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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巡当初若不是蔡添喜想出这个法子来，打破了他们之间僵硬的气氛，他都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样子。

可她竟然愿意为了自己推迟南巡。

唐惟颇有些受宠若惊，眼睛唰地就亮了起来，他无意识摩挲着宁娴的手背，好一会儿才道：“不妨事，反正上了船我们也没什么事情好做，到时候再养就是了。”

他说着就打算起身，宁娴摁住他胸口：“再让太医来看看。”

“当真不……”

“廖太医，请进来一趟。”

宁娴开口，手下轻轻一用力，就将唐惟推回了床榻上。

唐惟摊在床上，仰头笑了一声：“宁娴姑姑好大的威风呀。”

这话以前也听过，可因为语气不一样，听在人耳朵里就完全变了个味道。

宁娴瞥了他一眼，开门将太医迎了进来。

好在唐惟的确只是伤了元气，在宫里养和在龙船上养并没有什么区别，宁娴这才让人去传话，收整行囊，准备登船南下。

可在那之前——

“昨天的事奴婢只提了中毒，娘娘们看着没什么异常，只有王贵人坚持要侍疾，兴许知道些什么，皇上可有别的线索？”

唐惟的确是不曾在意，倒是有一点，那酒是萧宝宝给他倒的，按理说她嫌疑最大，可如果是她，应该早就露出马脚了，宁娴的目光不会停留在王惜奴身上。

“现在查应该也晚了，南巡回来再说吧，反正只要做过，总会留下痕迹的。”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只是那人下了那么重的药，显然是对唐惟没有丝毫情谊，甚至说是有恨的，这样的人留在唐惟身边，太不安全了。

“皇上还是选个人管理后宫吧，一去这么久，万一出了事也好有人拿个主意。”

提起后宫，唐惟的心虚遮都遮不住，他咳了一声，悄悄加重了握着宁娴手的力道：“你说谁合适？”

“除了良嫔，没有旁人了，她的身子的确是弱，可我会选妥帖的人去帮衬她，不会让她劳累。”

唐惟的心虚不自觉淡了，宁娴还真是什么都想着良嫔，人参给她，虎骨给她，掌宫权也想着她……

行，给她就给她，最好忙得她脚不沾地，见你都没时间。

他哼哼了一声，语气酸溜溜的：“你做主吧。”

宁娴没察觉到不对劲，取了圣旨来让唐惟写，笔触刚落下，外头就是一声狼嚎：“皇上，皇上你是不是中毒了？要不要紧啊？还能喘气吗？”

唐惟手一抖，一滴浓郁的墨汁“啪”地滴在了圣旨上。

他咬牙切齿道：“让他滚进来！”

钟白还在乾元宫门口，他是外臣，乾元宫更加不能擅入，可这嗓门却丝毫没有被宫门阻挡，响亮的仿佛就在身边。

宁娴开门传了句话，不多时钟白就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宁姑娘，皇上怎么样了？我昨天休沐，今天一来就听说皇上昨天中毒了，没事吧？太医怎么说？抓到人了吗？”

“个中详情不好细说，皇上没事，统领进去吧。”

钟白松了口气，推开内殿的门就冲了进去，出溜一下跪在了脚踏上，一把抱住了唐惟的大腿：“皇上，你可吓死我了，一听说你中毒了，我腿都软了，路上越跑越想尿，你摸摸我这裤子，都快湿了……”

他说着就去抓唐惟的手，被唐惟坚定又强硬地拒绝了。

他很欣慰钟白的忠心和护主，但是太丢人了……

“你给朕松手！”

钟白不肯：“不行，臣得再抱一会儿，臣这心脏还跳呢，都快从嘴里蹦出来了。”

唐惟额角突突直跳，冷不丁瞧见宁娴就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脸上顿时火辣辣地烫了起来，他一脚踹开钟白：“你给朕滚远点。”

钟白被踹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都是受伤：“皇上，你怎么能这样？”

