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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句话，方忆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边的响动顾北辰也听到了，但他并不在意。

他可没有和她见面的想法。

三天后。

区域管理员艾娃敲响了他们的门。

“方先生、顾先生，那位温小姐一直等在疗养院门口，怎么劝都不肯走，我们也寻求过警察的帮助，可她又回来了。”

“她说顾先生是她的丈夫，想跟您见一面。”

“当然，这种事情如果得不到您本人的同意，我们疗养院是绝对不会答应的，我们也要为这里每一位住户的安全负责。”

“这件事我觉得当面跟您说会比较好，如果你们受到了什么威胁，可以随时和我们的工作人员联系，我们会保证你们的安全。”

“另外，如果顾先生想要跟她见面，我们的工作人员也可以陪同。”

艾娃身材高大，一头金发束在脑后，语速平缓，非常能给人安全感。

过去一起生活的三年里，她就像一个大姐姐一样，照顾、关心着疗养院里的每一个住户。

顾北辰朝他露出感激的微笑。

“非常感谢您，我们会尽快处理好这件事。”

送走艾娃之后，方忆拉住了顾北辰的手臂，目光中满是担忧。

“庭川……”

顾北辰拍拍他的手臂以示安抚。

片刻后，顾北辰穿戴整齐，走出了家门。

疗养院门口，姜茶就站在那。

看到顾北辰的瞬间，她眼中似有泪光闪过，但还是强迫自己露出一个微笑。

她想呼唤顾北辰的名字，喉结滚动数次，却最终没能开口。

“好久不见。”

顾北辰穿着一件宽松的卫衣，整个人松弛、自然、宁静、平和。

他看向姜茶，目光坦荡平静。

这就是这样他，却让姜茶心痛得几乎喘不过气。

那些平和的视线，却如同一道道利刃，狠狠刺进姜茶心里，让她颤抖的心脏，鲜血淋漓。

含在眼中的泪水倾泻而下。

她却不肯低头，不肯眨眼，不肯错过顾北辰在面前的每一个瞬间。

“庭川……”

她踉跄着上前几步，他们中间却始终隔着一道门。

这道门，是背叛，是三年，是永永远远越不过去的鸿沟。

第21章

顾北辰始终面无表情。

可他看着这样难过的姜茶，心中竟浮起一阵不解。

真的那么爱吗？

爱的话，有什么又要背叛呢？

如果一切都是假装，又何必在三年后，不远万里，跨越大半个地球来他面前演戏？

顾北辰垂下眼，唇边溢出一声轻笑。

“姜茶，你是为了公司来的吗？”

这是顾北辰能想到的，她在自己面前惺惺作态最合理的理由。

听到这话的姜茶，泪眼中却浮现出惊愕，她不可置信地后退两步，似乎觉得面前的人不是她认识的顾北辰。

随后，她又焦急上前，从大门繁复的雕花空隙中伸出手，试图拉住顾北辰的衣角。

可顾北辰只是微微侧身，避开了她的手。

“庭川，我知道错了，我知道我之前做了很多错事，我以后都不会再犯了，你能不能……能不能回到我身边，再给我一次机会？”

姜茶眉心颤动，破碎的声音中带着祈求。

“呵……”

顾北辰唇边荡开一丝笑意，却像是宣判了她的死刑。

“姜茶，我给过你那么多机会，可你却选择一直欺骗我。”

“如果你能在不爱时，跟我坦荡分开，我们现在，也不会这么难堪。”

淡漠的神情，在姜茶眼中逐渐模糊。

她摇着头，强忍着胸腔中传来的一阵阵钝痛，为自己辩解。

“不是的，不是的……”

“庭川我爱你……我爱你啊，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你……”

“是吗？”

顾北辰轻轻地一句反问，却带着浓浓的讽刺。

他微微抬起下巴，看向姜茶，此刻才真正觉得，自己之前，当真看错了她。

他说：“姜茶，你的爱可真廉价啊。”

