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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淮安曾经救她于水火之中，苏瑞雪无以为报，只能拼命的献上自己的全部。

年少时的顾淮安脾气比现在更差劲，傲慢的没有半分遮掩。

他笑她吃路边摊，讥讽她看言情小说，嘲笑她的审美，说她上不得台面。

为了融入顾家，讨好他和宋佩兰，她放弃了这些喜好。

苏瑞雪一直学着做个体面人，她学习成绩年年都是第一，她学拉大提琴，会好几门外语，她为了保持身材从来不吃晚饭。

她自律，克制，像是一根时时紧绷着的弦，从不肯放纵自己半分。

但那时的苏瑞雪过的很开心。

后来顾家出事，顾淮安出国避难又回国，她终于成为了名正言顺的顾夫人。

可是……嫁给顾淮安后，她却过的很苦。

雨点打在了她的脸上，冷的她感觉自己下一秒钟就要死掉了。

苏瑞雪平生第一次生出了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她想，如果自己就这么死了，顾淮安会不会觉得后悔？

或许，根本就不会。

他爱的人又不是她。

苏瑞雪猛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出了大门就打车去了精神病院。

她突然，好想见一见母亲。

哪怕她什么也听不懂，她也想对她说说话。

7

精神病院一楼，苏瑞雪的母亲在那里住着。

“妈。”她站在床边，浑身都湿透了，狼狈的对着床上头发已经花白的女人轻声喊道。

但是母亲却一眼都没有看她，只是自顾自的玩着手里的布娃娃。

“外面雨下的真大呢，顾小姐，你刚才是没带伞吗”站在一旁的护工笑着问她。

“嗯……”苏瑞雪不想再提这件事，转移话题道：“最近我妈妈的情况怎么样？”

“挺不错的，有一次竟然认出来我是谁呢。”

“我听管床的医生说，可能再多吃一年半载的药，就会更好了，说不定有一天你能接你妈回家呢。”

听到这话，苏瑞雪终于如释重负，坐在床边笑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轻声对母亲说：

“妈，我怀孕了，小时候我就总喜欢玩过家家的游戏，总是幻想，如果自己当了一个妈妈会怎么样。”

“现在……我终于有这个机会了。”

“你也会为我感到高兴的吧。”

但是想起了顾淮安对她的态度，苏瑞雪的心中又涌起了一片酸涩，眼泪又要流出来了。

她不想在母亲面前哭，尽管母亲现在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连她看也不看一眼，她却也不想让母亲伤心。

苏瑞雪忍了又忍，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

她又坐了一会，终于等到母亲睡着，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却突然听到有人推门进来。

竟然是顾淮安。

他的视线停在苏瑞雪被雨淋湿透的身体上，目光晦暗不明。

“你怀孕了？”

“你怎么知道的？”

“医院刚才联系我了。”他忍不住轻笑出声，手就要揽住苏瑞雪的腰，却又被苏瑞雪一把打掉。

“这和你没关系。”苏瑞雪低头说道。

“怎么没关系了？你怀的难道不是我的孩子，嗯？”顾淮安一把将苏瑞雪逼在墙角，俯瞰着她，眉眼间尽是压迫。

“小雪……你知不知道，你怀孕了，我很高兴。”

“你高兴什么，你反正有宋如萱了，她也可以给你生的。”苏瑞雪低垂着头，看不清楚神色。

“她不行，她这一辈子都不行。”

顾淮安的语调漫不经心，仿佛在说这一件很随意的事：

“她在国外的时候把自己的身体都搞坏了，生不出来。”

“自从我发现她不能生了以后，我就决定不和你避孕了，反正，我总是要有一个孩子的。”

听到顾淮安的这番话，苏瑞雪站在那里，只觉得身子很冷，冷的她直发抖。

原来……是这样。

因为宋如萱不能生了，所以顾淮安让她来生，所以他才不避孕了的。

一根弦在苏瑞雪的脑内“砰”的一声彻底断掉了。

“我不要怀你的孩子！你根本就不配！”

苏瑞雪开始剧烈的挣扎。

然而她越是挣扎，他压着她的手就越是用力。

终于，顾淮安低头亲了下去。

下一秒钟，苏瑞雪就狠狠地咬破了他的唇。

血腥味传入口中的时候，顾淮安气急了，猛的抬手给了苏瑞雪一巴掌。

“苏瑞雪，你真是给脸不要脸！”

8

顾淮安怒斥道：“我听说精神病会遗传，你不会和你妈一样，都是精神病吧！你妈贱，你爸出轨那么多年她都能忍。你更贱！你就不能忍吗？”

苏瑞雪疯了，“你骂我可以，但是你不要骂我妈!”

