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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一个小厮突然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殿下，皇上密旨，召您入宫。”

闻言，陆如意心立刻提了起来：“密旨？”

谢陆离拧起眉，总觉会发生什么事。

他转身去将平远城百姓按了手印的万民书以及侯府与跟踪他们之人传递的书信拿了出来：“那日我去复命时就见父皇脸色不好，怕是要有什么变故，近日你不要出去，好好在府里休息。”

陆如意点点头，忧心忡忡地看着他离去。

皇宫。

“咳咳咳……”

还未进殿，谢陆离便听见皇上剧烈的咳嗽。

太监扶引着他走了进去，咳嗽声依旧未止。

“儿臣参见父皇。”

皇上屏退太监，吩咐其陆上殿门后才哑声道：“起来吧。”

谢陆离刚起身，皇上突然从榻上倒了下去，他一惊，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他：“父皇！”

皇上并未惊讶，反而红了眼：“你果然复明了。”

谢陆离抿抿唇：“父皇，儿臣……”

皇上缓缓坐了回去，目光苍凉：“朕知道你是为了防备无涯，所以才不得不装作没有恢复的样子。”

谢陆离没有说话。

皇上虽是天子，却也是父亲，看着自己的孩子你死我活的勾心斗角，想必也很无奈伤心。

“朕传你来，你可知是因为何事？”

“不知。”

皇上叹息：“朕自知大限将至，只是朕唯一放不下的便是你与无涯二人的恩怨。”

谢陆离垂眸：“父皇，儿臣从未想过伤害他，只是……”

他欲言又止，不愿过多透露谢无涯一次次派人刺杀自己的事。

“无涯生性孤傲，心的确狠，所以众臣即便数次向朕上奏改立太子，朕也没有批。”皇上看着谢陆离，微红的眼中噙着几分泪意，“上天垂怜，你如今已经好全了，朕便将皇位传于你。”

闻言，谢陆离怔住了。

皇上这是要退位？

“不过你得答应朕一件事。”皇上双眼渐渐漫上疲惫。

谢陆离忙跪了下来。

皇上语重心长道：“无论无涯做了什么，你都要饶他一命。”

谢陆离心底略过一丝不解，皇上若想让自己放过谢无涯，大可立一道圣旨，而不是这种难以让人辨真假的口谕。

可转念一想，或许皇上是吃定了他会有仁慈之心，但若谢无涯真的做了伤天害理之事，谢陆离也可以将他绳之以法。

谢陆离抬起头：“父皇，儿臣明白了。”

说着，他从袖中拿出厚厚一叠书信：“只是儿臣还有几件事向您禀奏。”

皇上一愣：“这是？”

“当年平远城破城一事另有隐情。”

第四十二章 纷至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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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陆离的话让皇上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前防都尉李大人曾向儿臣透露陆将军并非战死，儿臣才请旨巡边。”

谢陆离将手中的万民书与书信交给皇上。

皇上紧拧着眉头接过一一打开。

“当年陆将军死守城门，可陆成杰却派人去挑唆百姓开城门投敌，援军未到，人心惶惶，陆将军苦劝无果，再击退敌兵后便在城楼上自刎，而儿臣在去平远城的路上也遭到了陆成杰手下的人暗算险些丧命。”

皇上看着万民书，通红而浑浊的眼翻涌起阵阵怒火：“大胆……大胆！陆成杰竟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为了世袭爵位，他竟然弃兄长的性命与整个夏国的安危于不谢。

谢陆离目光微沉：“他知道陆将军会用性命保住平远城，所以才会剑走偏锋。”

“咳咳咳……”

皇上涨红了脸，止不住地咳嗽。

谢陆离扶住他：“父皇，保重龙体。”

皇上捂着胸口喘了几口气，断断续续道：“朕，朕会还陆将军一个公道。”

说话间，他不禁想起了陆如意，心中泛起点点愧意。

酉时，太子府。

丫鬟将晚膳端上桌，陆如意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一旁伺候的梅朵一边给她夹菜一边安慰道：“姑娘，你午膳就没吃，还是吃点吧。”

陆如意摇摇头：“吃不下。”

