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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吐的话就吐出来，车子我可以送到店里洗。”

　　“不用，我现在吐不出来。”

　　“你躺着休息，不要说话了。”

　　半个多小时的路程被缩短为二十分钟，一进入急诊大厅，哄吵的声音扑面而来：人声、病床推动的声音、机器播报声······他把她放在等候椅上后直扑就诊台，“护士，我女朋友吃了小龙虾之后一直在吐，吐得很厉害。”

　　戴着口罩的护士飞速地瞟了孟幻一眼，冷冰冰地说道：“现在医生不够，要等一等。”

　　“要等多久？”

　　“不知道。”

　　“她有可能是横纹肌溶解症，等不了。”

　　“那我也没有办法，今晚京市有交通事故，伤患都往我们这里送，医生都去抢救了。”

　　“可是你也得想想办法，我女朋友也是病人。”

　　护士终于走出就诊台，走到她的身边，机械地问道：“哪里不舒服？”

　　她努力睁开眼睛，强打起精神，“恶心想吐。”

　　护士转头对他说，“你看一下她，我去找医生。”

　　他坐下来陪她等，用纸巾替她擦去额头上的汗。没过一会儿，一位老年人穿着白大褂来了，看了看，“没大碍，估计是急性肠胃炎，去验个血，挂个水，再吃点药，没什么问题的。”

　　“不是横纹肌溶解症吗？”他问。

　　“可能性不大，去验个血再说，我给你们开单子。”

　　“好，谢谢。”

　　拿到单子后，沈添去租了一个轮椅推着她走，陪她验血挂盐水。孟幻在心里嘲讽道：没想到几个月后又坐上了轮椅。

　　这个夜晚医院里人声鼎沸，刺耳的救护车鸣笛声此起彼伏，不停地有人推着医用平车闯进来，平车上躺着的人血肉模糊，他看得触目惊心。护士把他们放在一个医生办公室的角落里，挂上点滴之后，孟幻不再吐了，眉头舒展开了，渐渐地躺在破旧掉漆的躺椅上睡着了。

　　他坐在小凳子上看着她，入睡之后的她娴静如水，整张脸惨白如雪，双唇没有一丝血色。他不禁有些心疼，掏出手机按下快捷键，“爸······”

34 她的喜欢很廉价

　　第二天中午醒来的时候，她看到沈添坐在沙发上办公，手指娴熟地在键盘上打字。她艰难地从病床上坐起来，惊动了他。他走上前替她放好枕头，“还难受吗？”

　　“好多了。”她打量起病房：对面是一台电视，宽敞的屋里只有她一个病人，“这间是VIP病房？”

　　“对，我昨天打电话给我爸，让他帮忙。”

　　她知道他很少会开口让沈世霖帮忙，这次一定是万不得已。

　　“谢谢。”

　　“我也想让自己舒服点。”

　　“现在是什么时候？”

　　“快中午了。”

　　“我睡了这么长时间？”

　　“多睡一点好，你前段时间一直待在东北，应该tຊ都没时间休息。”

　　“你不也是？昨天加班回来还得送我来医院。”

　　“还好我在，要不然你在东北出事我都帮不上忙。”

　　“谢谢你。”

　　他在床沿边上坐下来，把她的手握在手里，“为什么老是跟我说谢谢？你是我女朋友啊。”

　　“还是要说谢谢的。”她回握住他的手，把玩着他的手指，想了想，“沈添，你对我这么好，是因为我这个人，还是因为我是你的女朋友？”

　　“这个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小女孩喜欢上了班里的班长，而且当时班里流行送喜欢的人香水，于是呢，这个小女孩就把自己的零花钱攒起来，每个星期送这个班长一瓶香水，可是，这个班长不喜欢她就没有收，而是收了别的女孩送的香水。”

　　“后来呢？这个小女孩是不是很伤心？”

　　“当然，但是小女孩还是傻乎乎地一直送；后来，班长一家人到别的城市做生意，他转学了；再后来，另一个人成了新班长，这个小女孩也喜欢上了新班长，还是一直送香水。”

　　“这个小女孩好像很容易喜欢上别人。”

　　“可是，小女孩最后明白了：原来她喜欢的是班长这个职位，而不是这个人。”

　　“那么这个小女孩喜欢她现在的男朋友什么呢？”

　　“那要问这个小女孩。”

　　“这个小女孩现在不就在我的面前？”

　　她没想到他会立刻识破故事中主人公的身份，有些尴尬，便反问道：“你喜欢这个小女孩吗？”

　　他亲了亲她的手，“当然，昨天晚上差点要被她吓死了。”昨天晚上，她吐着吐着晕过去了——看她的表情，她可能不记得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和他十指紧握，“小女孩也喜欢她的男朋友，她喜欢他的强大，喜欢他的自由，喜欢他的野蛮生长，喜欢他的执着。”

　　“如果我什么都没有，小女孩还会喜欢他吗？”

　　她歪着头想了想，“小女孩不知道，因为一个人是他所有的总和，如果他不是现在的他，哪怕只少了一点、差了一点，可能结果完全不一样。”

　　“那小女孩最喜欢他的什么？”

　　“最喜欢他长得帅。”

　　“这么肤浅！”他捏了捏她的鼻头，生病时的她多了一份柔弱，更惹人怜惜，低头正欲贴上她的嘴唇，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沈添刻意打扫了下喉咙，便起身去开门。

　　门口站着沈世霖和金峰，他叫了一声：“爸。”又对着金峰点点头。沈世霖对金峰说道：“金峰，你在外面等。”金峰毕恭毕敬地答道：“好的，董事长。”

　　沈世霖越过他走进病房，他在身后把门关上。孟幻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病房里的男人，沈添曾跟她说过他父亲长得像忽必烈，她在心里暗暗想道：其实沈世霖长得也像赵匡胤——眉眼、鼻头、面部轮廓，五官集中，脸部多留白，像极了历史书画像上的赵匡胤。

　　沈世霖看到孟幻的第一眼便有些似曾相识的意味，她的眉头、鼻头、面部轮廓走向都有些像年轻时候的石楚红，一想到她也是溯州人，这种deja vu便说得通了，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兜兜转转几十年，原来父子俩喜欢的是同一类型。

　　沈世霖站在她的床头前问她：“你好些了吗？”

　　“好多了，沈添跟我说了是您帮的忙，谢谢您。”

　　“不客气。”

　　沈世霖转头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沈添，“她吃过饭了吗？”

　　“还没有，她才刚醒。”

　　“我听说这家医院的饭菜不错，你去食堂打点粥来。”

　　“晚一点再去吧，她也不饿。”

　　“我饿了。”她对着他说道。

　　“好吧，爸，你坐着说话。”他搬来了一张椅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