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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凛意这才说起来意：“花灯节将至，孤想用血珊瑚给婉婉做一套首饰，让人把你那株送到孤那去。”

闻言，裴雪尧的心弦狠狠一颤，再没法强撑镇定。

那株血珊瑚是她及笄时宋迟渊送她的生辰礼，那时他说：“此物珍贵，只有你能配得上。”

可现在他却要她转手让人。

她一时沉默，宋迟渊的脸色和语气立刻冷了下去：“裴雪尧，孤在和你说话。”

裴雪尧紧了紧手，深吸了口气。

她本就是无家可归之人，这世上除了父亲留下的那一把长剑，与母亲留下的那一枚玉佩，再无东西属于她。

她不该留恋，也须得放下了。

裴雪尧颔首：“是，我等下就派人送过去。”

她言听计从的摸样，和从前稍有些不高兴就无理取闹的样子大相径庭。

宋迟渊本该对她这种改变觉得高兴的，可不知怎么，他又一次感到怪异。

但还不等细想，一道轻柔甜美的女声便随着脚步声传来。

“阿安！”

只见那太傅之女白婉婉小跑而来，一身白衣宛若不食人间烟火。

她出现的那刻，宋迟渊冷若冰霜的眉眼便温柔了下来。

“婉婉，别跑，小心摔着。”

他伸出手，稳稳地接住了白婉婉。

裴雪尧酸涩别开眼。

“郡主也在。”白婉婉看到裴雪尧，忙松开宋迟渊要行礼，“臣女白婉婉见过郡主。”

进宫那年，太后封了她为郡主。

她表面风光，可到底就是个孤女罢了。

裴雪尧原本想默不作声，可宋迟渊投来冰冷警告的一眼，她只得回礼：“见过嫂嫂。”

白婉婉的脸立刻红了：“我……我与太子殿下尚无婚约，你不能这么叫我。”

宋迟渊伸手拉过她：“你是孤认定的太子妃，孤一定要娶你。而且孤说了很多次，除了父王母后和皇祖母，你不需要向任何人行礼。”

裴雪尧呼吸微滞……这样的话，宋迟渊也对她说过。

十年前他许诺：“卿欢，在孤这里，你永远可以放肆任性。”

可海枯石烂，誓言也早已散去风中。

这时，裴雪尧的婢女小梅走了进来：“郡主，宫外的那铁匠说了，护心铠甲需要鲸鱼骨做原材料，需等三日才能完工。”

裴雪尧心里咯噔一下。

昨晚决定离开后，她就让小梅出宫去找铁匠，打算打造一块护心铠甲好为驻守边疆作准备。

她缓缓抬眼，果然看见宋迟渊面色阴郁地看来。

“护心铠甲？你制它做什么？”

第3章

裴雪尧抿了抿唇，临时编谎：“父亲留下的护心铠甲旧了，我便想打造一套一模一样的。”

闻言，宋迟渊皱眉点了点头。

他没再多问，就带着白婉婉离开。

而裴雪尧看着两人的背影，神色一阵黯然。

他那样心思缜密，竟然丝毫不奇怪这宫中有最好的铁匠，她为何非要去宫外找铁匠？

她原是想瞒着他的，现在看来是多此一举。

收回目光，裴雪尧无奈戳了下小梅的额头：“你啊……”

小梅从看见宋迟渊之后低下头不敢说话了：“抱歉郡主，我真的没看见……还好，太子殿下没有怀疑。”

裴雪尧没再说话。

叫小梅把那株血珊瑚送去东院后，裴雪尧便独自站在庭院内的梅花树下出神。

粗狂的梅花树干上剑痕斑驳，那是宋迟渊那时手把手教她练剑时，一刀一刀留下的。

虽然两人年纪相差不大，但宋迟渊从小便稳重成熟，不苟言笑。

只有在她面前时，他才像是个孩子。

他总喜欢逗她，明明只在树上划出一道浅浅的剑痕，他却揉着她的头发说她的剑气厉害到可以劈山。

“我的卿欢，力拔山兮气盖世！以后定能扶摇直上九万里。”

回笼思绪，如今再看着这些过往的印记，裴雪尧心底只有无尽的苦涩蔓延成海。

就要离开皇宫，她该收拾东西，清空自己在这里的所有痕迹了。

裴雪尧回到房间，打开了一个柜子。

里面放着她明目张胆表露爱意，却被宋迟渊拒之门外的物品。

一月一绣的鸳鸯荷包，初一十五去白马寺求的平安福，还有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鞋垫。

没有犹豫，她直接将它们放进木匣子，然后叫小梅拿出去丢了。

柜子另一层，是这些年来宋迟渊送她的礼物。

她喜欢拉弓射箭，他便遍寻全国为她找到上等柘木打造良弓。

他羡慕贵府千金之礼，他便亲手雕刻了一支岫玉发簪插在她发间。

“只有独一无二的东西才配得上我的卿欢，我的卿欢不必羡慕任何人。”

“砰——”

裴雪尧合上箱子，将过往的一切都锁了起来。

“小梅，将这些东西拿去宫外全数典当换成钱吧。”

这是她唯一能还给宋迟渊，报答他多年来的照顾和疼爱的恩情了。

第二日，裴雪尧被皇后传召。

到景仁宫坐了不多时，宋迟渊便带着白婉婉来请安了。

白婉婉还带着一盘糕点，宋迟渊亲手将那糕点端上桌：“母后尝尝，这是婉婉亲手做的。”

皇后拿起一块，却先递给了裴雪尧：“来，卿欢，你先吃。”

裴雪尧依言接过放进嘴里，纵然心里苦涩，她还是微微一笑：“的确美味，白姑娘手艺如此精巧，太子兄长以后有福了。”

宋迟渊皱了下眉，总觉得裴雪尧这几日奇怪得很。

但不多细想，他转头笑着看向白婉婉：“你不是一直想画像吗？卿欢画工最好，后日你生辰，便让卿欢给你画像可好？”

白婉婉一怔：“让郡主给我画像，这不妥……”

宋迟渊却不在意：“无妨。”

裴雪尧哪怕知道他对自己早已弃之敝履，却仍感到不可置信。

他就那么担心她对他还有那样的心思吗？竟想出这种法子来折磨她！

小腹突然疼了一下，她皱眉忍住，慢慢开口：“我的画工是兄长教的，送白姑娘的生辰礼还是兄长亲手来比较好。”

宋迟渊皱起眉，可还没等他再说什么。

裴雪尧腹部疼痛加剧，一股血腥气直往喉咙钻。

她脸色一变望向那盘糕点，见皇后正要送进嘴里一块，她慌忙伸手阻拦：“糕点有毒！”

下一刻，她打落糕点，自己也重重摔倒在地，直接昏迷了过去！

第4章

再醒来，已是傍晚。

裴雪尧迷迷糊糊睁开眼，还没看清自己在哪儿，耳边就响起宋迟渊冷厉的声音。

“什么食物相克中了毒？孤看她分明就是故意陷害婉婉！”

宋迟渊自出生便是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