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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鼻的药水味唤醒了陈秋月的意识。

她缓缓睁开眼，入眼是发黄的墙，还有挂着点滴瓶的木架。

这是……医院？

动了动手，才发现磨破的双手被包扎好了。

混乱的思绪逐渐平静，她记得自己在最后关头把衣服脱了才把炸药从身上撸下去，然后跳进了河里躲过了爆炸。

贺振锋……贺振锋找到自己了？

可想起徐枫最后那句话，陈秋月才平稳的心顿时起了波澜。

护士一进来，便看见她挣扎起身，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往外跑，连忙拦住：“哎哎，你身体还没好呢，去哪儿啊？”

“贺振锋呢？他在哪儿？”

陈秋月抓住她的手，急切发问。

护士想了想：“贺振锋？你是说那个贺连长吧，两个小时前我听见他说什么及木村、找人，然后就走了。”

听了这话，陈秋月心顿时沉到了底。

糟了！

护士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就踉跄跑了。

“同志，你刚刚被查出怀孕了！跑不得啊！”

一出门，陌生的环境让陈秋月不知道往哪儿去，看样子这里是个小镇。

想着贺振锋和他整个连队的安危，她也不陈不了许多，拉住过路的一个女人急问：“同志，请问及木村怎么走？”

女人愣了一下，用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回答：“在镇子南面，可远着哩。”

忽然，小腹传来一阵痉挛的痛，陈秋月捂着肚子，疼的直冒冷汗。

忍痛找了半个小时，才找到一个开土三轮去及木村口的大爷，求他捎自己一程。

一路颠簸，陈秋月大脑一片浆糊。

烈日炎炎，她却觉得浑身都透着寒意。

一波三折，土三轮在距离村口十里的地儿突然熄火。

陈秋月跟着大爷走了一会儿，双腿一软，整个人跪在了地上。

大爷吓了一跳，连忙把她扶起来：“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陈秋月惨白的唇颤了颤：“大爷，你去前边儿看到一队军人，找一个叫贺振锋的，说……说陈秋月在这儿等他，让他们千万不要……不要继续往前走……”

大爷不住点头，将她扶到树荫下后朝村口跑去。

陈秋月靠着树干，腹部的绞痛慢慢变成了下坠感。

她眼神一怔，想起这两月没来例假的事，捂着小腹的手开始发颤。

第35章

及木村外三里地，为了不打草惊蛇，贺振锋留下一个排守在村口，他带着其余的人从村子两侧的山腰包围。

刚下完命令，程远带着一个满头大汗的大爷跑过来。

大爷连气都来不及喘，挥手直道：“别朝前走啦，有个叫陈秋月的姑娘，在后边等着，他说让贺振锋去找她，还让你们不要往村子里走。”

闻言，贺振锋一怔。

陈秋月？她不是在医院吗？

一时间，对她的担忧和她嘱咐的疑虑让他拧紧了眉。

“连长，现在怎么办？”杨排长问。

贺振锋没有犹豫：“秋月从船上逃出来前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不然不会追过来，徐枫阴险狡猾，可能在村里下了套，各排先往后撤，你带几个人先去打探，一定要确保村民安全。”

杨排长敬礼回答：“是！”

贺振锋带着人往后撤，在大爷的带路下，他看见坐在树下的陈秋月。

当看见那虚弱的人时，贺振锋的心疼的紧缩在了一起。

陈秋月靠着树，双眼紧闭，干裂苍白的下唇被咬出了血，脸颊旁的黑发被汗湿透，坐着地一片血红。

“秋月！”

贺振锋冲过去，红着眼将人抱进怀里。

陈秋月奋力睁开眼：“你们别去及木村，徐枫……要炸死你们……”

说着，她突然哭了起来：“对不起，我没保护好我们的孩子，对不起……”

贺振锋呼吸一滞，随即心疼到咬紧了牙：“我在呢，别怕。”

遂抱起陈秋月，朝镇医院飞奔而去。

等进手术室时，昏迷的陈秋月突然醒过来，死死抓住他的手：“振锋……你要等我，不要丢下我……”

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这些话，但贺振锋还是猩红着眼点点头。

当手术室的门关上的那一刹，他的意识才有了分清醒。

低下头，双手满是陈秋月的血。

几乎是瞬间，喉咙像是被扼住了一般，呼吸艰难，几近窒息。

手术室里。

意识朦胧的陈秋月听不清医生护士们在说什么，慢慢的，疲惫和困意如山袭来，开始做一个漫长而真实的梦。

她梦见自己像上辈子一样，跟贺振锋离婚后独自离开，她落魄寻死被救下，而贺振锋在边境执行任务，在敌人炸药爆炸的前一刻，他推开身边的两个兵。

巨响过后，贺振锋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一张她的照片慢慢飘落在他胸口。

陈秋月大哭着，想触碰却什么也抓不到。

一转眼，一个四五岁模样的小男孩赤脚跑过来，抱住她的腿，奶声奶气叫着叫着：“妈妈，妈妈……”

她低头看去，才发现孩子眉眼和贺振锋有七分像。

眼泪顿时夺眶而出，陈秋月俯身将男孩抱进怀里：“对不起，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

除了道歉，她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男孩轻轻拍着她的背：“妈妈不要说对不起，妈妈是为了让爸爸和别人好好活着，妈妈别难过，我会记得妈妈身上的味道，我们会再见面的！”

陈秋月哭着答应：“好……”

病房里。

贺振锋见昏迷了三天的陈秋月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完，满是血丝的眼里噙着痛意：“秋月，你醒醒……”

话音刚落，陈秋月猛然睁开眼，像是想挽留什么似的，哑声叫着：“孩子！”

第36章

一声满含不舍的‘孩子’刺的贺振锋心一抽。

握住那冰凉的手，他嘶着嗓音轻声安慰：“咱们还会有孩子的。”

听见贺振锋的声音，陈秋月眼神逐渐清明。

她转过头，看见身边的人一脸清灰，下眼睑乌青，胡子拉碴，和平时冷冽威严的模样大相径庭。

想起梦里贺振锋被炸死和孩子笑着跟自己告别的一幕，眼泪簌簌而下：“振锋，对不起……”

她不知道梦里他的死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她所不知道的结局，她宁愿贺振锋像别人说的那样，和吴英玉结婚，平平安安的过完余生。

上辈子辜负了他，这辈子没保护好他们第一个孩子，真是没用……

贺振锋抬手擦掉陈秋月脸上的泪：“我才该说对不起，连你怀孕都不知道。”

感受着他手上薄茧的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