他扭头看向宁娴：“宁姑娘，你来评评理，我这担心皇上还有错了？”

宁娴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唐惟放着钟白这么个亲信不带在身边做贴身随扈，却非要放在宫门口了。

以前还是接触得太少了，她竟从不知道钟白的性子是这样的。

她轻咳了一声，岔开了话题：“还有件事，昨天是十六殿下送皇上回来的，奴婢做主让人赏了安太嫔一副头面，这赏的意思她应该明白。”

安太嫔是从先皇后宫里全身而退的人，想来知道告诫儿子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唐惟脑海里浮现出唐昉的样子来，他对自己的兄弟们没有丝毫感情，如果说谁稍微顺眼一些，大概就是这个唐昉了。

脾性敦厚温和，孝顺有礼，若是多加教导，说不得能成为一代贤王。

只是大周朝的宗室实在是很鸡肋，该好好整顿一番，在没想好妥善方法之前，还是不要将他推到人前去了。

“我会记得这件事。”

他将圣旨写好，盖印，抬手递给宁娴：“让人去传旨吧，嫔位掌宫的确低了些，晋她为妃，封妃大典南巡之后再说吧。”

宁娴应了一声，举着圣旨转身就走。

唐惟怔了一下：“你要自己去？”

宁娴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日后说不得再也见不到良嫔了，她自然想再和她说说话。

唐惟的脸拉了下去，祁砚喊你说话你去，给良嫔传旨你去，合着就我喊你还得借宁家的名头是吧？

被针对了。

但他也知道自己活该，不好明目张胆地抱怨，只好侧开了头，却忽然吸了一口气，抬手捂住了肩膀。

宁娴听见动静看过来，就见刚才还算活蹦乱跳的人此时已经十分虚弱地躺在了床上。

她一愣：“皇上怎么了？”

“只是伤口疼痛，身上无力而已，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去吧，见良妃比较重要。”

钟白也吓了一跳，他早先听说唐惟中毒就觉得事情不简单，用来害皇帝的毒那能是简单的毒吗？

“皇上你是不是中的毒发作了？我就知道这毒一定不简单，刚才踹臣的时候还那么有劲，墩的臣屁股生疼，忽然间就这么虚了，这别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吧？”

唐惟：“……”

这混账，你是特意来拆我台的吗？

宁娴显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似笑非笑瞥他一眼：“既然这么厉害，奴婢这就去请太医来给皇上看看。”

话音落下，头也不回地走了。

钟白还在疯狂点头：“对对对，得给皇上看看，好好的忽然就发作了……哎呦，皇上你拽臣领子干什么？”

钟白猝不及防被唐惟拽到了床前，短暂的茫然过后陡然反应过来：“皇上，你不虚了？”

“钟白！”唐惟咬牙切齿道，“你知不知道闭嘴两个字怎么写？你话怎么那么多？”

钟白觉得自己很冤枉：“臣哪话多了？臣都不怎么说话的，您看臣进来之后这么久了才说了几个字，这怎么能是话多呢？真的话多那是一停都不停的，皇上你不能不讲……”

“滚出去！”

唐惟忍无可忍，抓起枕头将钟白砸了出去，“南巡期间别让朕看见你！”

第226章找了个替罪羊

撵走了钟白，唐惟还是生气，之前苦肉计就没成功过，现在这一遭又被钟白给毁了，这以后宁娴还会理他才有鬼了！

他越想越后悔，刚才不该把钟白撵走，他该先把人揍一顿的！

可现在喊也喊不回来了，对方是随行伴驾的人，此去龙船上的安全要由他护卫，也算是给他的历练，若平安无事回来，也能多个由头给他升职，将禁军全部接管。

但现在别说加官进爵了，就是看见对方自己都忍不了，他只想随便扣个罪名，把那个混账发配出去，要远远地这辈子都不用看见的那种！

他抬手揉了揉被气得发疼的心口，靠在床头上闭目养神。

外头响起脚步声，大约是太医来了，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