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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她这样是在给他创造机会，心肝蓦地颤动了一下，望着她的背影乖顺地行了一礼。

“三姨母。”他终于向着苏莹，温润一笑。

苏莹就这么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白衣少年，声音都情不自禁地变得都有些颤抖，“这么多年不见，砚儿居然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她一直都在期待着与姐姐的孩儿相见的这一天，却不知丹砚是否又清楚她的存在，愿不愿意与她相认......

直到上回，她在长公主的信件上看到了那枚西丹国皇室里专有的印，便已明白了一切。

她小心翼翼地抬手，拂过他衣袖上的褶皱，柔声问道：

“孩子受苦了，你这些年，过得可好？姨母先前听说你身子虚弱得厉害，总担心你在大颐过得不如意......”

“没有，姨母，其实燕阳公主一直都待我很好。”

丹砚摇摇头，“我在大颐过得也很好，至于身子弱一事，是因为......”

刚说到这里，他又哽住了，这未能说出的话，何尝又不是在暴露着他被西丹国当成弃子的事实，徒增姨母的担心？

“你母后走得也早。”苏莹仰头叹息一声，难捱地顿了一下，而后轻声询问，“砚儿没来大颐之前，先前在西丹国那边，又过得怎样？”

丹砚闻声，神色顿时一滞。

他没想到姨母居然这么快就问起了西丹国那边的事情。

丹砚极力掩饰着心头的惊涛骇浪，深吸了一口气，连连摇头，“姨母......我在那边也挺好。”

这一刻，苏莹双眸紧盯着他，方才那副神情温和的眉眼，竟冷静得出奇。

“砚儿，你要告诉姨母实话。”

丹砚一怔，莫名感觉自己被她看穿了什么。他再次坚定地摇了摇头，“真没事。”

然而苏莹的眼眶早已经红了，“姨母虽为女子，但并不傻。”

“当年父亲离世，家中的几位姐姐也突然相继离世，这些消息相继传来姨母这里，几乎相隔不到十日！我又如何会猜不到几分真相？！”

丹砚惊诧地大睁眼眸，一阵夹杂着百般滋味的红意泛起，泪光夺眶而出。

“原来您是知道的......”

他的眼睛已经满是猩红，悲戚坦言道：“我见姨母已经在扬州过得安好顺遂，这才不忍直言。”

“姨母是苏家留下来所剩不多的血脉，若是再不顺遂，岂不是如了那忘恩负义之人的愿？”苏莹猝然冷笑一声。

“纵使姨母在这里过得风生水起，但家仇，亦从未忘却。”她定定地看着丹砚，“如今姨母等了这么久，终于与砚儿相见，只想听到真话。”

“我要知道，所有的细枝末节......”

第88章 坦白从宽

后来凌卿辞验查完了案底，和扬州太守重新回来的时候，丹砚和苏莹仍旧在聊着什么。

只不过与方才不同的是，那位端庄大气的太守夫人早已泪流满面，清隽的少年亦是满面泪光，两人都红着眼眶。

深切的恨意酝酿在其中，在凌卿辞回来的那一刹那，转瞬即逝。

这是怎么了？

若是谈些寻常的情谊，又怎至于哭成这样。

凌卿辞微眯着眼，阿砚不是前几日才说，他决定不与姨母道出当年的实情吗？

她轻咳一声，“看来本宫回来的，不太是时候？”

“让公主看见笑话了。”苏莹匆匆抹泪，挤出笑容，“臣妇只是许久没有见过故国的人，方才随意与公子砚聊了几句，很是感慨。”

凌卿辞知道苏莹的身份，自然也知道苏莹是在撒谎。她打眼瞧着丹砚，他眼中泛着难以生忍的泪光，神情极为复杂。

“无妨，你许久没回过故国，正巧本宫也打算在扬州多留几日。”

凌卿辞对此不大在意似的，勾了勾唇，“本宫准许你们两个从西丹国过来的，趁机在这些日子里边多聊聊。”

“谢公主开恩。”苏莹稍稍欠身。

后来宴中的气氛就变得微妙了起来，苏莹和丹砚的话都变明显少了，仿佛在刻意规避着某些话题。

不过凌卿辞并没有要戳穿谁的打算，直到散席后，她和丹砚回了暂住的府院里边。

“怎么，阿砚反悔了吗？看起来，终究还是把当年的事情全都告诉了自己的姨母。”

她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修长的手指把玩上了少年的脸颊，又顺着轮廓渐渐游走下来......

