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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斯年的请求，到最后也没得到回答。
司知予把撕下来的照片残角全扔进了垃圾桶。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临近圣诞，街上的氛围已经很浓。
从饭店吃过饭出来，沈斯年出去接了个电话。
今天方纯已经给他打过很多电话。
沈斯年这几天一直陪着她，方纯被冷了太久，她该着急的。
但是，也没必要。
因为她马上就要走了。
司知予看着手机上的信息。
是一分钟前，那边工作人员发来的——
【司女士，飞机起飞时间确认为明天早上九点，期待我们再次相见。】
司知予刚回了个明天见，就听见沈斯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什么起飞时间？你明天要飞哪，怎么没跟我说？”
司知予不动声色的退出短信界面，回头，面不改色的看着来人。
“没有，有个朋友明天出差，我想托她帮我带点东西回来。”
她过于平静，沈斯年没看出异常，这才放下心来。
笑着从身后拿出个刚买的鲜花气球，绑在她手上。
“今天人流量大，你戴着这个，我就不会找不到你了。”
他冲她扬起笑。
恍惚间，司知予好像看到了第一次和她约会时的沈斯年。
那天也是平安夜，他们才到广场就走散了，沈斯年在人群里急红了眼。
后来找到她，他就买了个气球绑在她手上。
他说：“这样，你走到哪我都能马上找到你。”
同样的日子，同样的人。
这一次，司知予却只想彻底从他的世界消失。
接过那通电话再回来，沈斯年也多了些心不在焉。
“离十二点还有一段时间，老婆你还想去哪？我陪你。”
入冬的风吹在人脸上是刺骨的寒凉，却远不及身边人让她心寒。
司知予在周围看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摩天轮上。
“那个吧。”
当年沈斯年是在摩天轮上跟她告的白。
她想，在哪开始就在哪结束。
全当，给他们的曾经画个句号。
圣诞节前后，坐摩天轮的小情侣好像总是格外多。
大家都深信‘在摩天轮升到最高点的时候接吻，就能一直走下去’的传说。
沈斯年也信。
所以买到票后，他的嘴角就没落下去过。
“老婆我算过了，等排到我们，摩天轮升到最高点的时候正好能到十二点！你说这是不是老天都认可我们的感情，我们注定要一辈子不分开。”
他话才说完，兜里的手机掐着点开始响。
一连三通，沈斯年都只看了一眼就给挂了。
直到第四通，沈斯年前脚才挂了电话，他手机跟着就收到了轮番的短信轰炸。
司知予一眼就看到屏幕上，方纯发来的信息——
【你不要我和宝宝了是不是？】
【我只给你半个小时！到时间你要是没有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从这里跳下去！】
【往后，你就一辈子守着你老婆过吧！】
最后，是一张高楼的俯视照，光看照片都让人胆寒的程度。
沈斯年的脸果然变了，抓着手机的手用力到泛白。
“有人找你吗？”
司知予伸手想帮他理一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沈斯年却猛然放下手机，本能避开她的视线。
直到发现那只手的目标是他的头发，他身子跟着僵住，扯出一抹歉疚的笑：“看到了一只虫，抱歉。”
说着，他微微弯腰想将脑袋伸到司知予手下，方便她整理。
司知予却后退一步，再没朝他伸过手。
“你去吧，这么多电话，对方应该很急，这摩天轮不坐也行。”
她平静的看着他，好像对他没有半点期待。
沈斯年也终于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司知予之间好像变得不再像从前。
她已经很久没有跟他闹过脾气撒过娇，她好像变得，过分懂事、体贴……
可是，那双眼睛太过平静，平静的让他心慌。
第六感告诉他，一定不能走。
“其实，不去也没……”
可方纯的信息一条不断。
她在倒计时。
每隔一分钟就给他发一个数字。
还有他的那群好友。
那些曾经一见她就嘴甜喊嫂子的人，此刻接二连三在劝沈斯年——
【她真要跳了你不心疼啊？】
【人命关天，你老婆什么时候不能见？方纯肚子里还怀着你孩子呢。】
原来，所有人都知道。
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司知予心上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觉得，平安夜的风吹得人好冷。
眼看着沈斯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马上要上摩天轮的时候，司知予忽然笑着回头看了他一眼。
“这摩天轮要坐三十分钟，很久的哦。”
沈斯年神色骤然一变。
直到工作人员提醒他们小心进门。
他像是猛然回神，拉着司知予退出队伍。
“抱歉老婆，我……”
“没事。”
意料之中的结果而已。
失望过太多次，心是会麻木的。
司知予从包里拿出一本册子和笔。
“走之前帮我签个字吧，签完，有惊喜呢。”
这是她对他，最后的要求。
本来是想在摩天轮上完成的，现在看来，没法实现了。
沈斯年魂不守舍，看都没看就在签名处利索的落下了自己的大名。
司知予低头轻笑：“你看都不看，也不怕我给你签的是卖身契？”
沈斯年却全然不在意。
“只要是你给的，卖身契我也签。”
“不过可惜今天的摩天轮坐不上了，不过没关系，咱们未来还有大把时间，之后你什么时候想玩我都带你来。”
司知予装作没听见。
一直等他走远，她又拿出刚才他签过字的册子，褪去外壳。
里头是一份完完整整的离婚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