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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未见，柳梦怜本以为裴瑾已经放弃了对她的纠缠。
谁知，她还是低估了这个男人不要脸的程度。
他在燕府安插的眼线，竟明晃晃的用来引她到这。
柳梦怜心口起伏，气的转身就走。
裴瑾开口叫住了她，“燕回正和张澜心私会，根本没时间见你，你这会儿回燕府，只能空等。”
柳梦怜看着不动声色，实则心里咯噔一下。
裴瑾落了杯盏，身子微微靠前，将手中的密函递给了她。
柳梦怜接过，扫视着上面的内容。
纸上事无巨细，一一罗列了燕回与张澜心每日相处的点滴。
包括燕回何日给张澜心买了个玛瑙首饰，何日亲手为张澜心放了烟花，又何日在校场上教张澜心射箭，举止亲密。
比起那日亲眼所见的疏离，这二人的关系明显日渐亲厚。
柳梦怜指节泛白，捏着纸张的手微抖。
其实她神色未变，只是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便被裴瑾敏锐的捕捉到。
他心下醋意横生，指腹沿着杯盏的边缘缓缓摩挲，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这是燕南飞亲自选的儿媳妇，下月季秋燕府就会上门提亲，两姓结好，没想到燕回对你的承诺这么快就要化作泡影。”
“不过…燕回应该没想不要你，在张澜心进门前肯定会把你藏起来，让你当个外室。等张澜心入主燕府，兴许哪天高兴，会点头同意把你迎进燕家做小。不过这一天，你得等多久，不好估量…”
裴瑾字字句句，绵里藏针。
他一边说着歹毒刻薄的话，一边专注地盯着柳梦怜，欣赏着她面上每一寸情绪的变化。
柳梦怜唇色褪尽，不是因为裴瑾的落井下石，而是自己的一语成谶。
她说过此生绝不可能给人做外室，可燕回大婚在即，却还瞒着她，日日传信言情。
柳梦怜有原则，但她忘了，男人没有。
裴瑾不知道柳梦怜心里在想什么，只看到她脸色难看，心中既痛又怒，那零星的一点笑意也从唇畔消失，“我早告诫过你，燕回不可能娶你为妻，就你还在异想天开，不撞南墙不回头！”
柳梦怜心里想的是：燕回马上就要成亲了，那他还会不会助她救出父亲？
她当着裴瑾的面走神，整个人仿若遭受重创，被伤到了极点。
浓厚的阴云爬上裴瑾的瞳孔，原本还算平和的心境竟似被狂风卷过一般狼藉。
他猛地起身，攥住了柳梦怜的手腕，迫她转向自己：“怎么？燕回不在，你如此惺惺作态想要给谁看？难道希望我替你转告燕回，你有多难过？别深情装得太久，连自己都骗了！”
一个念头闪过，柳梦怜想：她要不要争取下，从张澜心那里夺回燕回？她不能失去他，没有燕回，谁去救她的父亲？
柳梦怜想得认真，甚至没发现裴瑾被气得冒烟。
她只觉得手腕剧痛，抬首看去，只见裴瑾居高临下的垂眸望她，脸上阴云沉沉，“你在想什么？”
思绪混沌，柳梦怜的话未经思考便脱了口：“如果我去求燕回不要娶张澜心，你觉得，他会心软答应吗？”
美人眼中满是慌张与惊痛，甚至下一刻就要垂泪似的。
但那慌又转瞬即逝，只剩下隐藏不住的痛。
柳梦怜站在裴瑾对面，这副可怜模样被他看的一清二楚。
裴瑾恨得连负在身后的那只手都紧紧地攥住了，心底好像有一头野兽在咆哮：
她明知自己在意她，竟对他说出这般言语。
她怎么敢？！
裴瑾额头青筋弹跳，质问的话从齿缝中挤出：“你为了燕回，连自尊都不要了？！”
柳梦怜羽睫轻颤，没有言语。
两人一高一矮，一人垂头，一人仰头。
视线再次碰上。
高的那个眼中满是怒火，娇的那个又惊又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