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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蔡添喜这么问，其实就是承认了去找秦睿的人是他派的，这又是一份人情，陆窈心里记下了：“公公怎么样？”

“不妨事，就是呛了几口水，喝碗治风寒的药就成了。”

他说着满脸都是愁容：“这宫里的日子，真是一天比一天不太平了……姑娘想过以后吗？”

他是想劝陆窈这种时候不能和皇上闹别扭了，毕竟能护她的只有皇帝。

可他不知道，陆窈想的却是南巡，南巡之后她要么离开这里，远走高飞；要么就是功败垂成，被……

应该是不会如现在这般了，所以哪怕太后已经欺负到了她头上，她也打算暂时忍了这口气，南巡最重要，她不想再出任何变故。

“船到桥头自然直，公公别多想了，歇着吧。”

她告辞要走，蔡添喜也没拦，倒是忽然想起来一件事：“皇上今天怕是没胃口吃饭，劳烦姑娘你多劝劝，昨天就没吃，今天要是再不吃，身体扛不住的。”

“昨天没吃？”

陆窈很惊讶，不是太后那边举办了家宴吗？

就算是另有打算，可也不能不让秦睿吃饭吧？

蔡添喜叹了口气：“可不是吗，太后端了一笼寿饺上来，皇上气都气饱了，哪还吃得下。”

陆窈瞬间愣住：“你说什么？”

寿饺的事她知道，萧家当年曾经拿这件事当乐子说给谢济听过，又从谢济嘴里传到了她耳边。

脑海里陡然浮现出秦睿睡在她门外的样子，低声下气求她陪陪他的样子，原来如此，怪不得你那么失态，秦睿……

秦睿扶了钟白一把，借着他的力道才进了正殿。

薛京亦步亦趋地跟着，一进门就跪了下去：“皇上，臣想和皇上求个恩典。”

秦睿靠在椅子上缓了下神，虚弱让他整个人仿佛踩在云端，可还是一耳朵就听明白了薛京的意思：“你想查蔡添喜落水的事？”

“皇上英明。”

“蔡添喜说什么了？”

薛京苦笑一声：“干爹什么都没说。”

“那他就是不想让你插手。”

薛京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敢在宫里对御前的人动手，身份一定不简单，思来想去也就那么几个人。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从五品清明司司正，这时候和那些庞然大物对上，无异于自取死路。

蔡添喜是怕他出事。

可这世上，他只有这一个亲人，怎么能忍？

他一头磕在地上：“臣的主子是皇上，只要皇上允许，臣就能查。”

“那如果，朕也不让你查呢？”

秦睿垂眼静静看着他，哪怕身体不适到了极点，他的目光也仍旧沉凝冷淡，充满压迫。

薛京既震惊又不解，急切道：“皇上，放着这样的人在宫里太危险了，为了您的安危……”

“朕说，”秦睿打断了他的话，眼神凌厉，“不让你查。”

薛京僵住，他毕竟还入朝时间短，年纪也不大，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各种情绪都清晰地显露在了脸上，愤怒不甘憋屈，激得他眼睛都红了，可最后他还是狠狠攥着拳：“是，臣遵旨。”

秦睿的脸色缓和下来，微微一抬下巴，钟白连忙去把人扶了起来。

“抓一个棋子，有什么用？”

秦睿轻叹一声，似是对薛京的反应十分满意，他声音里带了几分笑意：“朕给你个机会，和幕后主使过招，你敢不敢？”

薛京一愣，猛地抬头看过来，确定秦睿不是在开玩笑，他又跪了下去：“臣万死不辞！”

秦睿没再让钟白去扶他，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想清楚，这次你要对上的人，可是老安王，真的敢吗？”

老安王？

薛京脑海里骤然闪过几个画面，眼底一丝寒芒一闪而过：“是谁无关紧要，只要是皇上的命令，臣一定会做到。”

秦睿越发满意：“那就按照朕的吩咐去做……”

薛京膝行上前，听清楚秦睿的吩咐之后，脸色震惊之色毫不遮掩，随即姿态却越发驯服。

皇帝对人心，果然够通透，如此一来，原本站在太后一边的宗室必定会倒戈，和荀家反目成仇。

“臣明白，一定不辱使命。”