你的爱，真廉价啊。

一边爱我，一边出轨。

他眼中似乎能冷得掉出冰碴，姜茶被他的目光刺伤，颤抖着收回手。

“庭川，我们在一起九年……你难道都不觉得遗憾吗？”

九年的时光，似乎是她最后能用来留住顾北辰的东西。

可顾北辰唇边依旧挂着清浅的笑。

“姜茶，背叛的人是你，你都不遗憾，我为什么会遗憾呢？”

“更何况，我们在一起九年，我就要为你赔上我的一生吗？”

“我们志同道合，心系彼此，所以我们走到了一起，这一切变了，我们也该分开走了。”

姜茶还想说什么，却被顾北辰的话直接打断。

“你能找来这里，离婚协议书恐怕还没有签字吧，我希望你能尽快签字，还我们彼此自由。”

“轰隆——”

雷声一滚，满天的乌云就聚了过来，

顾北辰仰起头，看着黑沉的天空，恍惚中觉得这样的景象无比熟悉。

“啪嗒”

冰冷的雨滴落在姜茶眼下，顺着脸颊滚落。

她伸出手指，轻轻抹掉眼底的雨滴。

“姜茶，下雨了。”

姜茶，下雨了。

顾北辰的背影在她的世界中消失，大雨倾盆而下。

姜茶听见雷声风雨声，她耳边回荡的，始终只有顾北辰那句呢喃。

姜茶，下雨了。

她恍然跪倒在雨幕中，任由雨水砸在身上，打湿她的衣裳和心脏。

雨水肆意冲刷着她的脸庞，与泪水交织滚下。

这句话，曾经的顾北辰，对她说过无数次。

第22章

姜茶的膝盖深深陷入湿冷的泥泞之中，每一次呼吸都带起内心深处更深的痛苦。

心如刀割，痛彻心扉。

不过如此。

周围的一切都被雨声淹没，她仿佛又回到了，九年之前——

蹭完计算机系的课，教学楼外是瓢泼大雨。

姜茶站在门口，踌躇着，不知道自己是该直接冲进雨里，还是站在那，等雨停下。

她的上衣口袋里插着耳机线，微低着头，碎发散在额前，看起来很孤独、很高冷。

身后有一双温暖的手拍上她的肩膀。

她回过头，整个人猝不及防撞进一双温柔的海洋。

她听到他说：“姜茶，下雨了，要一起走吗？”

那天的雨很大，伞很小，她走进去，却没有一个人淋湿。

后来，他们一起度过一个又一个雨季。

外婆坟前，顾北辰抬头望向天空，他说：“姜茶，下雨了。”

那时的她，能和他拥抱在一起。

“庭川，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会永远陪着你。”

后来，她们共同经历了一次又一次风雨。

直到她失去孩子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

他的手覆在她已然凹下的小腹上，眼眶微红。

窗外雷声滚滚，闪电在半空中炸开一道道光。

他把她赶出了病房，赶出了医院。

她在雨中，三跪九叩上山，只为漫天神佛能保佑自己的妻子。

天亮时，她回到他身边，手上提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

后来，这句话就变成了一声声叮嘱。

变成了每一个他等待她回家时的担忧。

她回家的次数变得那么少，少到，只有天亮时才能见到。

渐渐地，这些话也少了，他不再说给她听。

而现在，这句话，却成了永诀的讯号。

姜茶被一个人留在雨里。

明明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明明分开会痛彻心扉，明明她的爱不是假装，明明不可割舍，可她还是选择了背叛。

选择了，自以为天衣无缝地隐瞒。

雨幕中，姜茶缓缓抬手，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

疼痛带来的片刻清醒并没有让她停下，反而自虐似的继续挥动手臂。

唇角渗出的血迹被雨水冲散。

她身形摇晃，轰然倒进雨中。

另一边。

顾北辰靠在窗边，听着淅淅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