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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三年，他还是头一次在结婚纪念日这天回来的这么早。

我已经尽可能保持冷静不让雀跃过于明显，男人却径直错开我。

从进门到现在，他连一眼都吝啬给我。

还真是，和往常一摸一样……

我自嘲扯了下嘴角，心里酸涩泛滥，语气也落下来：“你还没吃饭吧，桌上那碗饭刚盛的，你吃吧。”

我努力维持情绪，转头却见他盯着桌上那把新鲜的桔梗，面上嫌恶毫不遮掩：“你又买这花干什么？廉价又难闻，赶紧扔了。”

我笑意一僵。

他又扫了眼那枚还没包好的胸针，眉头皱的更紧。

“我说了不要去买地摊货。”

从进门到现在，他用短短几句话，将我所有准备全部否决。

我忍着苦涩勾唇，拿起胸针尝试着在他胸口比划：“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秦兆川，今天是我们的三周年。”

秦兆川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他嫌恶的推开我的手。

“这种自我感动的把戏少玩，我早说过我不会爱你，更不会因为这种廉价的东西对你产生感情。”

秦兆川的手劲很大，我没有防备，身子一歪，后腰径直撞向茶几。

剧痛跟着袭来，我手里的胸针随之脱手，‘嘭’！的一声砸到墙上。

眼睁睁看着它落地，我瞳孔猛地一颤，痛都顾不上，立马惶恐的爬过去捡起胸针。

翻来覆去确认它完好后，吊在我胸口的气才稍有散松，眼底的泪也在此刻彻底落下。

“这是我准备了很久的礼物……”

“呵，能送出这种便宜东西给我的也就你了。”

秦兆川嗤笑一声从卧房拿出个包装精致的礼盒。

丝绒的盒子配着ab家的专属标，我一眼认出那是前天拍卖会的压轴项链。

所以，他其实也没有那么绝情是吗？

我小心出气，下一秒，贺卡上的字就落进我眼底，将我最后的希望砸的稀碎——

【赠阿妍。】

他的青梅竹马，白妍。

无尽的酸涩没了阻挡，我握着拳刚想开口，一道刺耳的手机铃声却先我一步打破满室寂静。

秦兆川皱眉，犹豫了半秒才接听。

那边声音咋咋呼呼的：“川哥你怎么还没来啊，白妍这个小祖宗都他娘的要喝死在这里了！”

秦兆川面色瞬变，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

碗被撞翻，连同我的心一起，‘啪嗒’一声，摔的稀碎。

第二章

秦兆川神色不太好看。

不安一闪而过，我强撑着走近，低头小心处理瓷碗碎片。

下一秒就听那头传来白妍模糊不清的声音。

“他答应过我会第一时间出现在我面前！可他食言了，我再也不要他了。”

秦兆川方才还四平八稳的表情，顷刻崩塌。

“位置。”

他呼吸很重，视若无睹的绕过我，拿起外套就要走。

碎片划破指腹，我顾不得伤口，焦急拉住他的衣摆。

“你要去哪？”

秦兆川的视线终于落在我身上：“别装聋，你知道我要去见谁。”

他说的直白，我眼眶也被泪水浸满：“不是还有其他朋友在？那种环境你的心脏根本受不了，你能不能别……”

我话还没说完，电话那边又是一阵娇气的痛呼。

那边的男人急的要哭：“小祖宗你到底要闹哪样？怎么还跟人拼上酒了呢？哥，地址我发你了，在极夜，你赶紧来，这小祖宗疯了！”

“看好她，出了事我饶不了你。”

秦兆川没再看我，甩手就要走。

我却死死拉住他，声音都带了颤。

“别去，当我求你，你之前也答应过我陪我过纪念日的。”

“我只说一次，让开。”

他头一次把这么明显的厌恶袒露在眼睛里。

我固执的摇头，他耐心彻底告罄，狠狠将我甩开。

落地的瞬间，我手掌不偏不倚撑在那一堆瓷片渣上。

男人头也不回，大门用力关上。

喉咙里的腥甜再抑制不住，大滴大滴砸在地板上。

秦兆川走了。

白妍回来了。

我的人生，也要走到尽头了……

我张了张嘴，眼泪率先落下。

“还不如，不回来呢，把这里弄的一团糟，我收拾起来，也会觉得累啊……”