秦睿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商量完正事，他身上的疲惫就有些压不住了。

“去吧。”

他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薛京不敢耽误，匆匆走了。

等周遭不见了人，钟白才开口：“太后那边怎么办？万一她察觉到不对劲，不上当怎么办？”

秦睿自然也在忧虑这件事：“还有时间，朕会找机会牵制住她……”

“如果皇上不介意，这件事可以交给奴婢吗？”

陆窈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进来，秦睿抬眼看过去，略有些惊讶：“你打算插手？”

陆窈抬眼看了他许久才垂下目光：“奴婢不是说过吗？我生来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吃了这么大的亏，怎么能放过？”

第196章联手吧

秦睿略有些迟疑，他不是不相信陆窈，只是和世家对抗的危险他很清楚，当初一个萧家他都百般防范，现在不单单是一个世家，还要加上太后。

她掌管宫中多年，势力盘根错节，陆窈能逃过一次，那第二次第三次呢？

“你愿不愿意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

陆窈沉默片刻才摇头：“奴婢想自己动手。”

“可是……”

“皇上是不相信奴婢吗？”

秦睿揉揉额角：“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请皇上给奴婢一个机会，”她抬眼，目光清凌凌的看过来，一时让人说不出拒绝的话来，秦睿挣扎片刻，语气还是缓和了：“你有几分把握？”

陆窈像是不知道其中的凶险一样，浅浅一笑，倨傲地抬起头：“十成。”

她不是太后，太后身居高位许久，又有后盾，即便是因为急功近利出了岔子也有余地转圜；可她不一样，她承担不起失败的后果，所以必须成功。

“皇上只管放心，不会出岔子。”

她语气平淡，却透着让人心安的力量，听得钟白眼睛发亮，恨不得喊一声让她做。

秦睿却怔住了，他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看见这个样子的陆窈了。

她本来就该是这样的人，胸有成竹，无所畏惧，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她是贵女魁首。

指尖莫名发颤，秦睿用力抓紧了龙椅，心脏却仍旧狂跳不停，陆窈……

他再说不出拒绝的话，仿佛连一丝犹豫都是对陆窈的亵渎：“好，既然你想做，那就去做。”

他起身，朝陆窈慢慢走近一步，语气轻柔和缓，却透着浓浓的坚定：“不管成不成，朕都会护你周全。”

看着秦睿那双认真的眼睛，陆窈心头一跳，莫名的慌乱涌上来，她几乎是仓皇地扭开了头，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绝对不能。

她后退一步：“谢皇上，您该用午膳了。”

秦睿敏锐地察觉到刚才陆窈的不对劲，这种时候哪里顾得上吃饭，他摇摇头：“我不饿，你……”

一声雷响般的腹鸣打断了秦睿的话，他脸一黑，扭头朝身边看了过去，钟白捂着肚子，讪讪笑了一声：“皇上，是该吃饭了。”

早朝拖延了那么久，路上又一耽搁，刚才还和薛京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其实早就过了用午膳的时辰，钟白觉得自己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饿了实在太正常了。

可是秦睿的目光太嫌弃，太恼怒，以至于他说话都没底气。

“皇上可要留钟统领用膳？”

陆窈及时开口解围，止住了主仆两人之间逐渐古怪的气氛。

钟白哪里敢说话，心里却是狂点头，这个时候秦睿要是不留他用膳，他就得走半个时辰出宫，那不得饿掉半条命？

秦睿自然也知道，眼见他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虽然心里恼怒可还是应了一声：“留……你能不能也一起？”

“奴婢谢恩，只是刚才已经用过了。”

秦睿并不失望：“那晚上，晚膳一起吧。”

陆窈沉默着没开口，秦睿的眼神一寸寸暗淡下来：“那你去吧。”

陆窈屈膝一礼，后退两步，转身出了正殿，身后有说话声传过来，仿佛是钟白在问秦睿，用午膳前要不要先传太医来看看。

秦睿的回答她没听见，她也不想去听，见传膳太监候在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