而后停在了一处地方，语气多了分嫌弃，“看你这颗心，倒是如此弱不禁风，就是可怜了你姨母，今后的日子都要因此过得不安生。”

丹砚被她按着，又让她挑弄得身前发痒，齿尖倏地擦出一声很轻的“嘶”，气息却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沉重起来：

“主人有所不知，其实姨母她......早就将当年的事情，猜对了七八分。”

他说着说着，竟开始苦笑起来，“既然姨母让阿砚说出实话，阿砚自然就不必再瞒着她了。”

这时凌卿辞又听见了一些清脆的碰响，顺着声音瞧过去，便见丹砚在他自己的衣料里边摸索着什么东西。

随即，一枚玉佩样的东西攥在他的手心里，朝她呈了上来。

“这是何物？”

凌卿辞轻巧地挪开了膝盖，没再继续压着他，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仔细端详起来。

莹润的玉质，精细的雕纹，一条形似狐狸的图腾......好像跟她师父专用的那块虎符有点相似，貌似，也是用于调用兵权的？

那这显然不是大颐的东西。

“玉狐令。”丹砚仰视着她，声线温顺又平静，“它原本是阿砚外祖父的东西。”

凌卿辞倏然明白了什么，饶有意味地语调上扬，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哦——”

这下她算是明白了，难怪阿砚的姨母坚持要了解当年的真相。

一个身世特殊的女子，隐藏身份，在大颐这边避世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过得风生水起，又何必要了解早已逝去的真相，给自己找不快？

自然是身上还留了点后手，一直在等着可以托付玉狐令的人出现......

“像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就这么轻易地交给了本宫？”

凌卿辞把玉狐令小心收好，“难道阿砚就不怕，本宫以后要把你锁上一辈子，然后拿着它在你的西丹国胡作非为。这样岂不是寒了你姨母的心？”

“可主人现在，真的还忍心锁我一辈子吗？”

丹砚坦然抬眸，直视着她。

薄唇微微勾着，那副笑容衬得他的眼睛清澈又单纯。

“我只知道，若是我把这件事情瞒着主人，日后主人知道了，才真的会将我锁上一辈子......”

“阿砚不想失去主人的信任，更不敢失去主人的信任。”

凌卿辞身躯木然一僵，眸子里的神色又多了几分深意。

他说的对。

若是他一直瞒着她这么重要的事情，却让她发觉了，她定然会按照最初的想法，毫不犹豫地把他锁起来。

因为大颐的燕阳长公主，坚决不会给大颐留下任何祸患。

阿砚是在跟她博弈，只不过，他明着牌，所以更像是在赌。

他在赌，他把底牌交出来，她一定会相信他......

凌卿辞没有回答他方才的问题，不过她嘴角边上的笑意，上扬得愈发动人了。

“时至今日，阿砚已经很了解本宫了。”

她突然像变戏法似的，把前几日从巡捕营那边带来的那串铁链掏了出来，拷在他的手上，发出叮铃铃的响声。

当时她就觉得带走会有妙用，但真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用上了，妙哉~

冰凉的触感落在腕上，丹砚瞬间被她这一连串不可思议的操作给搞懵了，他吃惊地睁大了眼，却对上了女孩笑靥如花的面容。

“既如此，那只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了？”

凌卿辞俯着身子，一双柔唇蓦地覆在了少年惊得微微张开的唇瓣上，鲜甜软糯，带着淡淡的梅花香气，席卷着他的感官......

丹砚心跳骤然加速，怔怔地望着她的眼睛，明明心底紧张得很，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当然，也没准是因为链子勒得太紧。

女孩双颊映一道俏丽蛊人的绯色，弯弯的眉眼好似月牙。

他看出来了，她对他的表现，很满意。

丹砚释然一笑，他方才把玉狐令交出来，算是赌对了。

凌卿辞的嗓音慵懒而暧昧，酥酥挠挠地缠绕在他的耳边，伴随着一丝丝的热气，勾人心弦地钻入他的耳窝里边：

“所以，阿砚若是还知道什么东西，现在可都要跟本宫如实道来；不然日后让本宫查出来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哦......”

第89章 公主赐名

少年衣襟散乱，脖颈和锁骨上留下道道暧昧的痕迹，那双楚楚可怜的桃花眸周边，晕开一阵迷人的微红气色。

原以为真的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