苏瑞雪的身子抖个不停，眼泪在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第一时间看向母亲……

还好。

此时的她竟然庆幸。

还好目前什么都听不懂，她听不到自己的女婿这样当着她的面骂她。

心口多年的伤疤此时被人撕开，露出内里，鲜血淋漓。

这一瞬间，苏瑞雪觉得自己不认识眼前的这个男人了。

她的十一年，追逐，倾慕，渴望，期盼，她所有的努力和美好都倾注在这个人的身上，到底是白费了……

苏瑞雪红着眼，咬着牙，大声说：

“我要和你离婚！顾淮安！我要和你离婚！”

“离婚是吗？没问题，反正你离开了我，什么都不是。”

顾淮安松开了抓住苏瑞雪的手，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随后轻笑出声，轻飘飘的说：

“苏瑞雪，你在我心里，和那些路边的野鸡没有丝毫区别。”

“不，还是有区别的，我睡她们起码要花钱，但是睡你不要！”1

苏瑞雪的泪无声的落了下来。

好痛……她真的好痛……

顾淮安从医院夺门而出，当天晚上他没有再回家。

反而是第二天和宋如萱同游巴黎的新闻热搜上了好几回，大家都在猜测，苏瑞雪这个顾太太，怕是坐不长久了。

看着网络上顾淮安和宋如萱的照片，苏瑞雪的心慢慢的开始麻木了。

她的电话突然响了，是精神病院打来的，她下意识的心中一慌。

“顾太太，您的母亲……情况不太好，请您马上过来一趟！”

“昨天我去看她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苏瑞雪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尖锐的疼痛说明她根本没有在做梦。

“可能……”电话那头护士的声音也有些惧怕。

“昨天晚上我们发现病人心电图监测数据很乱，应该是清醒了一会。您母亲她……我们早上去查房的时候，发现她……”

苏瑞雪不顾一切的跑了出去。

苏瑞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医院。

她到医院的时候，膝盖不知道在哪里摔破了，鲜血直流。

病床上的母亲，一直在等着她，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她的喉咙上插了一根铅笔，“呼哧呼哧”的喘着气，苏瑞雪看到的一瞬间，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掉了。

母亲，她是自杀，她自己想死。

为什么？

母亲明明已经快要好了，明明马上就可以和她团圆了。

她为什么要自杀？

苏瑞雪猛的想起来，昨天在病房里和顾淮安的争执，想起护士说的杂乱的心电图……

难道母亲当时是清醒的，她全都听到了？

“小雪……过来……”她轻声发出气声。

苏瑞雪抓住她的手，眼泪瞬间流了下来，泣不成声的应了一句“妈。”

“你和……的话我都听到了。”

“不要……不要再撑了。”

“过你自己的……日子。”

“妈……对不……”

9

母亲的手垂了下去。

苏瑞雪母亲的葬礼上，只有她一个人。

这几天，她没有通知任何人来帮忙，始终自己一个人忙前忙后。

将母亲入葬了以后，苏瑞雪站在母亲的墓前。

巧的是，这天又是一个雨天。

看着墓碑上母亲的笑脸，她的心如刀割，仰面朝天开始放声大哭起来。

眼泪大滴大滴的顺着脸颊落在了地上，一时间分不清楚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疼痛猛的袭来，小腹越拽越紧，苏瑞雪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双腿间滑了出来，从温热到冰凉。

她浑身汗如雨下，眼睁睁的看着鲜血从自己的腿间淌了出来，浸透到了泥土里。

苏瑞雪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