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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手机声再次响起。

秘书焦急道：“顾总，您快来公司吧，许愿解约已经挂在热搜大半天了。”

顾北舟揉了揉额角：“马上来。”

三十分钟后，顾北舟到达了瑞丰娱乐。

向来恭敬的工作人员此刻却小声交谈着。

“都说顾总和许愿姐是模范情侣，许愿姐怎么会突然强制解约呢？”

另一个翻白眼：“得了吧，解约流程起码要10天，但凡顾总稍微关注下许愿，就会发现不对劲。”

“什么模范情侣，那些深情都是演出来的吧。”

顾北舟呼吸一滞，双脚凝在原地。

整整10天，他的心思都在宋绵那里。

第十二章

两个工作人员抬头看到顾北舟，都有些惊讶和心虚。

但他丝毫没有要追究的意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其中一个工作人员悄悄松了口气：“都说顾总在公司是个冷面阎王，我看也不是啊。”

另一个反驳：“那是因为许愿解约的事更重要，十万火急，他没空管我们俩。”

“不对吧，我明明从他脸上看到了哀痛，他也没有你说得那么薄情。”

……

会议室里，所有高层和大股东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脸严肃。

唯有宋绵心不在焉，压不住细微上扬的嘴角弧度，格格不入。

门打开的瞬间，目光齐刷刷落在了顾北舟身上。

宋绵起身，快步走到顾北舟面前：“北舟，许愿姐真是太不负责任了，说走就走，一点都没为你考虑。”

说着，她抬手要去拉顾北舟的手：“既然她解约了，留下来的那些资源……”

顾北舟拧起眉，一把推开她：“出去。”

宋绵踉跄着后退，不可置信地望着顾北舟。

以前顾北舟也发过脾气，责怪过她，可他从来只是嘴上说说，没有动手过。

这是他第一次推开她。

宋绵脸上飞快浮上一抹难堪的红，咬着牙离去。

会议室的门被关上，陆董才不悦开口：“许愿解约，瑞丰的股票一夜之间跌了8%。”

顾北舟太阳穴阵阵钝痛：“以前也不是没有公司和影后解约，怎么会跌得这么多？”

“许愿我会找回来的，先发公关稳住粉丝。”

首席公关看了看顾北舟，将手中的资料投在大屏上。

“昨天半夜，粉丝偶遇机场的许愿，还将视频放到了微博上。”

“视频里许愿说，离开了就再也不会回国了。”

他看了眼顾北舟越发冰冷的脸色，顿了顿，还是将剩下的话说了下去。

“许愿还说，她对瑞丰，对您已经彻底失望，离开是一种解脱。”

热风吹过，贴在顾北舟的脖颈，却怎么都暖不起来。

他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哑着嗓子问：“她真这么说？”

首席官点了点头，按下播放键。

视频里的许愿戴着口罩和墨镜，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这是他的许愿。

熟悉的语调，却说着最冰凉绝情的句子。

悲痛和苦涩仿若一把钝刀，搅动着顾北舟的心脏，鲜血淋漓。

他紧紧握着拳头，沉默良久才从喉咙挤出一句话：“关掉吧。”

这场会议开了很久很久，直到太阳滑至地平线才结束。

没走两步，撞上从人事部离职出来的陈姐。

“啪”的一声脆响，顾北舟脸上多了个鲜红的巴掌印。

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所有员工大气都不敢出，视线纷纷投过来。

顾北舟满脸诧异，看着陈姐：“陈萃，你发什么疯？”

陈萃双眼通红，一把拽着顾北舟的领子：“对，反正我已经离职了，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这一巴掌，是替许愿扇的！”

安保匆匆赶到，想要拉开陈萃，却被顾北舟挥退。

陈萃胸口剧烈起伏，狠狠瞪着顾北舟：“顾北舟，你创立瑞丰的时候分文没有，是许愿给你打了五年白工，你怎么能忘恩负义逼走她！”

瑞丰刚刚创立的时候，不是最艰难的时候。

没名气，也就没戏可接。

最难的是第三年公司上升的时候。

公司发展起来培养了几个艺人，全都没有通告。

几十个员工，全靠许愿一个人接通告养着。

凌晨下戏，在保姆车上睡二十分钟，又赶着去宣发，去综艺。

睡觉和吃饭加起来，不超过三个小时。

顾北舟心疼她，要她少接点，被许愿一口拒绝。

“我多接点通告，你就能在谈生意的时候多一份筹码，就能在酒桌上少求一句别人。”

“北舟，我不需要工资和股份这些身外之物，哪怕没有这些，我也知道你爱我。”

“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是最好的工资。”

没想到才过了七年，那个满眼只有顾北舟的许愿就离开了他。

顾北舟的眼眶越来越红。

他一把推开陈萃：“是她自己要走的。”

“我是她的丈夫，她离开了，我比谁都难过。”

