和程淮洲早就没以后了。

她不承诺任何未来，也不听信程淮洲的任何一句承诺和道歉。

她这淡漠的摸样，一直让程淮洲总感觉，自己和林暮音之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

他跨不过，也不知道该怎么跨过，只能把烦躁摁死在心里。

最后，他干脆去找了主任，要拿回离婚报告。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主任深深凝视了他一眼，最后只能摇头说弄丢了。

程淮洲直觉不对，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

可他又在心底悄悄庆幸，还好弄丢了。

不然要是领导同意了离婚，他又拿什么挽回林暮音。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林暮音已经背着他，偷偷把离婚证领好了。

又养了两天的伤，林暮音终于出院回家。

程淮洲也要跟着，他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要跟着好好照顾才行。

林暮音皱了皱眉，却也没阻止。

日子就这么过着，一直到她要离开漠河，去德国的那天。

林暮音早早就收到了通知，连忙起床收好了积蓄准备出门。1

谁知打开房门就看见程淮洲已经在客厅，他一身蓝色空军作战服，身姿挺拔，冷峻的眉眼凛然难犯。

他做了早饭，正要招呼林暮音来吃。

上辈子，程淮洲就经常会给她下厨。

但这辈子重生以来，程淮洲还是第一次给她做饭。

林暮音神色复杂，却还是摇了摇头：“不了。”

毕竟，上辈子再怎么相爱，也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他们已经两清。

程淮洲看着她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心口一刺。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天林暮音明明就在自己眼前，可他总觉得她要随时消失似的。

那种心中的恐慌总让他很不安。

他想做些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和林暮音回到从前。

僵持间，一阵敲门声响起。

医院的人来了说苏曼婷再次进了急救，而她病历本的家属栏上，留的是程淮洲的名字。

程淮洲顿时一脸为难，转头看向林暮音：“暮音……”

林暮音扯了个笑：“快去吧，她做手术还等着你签字呢。”

程淮洲眼里瞬间有了光，眼角眉梢都带着微微的笑意。

他就知道……自己的梦里，他和林暮音那么多风风雨雨都过去了。

他们几十年的情谊，不是这短短几十天，和一个苏曼婷能磨灭的！

临走时，他还狠狠抱了林暮音一下：“媳妇，等这次苏曼婷手术结束好起来后，我一定和她划清界限。”

“今天签字完，还有个护飞任务要护送专家去德国，等我执行完回来，我有礼物要给你。”

听见“德国”两个字，林暮音的心狠狠跳了跳。

她故作平静地拍了拍程淮洲的肩膀，催促：“去吧。”

程淮洲这才欢喜的松开他，匆匆离去。

林暮音看着他的背影许久，直到眼眶酸涩，才缓缓收回目光。

她将早餐都收拾后，又将离婚证放在了床头柜，然后出发去了集合点。

抵达时，专机已经停靠在停机坪。

其他研究人员也已经陆陆续续赶到。

望着远处连绵的平原山脉，林暮音不由自主地想起上辈子，她和程淮洲“相濡以沫”的五十年。

从青葱岁月到白发苍苍。

可惜，从头到尾都只有她一个人珍惜怀念。

至于程淮洲……他现在，大概正守在急诊门口，祈祷着苏曼婷平安吧。

林暮音垂着眸，心很浅的惆怅了一瞬，但转瞬就空了。

毕竟在她离开之后，这个地方就再也和她无关了。

而没学成回国的这段时间，程淮洲作为一个军人，也不可能出国去找她。

从今往后，他们就是真真正正的山水永隔了。

动员宣誓结束后，林暮音收回思绪登机，到客舱坐下，静静等待起飞。

十分钟后，飞往德国专机起飞。

林暮音望向舷窗外，就看到两架漠河空军团的战机正伴飞在专机左右。

下一秒。

程淮洲清冷低沉的声音，从战机的无线电广播传来：“我是空军歼-8飞行员程淮洲。”

“中国空军，为您护航。”

程淮洲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沉着，全然不知道。

那个他憧憬着在家等他的妻子，此刻就在他护航的飞机上，正悄无声息地离开他，去开辟全新的、和上辈子截然不同的道路。

第9章

五小时后。

程淮洲顺利完成了护航任务，他记着那份要告诉给林暮音的惊喜，返航的心情第一次有了些许迫切。

凌晨六点。

来回的时间差不多正好一天，战机平稳降落漠河空军基地停机坪。

飞行员周丛走在他旁边，已经开始念叨着想老婆了。

程淮洲面无表情地听他念叨，却也开始莫名想念起林暮音了。

明明只是一天没见而已，可这次的思念，却比以往来的都更要猛烈。

同时伴随着一股没来由的心慌。

让他迫切地想要见到林暮音，来抚平内心莫名的不安。

周丛见他难得露出这副神情，顿时调侃道：“营长，你该不会也是想嫂子了吧？”

程淮洲望向不远处家属院的方向，罕见而直白地“嗯”了一声。

周丛顿时愣了下，才笑道：“嫂子要是知道你这会儿点头承认了想她，指不定多高兴呢。”

程淮洲看了眼周丛，没有说话。

原来只是承认一句想她，她都会很高兴？

一时间，程淮洲说不清心里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