我苦涩地扯了下唇，把胸针收拾干净，坐到厨房的椅子上。

一束洁白的桔梗在月光下轻晃，花瓣偶尔擦过我额头。

我盯着那朵花看了许久。

我知道秦兆川不喜欢这些。

可今天也不单单只是我和他的结婚纪念日啊……

压制住心间呼之欲出的东西，我小心擦掉掌心的血迹，沉默半晌拿起手机翻到和秦兆川的聊天框。

删删减减，最后只留下了几个字——

【别喝酒，你心脏受不了。】

消息发出，石沉大海，亦如往上的每一条信息。

但是没关系，我知道他一定能看到。

半个小时后，秦兆川却反常的给我发了条视频。

我迟疑着点开。

视频里，秦兆川在卡座中央举着酒杯一杯接着一杯。

周围全是起哄的声音。

有夸他真男人的，有夸他为爱冲锋的。

白妍的声音夹杂其中，挑衅又得意。

“吴优，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

“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他就能和你离婚重新回到我身边？”

第三章

其实我压根没仔细听她在说什么，那边太吵。

我只是盯着视频里喝酒的男人，视线一寸不离的落在他起伏的心口。

直到最后一杯喝尽，他举着空杯子朝向镜头：“还喝吗？”

那双眼猩红，明显在强忍难受。

周围人仍在起哄。

无人在意的暗处，我攥紧拳头，指尖扎进肉里，呼吸都变得急促。

白妍一改方才的挑衅，哭得梨花带雨：“我错了，我再也不喝了，兆川哥哥，你不能喝酒的，你快停下。”

她的声音过于破碎。

秦兆川这才扔了杯子，摇摇晃晃想走过来拉人：“不喝了就回家。”

眼看着他离镜头越来越近，我几乎要将他心口盯穿。

这样不要命的喝，他的心脏，怎么承受得住……

可是，它不能有事啊。

至少……在我还能看到的时候，他要健健康康的啊。

我苦笑一声，伸手摸上屏幕内逐渐靠近的人影。

可下一秒，惶恐的尖叫打破了酒吧内所有的激情和嘈杂。

手机极速翻转，视频只拍到秦兆川双眼紧闭倒向一侧的身影。

视频戛然而止。

我再想去看，视频已经被撤回。

刹那间，我浑身的血液几乎凉透。

回想刚刚电话里听见的，我精准抓到关键。

极夜……他在极夜酒吧？！

离这里不远！

身子快过头脑，我手忙脚乱爬起来就往外头跑。

秋夜的风不断索取我身上仅剩的余温，心跳在耳边如雷。

我一步都不敢停。

等我跑到酒吧，里头的人已经散去，昏暗的舞池，只有嘈杂的音乐。

他们走了。

我心倏地一空，有什么东西沉沉落下。

外头，熟悉的救护车警报响起，我猛然回头，冲出去的瞬间，刚好捕捉到拐角转瞬即逝的尾灯。

这一幕，太熟悉。

那种失重的恐慌骤然袭来，玻璃罩一样牢牢将我框在其中。

空气里都染着让人绝望的潮湿。

我脚一软，踢到台阶，膝盖重重砸在地上。

可我不敢停，只能爬起来不要命的追那辆救护车。

跑到鞋子丢失，肺里攒满铁锈腥气。

一路打听追到病房门口。

秦兆川的几个朋友正坐在里头挨个安慰哭成泪人的白妍。

这会儿的她再没了跟我视频时的嚣张得意。

靠右的男人最先看到我。

一句‘嫂子’卡在嘴里，扫了眼哭红了眼的白妍，他最终只不太熟一般朝我点头。

“你安心，川哥没事，就太久没休息。”

我的心却始终不敢落下来。

哪里就这么轻松，那么多酒呢，会要命的。

我一言不发走到秦兆川身边，想碰一碰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