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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以宁当天晚上就收到了张旭的通知，得知了他们两人的对话。

她嘲弄地笑了。

詹语白终于想起来她的世界里还有裴烨桉的存在了。

这么多年，她心安理得踩着他的真心和尸体往上爬，享受着无上的荣光，看不到半点愧疚。

像她这样的人，连活着都不配。

——

睡前想起了裴烨桉，姜以宁晚上自然而然梦见了他。

早晨醒来的时候，脸上还挂着泪痕。

梦里哭得有些凶，姜以宁的眼睛肿了，化妆都遮不住。

上午，姜以宁盯着红肿的眼睛去暮沉的办公室送文件。

从她进门开始，暮沉的视线就没有从她脸上移开过，他五官紧绷着，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锐利的目光锁着她的双眸，侵略性十足。

有那么一瞬间，姜以宁觉得自己就是他盘中的猎物，被扒光了摆在他面前，任人鱼肉。

姜以宁：“干嘛这么看着我？”

暮沉：“你觉得呢？”

姜以宁：“哥哥心思多，我哪里猜得到呀。”

回应她的是暮沉的一声冷笑。

紧接着，他打开抽屉，把装体检资料的文件袋拿出来，扔在了桌面上。

啪一声，姜以宁大脑中的那根弦也霎时紧绷起来。

她掐住掌心，没说话。

暮沉：“不是很感兴趣么，不再研究研究了？”

姜以宁抬起头来看向书柜顶上的监控——昨天晚上她太心急了，忽视了这玩意的存在，更没想到暮沉会多疑到查监控。

她现在怀疑暮沉是故意把东西留下来钓鱼的。

姜以宁在暮沉的注视下打开了文件夹，把那张X光照片拿了出来。

她直勾勾看着他，“这就是你娶她的原因么？”

暮沉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似乎是被她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为惊到了。

姜以宁：“你说得没错，我是很感兴趣，昨天我在休息室偷听了你和别人的谈话。”

姜以宁举起体检报告，眼眶不自觉地红了，“我永远比不过她了，是不是？”

暮沉：“为什么拍照？”

姜以宁：“对啊，我为什么要拍照呢，可能因为我是傻逼吧。”

暮沉被她的话说得皱起眉来。

姜以宁抬起胳膊来去抹眼泪，那模样看起来十分狼狈，“不然我怎么会看着这张照片哭一整晚。”

暮沉的眉头又皱紧了几分。

她是顶着红肿的眼睛进来的，一看就是通宵哭过，但他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现在她说，是因为詹语白。

姜以宁撒谎成性，即便是暮沉这种人，也无法轻易判断她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姜以宁：“如果我也愿意给靳夫人捐一颗肾，你会对我这么好吗？”

暮沉：“没有如果。”

姜以宁苦笑，“你说得对，没有如果。”

她忽然情绪崩溃，把手里的资料砸了出去，雪白的纸张散落了一地。

暮沉看见了她颤抖的肩膀和手指。

他起身按住她的身体，表情严肃，“你在闹什么？”

“……我不想看到这些东西，恶心，我恨她，我恨死她了！”

姜以宁疯狂地挣扎，又被暮沉按回去，几次无果，她索性靠在他身上嚎啕大哭。

暮沉：“……”

他忽然想起来她上次说，她有双相情感障碍。

她现在歇斯底里的样子，还有她那句“恨死她了”，都不像演出来的。

姜以宁一阵接一阵地抽噎，嘴里不断说着“我恨她”。

暮沉摸上她的后背，“别哭了。”

第079章疯子

姜以宁像是没听见他说话似的，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暮沉的耳边只剩下了她的哭声，还有一句接一句的恨。

“够了，姜以宁。”暮沉在她后背上用力拍的了一下，“不要哭哭啼啼的。”

姜以宁这次终于有动静了，她抬起头来，带着一脸泪痕撞上他的视线。

“你爱她吗？”她问。

暮沉不回答。

姜以宁拽住他的领口：“那你爱我吗？”

暮沉照旧不说话。

姜以宁咬了一下嘴唇，“你连骗我都不愿意骗。”

暮沉：“你喜欢被骗？”

姜以宁：“如果对象是你的话，我愿意被骗一辈子。”

眼泪从她的眼角滴到了嘴里，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只要你说我就信。”

暮沉：“疯子。”

姜以宁：“我早就疯了。”

两人交谈了几句，姜以宁的情绪也逐渐稳定了下来，暮沉把人带去了休息室。

姜以宁被暮沉按到床上坐下，歪过头问他，“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暮沉：“你想这副样子从我办公室出去？”

哭得梨花带雨，失魂落魄，脸和嘴都是白的，不知情的人看了，大概以为他在虐待她。

姜以宁小声嘟囔：“本来就是你先欺负我的。”

暮沉：“好好待着，别捣乱。”

留下这句话，他就走人了，姜以宁哭得累了，也就没去拦他。

暮沉走后，姜以宁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妆都哭花了，丑得要死。

她仔细想了想暮沉刚才的反应，不知道他信了几分。

不过不管信没信，思路肯定是被她搅得一团糟了。

半真半假，借题发挥，演完这一场戏，姜以宁只觉得力气都被抽干了。

她躺在休息室的床上，头刚挨着枕头就睡过去了。

——

暮沉回到办公室，看着地上那一摊散开的文件，揉了一下太阳穴。

他走上前，俯身将东西捡起来，放回原位。

关上抽屉的那一刻，眼前浮现的还是姜以宁刚才歇斯底里的模样，耳边则是不断回响着她的“我恨她”。

所有的话里，他唯独可以肯定这一句是发自肺腑。

她之前曾经在他面前说过讨厌詹语白，但这样直接表达恨还是第一次。

暮沉双手交叠在一起，紧锁的眉头一刻都没有舒展过。

良久后，他给徐斯衍发了一条微信。

【周末陪我去一趟港城。】

——

姜以宁这一觉睡到了傍晚，睁开眼的时候，外面的天空已经看得见晚霞了。

她摸到床头的闹钟一看，已经五点一刻了。

她居然过了一天带薪睡觉的日子。

不过起来的时候脑袋还是很疼，她很久没有这么用力哭过了，身体承受不住。

都怪暮沉那个狗东西，姜以宁在心里骂了几句。

说曹操曹操就到，刚骂完，休息室的门就被推开了，姜以宁一抬头就和暮沉的眼睛对上了。

暮沉打量着她，哭得妆花了，现在是素颜。

白净的脸上，那双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十分扎眼，就算已经肿了，也挡不住那勾人的光。

素面朝天的时候，她身上多了几分孩子气，特别是刚哭完，看起来很委屈。

暮沉：“睡醒了。”

姜以宁：“哦。”

暮沉：“不哭了？”

姜以宁：“……你想看我继续哭么？”

暮沉：“吵。”

姜以宁正打算反驳他，结果他手机响了。

不知道电话是谁来的，但听暮沉的意思，好像是要去见什么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