谢陆离进宫一天未归，也没有人来回信，她真的担心。

这时，府门小厮跑过来回话：“殿下差人来信，说皇上重病，殿下需侍疾，请姑娘放宽心。”

听了这话，陆如意才放下了些心，只是担心谢无涯那边会有什么动向。

自他被封宸亲王后，不少官员开始巴结他，朝中文武百官也彻底分成了两派。

若皇上驾崩，谢无涯一派必定逼迫“眼盲”的谢陆离让位……

小厮退下后，石璟提着剑走了过来，脸上还带着幸灾乐祸的笑。

梅朵奇怪地看着他：“你笑什么？”

“陆成杰要休了陈云芳，现在陆府都乱成一锅粥了，陆采薇躲在王府不敢回去。”石璟笑答。

闻言，陆如意冷嗤一声：“想不到谢无涯还挺护着她。”

到底是多年的情谊，即便知道陆采薇是个私生女也还是初心不改。

“我看不是。”石璟环臂，“谢无涯现在应该更在乎皇位，对了，殿下嘱咐我要告诉姑娘，在他没有回来之前，你不要离开王府。”

陆如意点头：“我知道……”看来真的有事要发生了。

果然，没几天，一群侍卫突然涌进太子府，每个门都严加看守起来，只许出不许进。

虽然头领说是奉了谢陆离的命令，但还是让整个太子府都有些惊慌。

五月初九。

端午佳节刚过不久，但陆如意却没有一点过节的心思。

谢陆离进宫十多天，每日只是差人来传信说一切安好，但府内的侍卫显然是为了应对突发状况而来的。

这日，石璟拿着太子令牌跑了过来：“姑娘！”

陆如意倏然起身，一脸急切：“怎么了？是不是陆离出事了？”

石璟兴冲冲地摇摇头：“不是，殿下一切安好，是侯府，侯府被抄了！”

陆如意一愣，继而皱起眉头僵硬地坐了下去。

虽然罪在陆成杰，可侯府也曾是她的家……

“皇上下旨，谢无涯与陆采薇义绝，陆成杰秋后问斩，妻女一律没为官奴。”

石璟像是出了口气似的，一脸痛快。

不等陆如意反应，原本跟在谢陆离身边的一个侍卫忽然回来了。

他行了礼，一脸凝重：“皇上驾崩了。”

第四十三章 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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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国历二十二年，五月初九，皇上驾崩，国丧白日。

遵先帝遗旨，太子为新帝，孝期满后登基。

陆如意的身份不能入宫，只能在太子府等待石璟的消息。

梅朵劝道：“姑娘，日头这么毒，进屋等都是一样的。”

“今日皇上发丧，谢无涯还不知怎么为难陆离呢。”

陆如意扇着扇子，眼巴巴地望着府门。

谢无涯即便知道了谢陆离的眼睛已经好了，但定还是以三年不监朝政为由刁难谢陆离，更何况拥护他的官员还有那么多。

烈日下，石璟顶着毒辣的太阳跃下马，直奔进太子府。

梅朵眼神一亮：“石璟回来了。”

陆如意心也跟着提了起来，赶忙迎上去：“石璟，陆离那边怎么样了？”

梅朵倒了杯茶给石璟，石璟匆匆喝下后抹了把汗：“谢无涯和殿下在大殿上吵了起来，谢无涯居然利用姑娘来诬陷殿下，好在殿下有他刺杀咱们的证据，谢无涯已近被陆进宗人府。”

听到这些话，陆如意心中的担子终于卸了下来。

她身体一松，险些摔倒：“好，没事就好……”

次日。

谢陆离终于回府，他径直朝陆如意的院子走去。

多日不见人正坐在房内如往常那般翻看医书，秀美的眉眼微拧，似是在摸索书中门道。

谢陆离心一软：“如意。”

陆如意闻声一愣，猛地抬起头：“陆离？”

“我回来了。”谢陆离跨进屋。

“陆离！”陆如意扔下书，红着眼扑进他怀内。

连日的担忧像是终于找到了宣泄，她紧攥着谢陆离的衣襟，低声抽泣。

谢陆离听着这沉闷压抑的哭声，心都被揪的紧紧的：“哭什么？我这不好好的吗？”

“我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