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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做了一个漫长又空洞的梦，醒过来，脑海中却是空朦朦的。

严序睁开眼，看见的便是一位年轻的男人。

“你醒了。”见他疑惑神情，林济生淡声道，“我是一名大夫，你受了重伤，昏睡了几天才醒过来。”

严序努力回想了一番，却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受了伤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再多想，脑中便开始隐隐作痛。

林济生继续说道：“你头部受创，颅中有淤血，导致暂时失忆，等淤血化开，你就能想起来，也不急在一时。”

严序点头，干哑着嗓子开口：“多谢公子相救。”

严序，我会趁你恢复记忆前，送你离开，绝对不会再让你伤害楚柠。

林济生垂眸遮住眼底的情绪，淡淡道，“举手之劳，你好好休息。”

又过了三天，严序已经能下床走路。

这几天他总是做梦，梦见一个女人站在一棵棵杏树前对他盈盈浅笑，可他总是看不清那女人容貌，只觉得熟悉。

趁着今日天色尚好，小药童领着他竹苑内逛了逛。

正是阳光和煦的好天气，走到花园，离得还远便能闻到芬芳馥郁的花香。

微风轻扬，走到拐角处，撞上一个容颜姣好的女人，扑面而来的还有一阵花香。

眼看着女人惊呼出声，就要往后倒下去。

严序下意识地搂住她，对上女人的脸，他呼吸一紧，轻声问道：“你是？”

第十六章

楚柠在竹苑身份特殊，药童和几个学徒打杂都知道她是林济生的朋友，是贵客。

楚柠堪堪站稳后，后退了一步。

严序手中一空，无意识地摩挲了下指尖，心里好似失去了什么，空落落的。

小药童迫不及待地介绍道：“这位是楚姑娘，就是她和我们家公子将你救回来的。”

严序在竹苑养了三天，倒是没听说过这位楚小姐，也没见过。

一时四周似乎都静了下来，严序看着她的脸，愣了半晌，心口猝然间闷闷发疼。

他脑海中忽然翻涌起一阵剧烈的疼痛，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又被死死压抑住。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再抬头，楚柠已经不知何时站在他眼前，一双如皓月般清朗的眼神就这样望着他。

他心里陡然塌陷了一块，不自觉摇了摇头：“没事。”

楚柠便对他笑，笑意如绵绵春风：“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严序愣住了，好一会儿还是摇头：“不记得了。”

“噗嗤。”楚柠忍不住笑出了声，“阿生说你摔傻了，竟是真的。”

严序唇角微抿了一下，有些不自在道：“说是过段时间会恢复。”

“那我该叫你什么？”

他看着楚柠的眼睛，心便开始不受控制的猛跳。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像很久以前便认识过楚柠一般。

他正想开口说话，一道中气十足的嗓音蓦然响起。

“姑娘！”

云杉的喊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楚柠下意识地回头。

从外面匆匆跑进来的云杉，看见严序的那一眼，骤然面色大变，二话不说，拉着楚柠离开。

“云杉，怎么了？”楚柠被迫跟着离开，下意识回头看了眼严序。

见那人痴痴地看着她，她愣了一下，下一瞬眉眼弯弯地笑了。

待人完全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严序才收回目光。

自从遇见楚柠后，严序近期做梦越来越频繁。

梦中那女人一点点与楚柠的样子重合，只是梦中的女人总一脸愁容，用一种极为忧伤的眼神看着他，与笑容明艳的楚柠又似乎判若两人。

一晃半月，好不容易放晴的天空又开始下雨。

严序被梦境折磨的心力交瘁，索性找了个要向楚柠道谢的理由，让药童带着他去见楚柠。

药童带着严序来到屋外时，听到楚柠咳嗽了两声。

她生病了吗？

严序忽觉心口一紧。

药童敲门请示得到同意后，严序推门而进。

楚柠还没来得及开口，对面的男人出声道：“你生病了？”

对上男人满眼的担忧，楚柠怔愣了一下，唇边扬起一抹浅笑：“老毛病了。”

她下意识地不想将她的病告诉面前的男人，故意岔开话题问门口的药童：“阿生今日到镇上问诊抓药，还没回来吗？”

药童摇摇头：“以前这个时候早回来了，今日可能遇到什么事了。”

严序见楚柠茶杯空空，便走过去给她倒了杯水，犹豫道：“林大夫.......你们......”

话还没说完，外面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循声看过去，却是林济生进来了，肩头上湿润，脸上还有水渍。

楚柠起身上前，随手接过药童的帕子，递了过去：“先擦擦，这是怎么了，今日回来这般晚？”

林济生接过帕子擦了擦，正想说话，忽地瞥见了严序，滚到嘴边的话又改了：“雨天道路塌方，回来不方便，绕了些路，耽误了些时间。”

楚柠点了点头，舒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见林济生脸上有一道刮伤，楚柠惊呼道：“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快，我给你擦药先。”

楚柠跟着林济生学了不少皮毛，便现学现用。

一旁的严序一直没有说话，眼睛只死死盯着他们，眼神便跟着暗了下来。

第十七章

夜深人静。

屋内微暖的光照亮了房间，两个人影在窗前相对而坐。

林济生为楚柠看诊后，眼神沉沉，半晌才说话。

“阿柠，虽说白面看上去是好了些，但是内里亏空得厉害，即便好好休养的话，也只能撑到明年。”

楚柠的眸子暗了暗，勉强挤出一个笑来：“你之前说时间越长，我忘记的事情就会越多，那我连你，还有云杉，也会忘掉吗？”

林济生叹了一口气：“如果你将一切都记起来，那便是回光返照，余下的时间不多了。”

楚柠听着屋外噼里啪啦的雨声，有些出神。

林济生想到今天在楚柠房间见到了严序，正色道：“那人恢复得差不多了，明天我会送他离开。”

见林济生起身离开，快到门口时，楚柠突然出声：“阿生，你和云杉是不是都认识他，你们都不想让我跟他接触，是因为我也跟他认识吗？”

林济生脚步一顿，转过身沉声道：“是，今日有人在镇上寻他，这人的身份很危险，我们小心为妙。”

这还是林济生第一次这么严肃跟她说话，楚柠自然知道云杉和林济生都是为了她好，只轻轻点头，不再多问。

林济生回到房间后，看着镜子中侧脸上的纱布，不由地出神。

他指尖下意识地轻轻抚摸那个纱布的地方，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