陈萃冷看着顾北舟，泪水在殷红的眼眶翻滚，却始终没有落下。

“顾北舟，别自欺欺人了，你我都知道许愿是为什么离开。”

“这样也好，你这样的烂人，根本不配得到许愿的爱。”

“我祝你终身孤寂，再无人爱你。”

第十三章

顾北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办公室的。

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坐在办公椅上吩咐：“这几部电影先给许愿留着。”

导演和编剧纷纷投来怪异的眼神，却也不敢多说什么，低头把剧本收好。

许愿在公司的时候，还能从顾北舟的脸上看到几分柔软的神情，自从许愿离开，顾北舟就变回了从前那个狠辣冰冷的男人。

这时，敲门声响起。

宋绵款款走进，声音腻得发慌：“北舟，你还没吃饭吧。”

导演和编剧对视一眼，松了口气。

在瑞丰，只有两个人能让顾北舟露出笑容。

一个是许愿，另一个就是宋绵。

几人的反应被宋绵看在眼里，越发得意。

她脚步轻快地进来，把饭盒放在桌子上：“我特意给你煲的汤。”

顾北舟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更冷了，挥退导演和编剧，重重关上门。

宋绵只以为顾北舟是想和她单独相处，笑着去挽顾北舟的手臂：“北舟，许愿离开了，是不是该给我一个名分？”

顾北舟额角冒出青筋，倏地抽出手臂，一把抓着宋绵的手腕。

“谁让你把我们的事闹到许愿面前的？”

宋绵眸色一怔，咬着下唇直视顾北舟的眸子：“为什么不可以告诉她？”

“顾北舟，难道你想让我们的孩子生下来不能叫你爸爸吗？”

手腕上的力度越发大起来，隐隐透着红痕。

顾北舟眸子里的火被宋绵燃起来，似要将她燃烧殆尽。

“宋绵，别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宋绵的理智在这一刻断了。

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抽出手，表情扭曲：“顾太太的位置本来就是我的！”

“顾北舟，许愿已经不会回来了，你要被她困住到什么时候？”

空气凝固了一瞬。

顾北舟狠狠扼住宋绵的手腕，推出门外：“暂停宋绵一切通告。”

“还有，下次没有我的允许，别让她进我的办公室。”

宋绵的泪水“唰”地掉下来：“顾北舟，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答应过会娶我的！”

可宋绵的泪水这次却失效了。

顾北舟决绝转身，办公室的门被重重关上。

当天晚上，原本许愿的粉丝骂顾北舟白眼狼，利用完许愿就抛弃。

却在公关的引导下，逐渐出现另一种声音。

“顾北舟也没做错什么吧，是许愿自己强制解约离开的。”

“心疼顾总，深情得不到回报。”

“许愿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之前带着女孩送给导演和制片人换自己的资源，顾总看在结婚多年的份上才帮她瞒着的，没想到她死性不改，继续老本行，顾总看不下去才让她离开的。”

明明是自己拍板决定的公关，可看着这些评论，顾北舟蓦然胸口一阵抽痛。

许愿离开得太过坚决，别墅中有关她的东西全都被清空了。

就连结婚照，也被从中间剪开。

网络上更是因为注销艺名连社交账号都消失了，仅留这一个偶遇视频。

电影也有，但那不是“许愿”，而是“许愿演的角色”。

而他却在让这个仅剩的视频一点点腐烂，变成维护瑞丰的工具。

顾北舟再次点开视频，一错不错地盯着许愿看。

“……不会回来了，离开这里，离开顾北舟，是我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阵阵刺痛深入骨髓。

看着早已黑屏的屏幕，顾北舟有些恍然。

他的许愿，他的妻子，永远不会回来了。

他究竟是伤害她多深，多痛，才让她抛下一切离开他？

第十四章

初春时节，天气已经开始暖和起来，可顾北舟身上却没有一丝暖意。

他一个人回到家，一个人吃饭，洗漱，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

但这天晚上，顾北舟梦到了许愿。

他们最后一次见面，许愿捧着金龙奖站在出租车旁，明艳的妆造也盖不住那双悲怆的眸子：“顾北舟，我……”

可他却因为宋绵的邀请，直接打断了她：“上车吧。”

他带着宋绵回到宾利车上，看着许愿坐着出租车越来越远。

就好像他一辈子都找不到一样。

他们的关系，也从夫妻，变成一辈子无法相交的陌生人。

“许愿！”

半夜惊醒，顾北舟额上全是冷汗。

他宛若一条岸上的鱼，大口呼吸，肺里却还是空的。

顾北舟打开灯，疯了似地翻遍家中每一个角落，试图寻找一点微弱的证据，证明他和许愿还有联系。xmb

良久良久，他才赤着脚走进书房，凝着桌上的离婚协议的签字处。

“许愿”三个字，就是她留给他全部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