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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把人送到宿舍楼下，许肆才发现另一个问题。她宿舍里没人，不知道晚上会不会难受，又会不会想吐。

许肆抓了下脑袋，想了会还是打电话把许悠给摇了下来。

过了会，许悠气势汹汹地往这边走，暴躁地说：“许肆我劝你最好有什么大事，要半夜三更把我吵...”吵醒。

在看到许肆脚边那个蹲着的圆球，许悠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茉茉？”许悠蹲下去看她，抬头瞪着哥哥，“你对她做什么了！”

许肆被她叫得脑袋嗡嗡，解释：“你别乱说话。她喝醉了，舍友又不在，拜托你今晚照顾一下她。”

许悠缓过来，嘿嘿坏笑道：“你是她的谁，要你来拜托我照顾。”

“......”本就没打理过的头发被他揉的更乱了，他指指楼道，催促，“快上去吧。她自己能走，你看着她就好。”

看着困得东倒西歪，也还要乖乖去洗漱的温语茉，许悠笑开。她掏出手机往没有哥哥的家庭小群里发送八卦：【爹娘，妹妹我好像要有嫂子啦！】

然后再给许肆去了条信息：【报告，嫂子已乖乖躺下。】

你来晚了

正式进入考试月，温语茉每天都挣扎着从被窝里爬起来，赶到图书馆去占位。

也许人类也是需要冬眠的。自然界的动物在严冬中暂做休整，消化过往一年带来的伤痛与疲劳，待到春暖花开，才能拥有充足的体力去迎接下一个四季。

而为什么人类要马不停蹄地前行？从出生便开始牙牙学语，毕业就要赶忙找工作，不然就永久地失去了应届生的身份，其他人便会质问“你这几年干了些什么？”，并且摇摇头，打上不上进的标签。

有时候又会轻易地原谅这个世界。比如当温语茉大战被窝成功后，踏入清冷的早晨时。冷冽的空气涌入鼻腔，五脏肺腑都是凉的，刺激着浑身上下的毛细血管。

低饱和的校道，几不可见的阳光，空气冷冽而纯粹。

冬天是有味道的，一种冷冷的味道，是树梢上融化的雪粒，也是手里捧着的烤红薯。那是只有经历过才懂得的味道，每每想到这，温语茉便会感叹一句，活着真好。

活着不就为了这几个瞬间么？

图书馆她可是实地检测过了，从-1 楼到 6 楼，只有-1 楼是最暖和的，也因此最多人。

有次稍微起晚了一点，穿梭在过道希望能捡个漏，却被谢允发现了。

谢允：【你也习惯来图书馆？】

温语茉四处张望了一会，却没看到他：【嗯？你看到我了？】

谢允看她四处张望，像一只警惕放哨的小狐獴，头上的毛线球还跟着摇晃。他笑了笑，低头打字：【嗯，我习惯性起得早。下次可以帮你一起占位。】

过了一会儿，又有新消息进来。

谢允：【有不会的题还能讨论一下。】

Momo：【但我是跟舍友们一起。】

谢允：【没事，一起占。】

Momo：【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谢允：【顺便的事。】

想着又不是单独两个人，在图书馆珍贵座位的诱惑下，温语茉还是应好，偶尔带杯奶茶或者零食给他以示感谢。

一开始温语茉确实担心这样不太好，但几天下来，谢允真的就是在认真学习，他们最多的交流也就是一些晦涩难懂的题。温语茉也渐渐放下心来，只当他是个学习搭子。

冬天的溪城实在是冷，每次从户外赶到暖呼呼的图书馆就止不住地犯困。怀里的热奶茶还没戳开，被她抱在手上当暖手宝。困意袭上来的时候，人是有结界的，像仙侠小说里的那样，把所有的知识点都隔绝在外。

暖意是从四肢开始的，一点一点攀爬，直到大脑。

温语茉实在没忍住钓起了鱼，眼见着脑袋就要往桌子上磕。

许肆刚推开隔音玻璃门进到负一楼，就看到这样的场景：谢允撑起手，在半空中拖住她的脑袋，凝视她一会，而后小心翼翼地往下放。

她半边脸埋在他的手心里，睡得香甜。

“没位置了。”许肆和身后的叶均说，转身便去了楼道。

叶均在玻璃门后探头探脑，困惑道：“你就这么扫一眼就确定没位置了？”

从她醉酒那天之后，许肆就再也没有见过她，甚至回复消息都断断续续。他猜想她是没有断片，觉得丢脸。

原来不是这样吗？

在脸颊触碰到桌面的那一瞬，温语茉一下清醒，猛地坐直，摸摸嘴角，视线落在谢允的手上。

谢允故作自然地把手收回，手垂落握成拳，刚刚的柔软触感还十分清晰。

他看着她，轻声说：“你刚刚差点砸桌上。”

“噢、噢，谢谢。”温语茉搓了搓脸，“我、我出去醒一下神。”

温语茉上到一楼的小露台，冷风打在脸上，一下就清醒了。她一点点挪到微弱的阳光下，在没人的时候伸了下拦腰。

池音目击完全程，鬼鬼祟祟跟过来，给她展示刚拍的大作。

眼见电视剧里才出现过的场景被套在自己身上，温语茉有些哑口无言。她憋了一会，还是发表了评价：“我以前看剧就觉得，女生脑袋往下掉，男生用手接住她的脸，这和扇了女生一大嘴巴子有什么去吧？”

池音真就是无语，非常的无语：“你是不是真的没有长恋爱脑？”

温语茉老神在在地摇头：“恋爱脑只会对喜欢的对象发作。”

经过这一吓一吹，温语茉是彻底清醒了，下午学习效率飙升。

几人一起走出图书馆，温语茉向谢允道谢：“谢谢你这几天帮我们占位。那个，明后天就不用占了。”

谢允步伐一顿，听到她补充：“我们专业明后天都有考试，就不来图书馆了。”

他松了口气，答道：“好。”

*

考试月过了一大半，熬过最难的前几科，大家都有点放松下来。

“走吗？去打个篮球。旭哥说经院那边问我们打不打友谊赛。”叶均把篮球扔给许肆。

许肆下意识接住球，单手抱住，“行。”

运动中的男生好像从来不怕冬天，短袖短裤在篮球场上驰骋，还需要毛巾来擦汗。

中场休息，谢允走过来坐到许肆旁边。

谢允略微自嘲：“太久没运动了，都退步了，球总是被你抢。”

许肆拧开一瓶水，“考试月都忙着复习，正常。”

两人也没什么话好说，许肆想去投几个篮，谢允又再次开口，他口中说出的名字把许肆再次摁回了椅子上。

谢允：“许学长，你认识语茉那么久，知道她爱看什么电影吗？这周六想约她，不知道买什么好。”

这种时候开始叫起了学长，许肆扯了扯嘴角，“不知道，我也没和她看过电影。”

谢允点点头，理所当然道：“也是。”

叶均看着谢允拿过篮球去灌篮，往许肆肩上来了一巴掌，无语道：“不是，你就这样让他去约温学妹？”

许肆看他：“不然？”

叶均简直无法理解：“你不是喜欢人家？那不得想办法阻止一下？”

“我喜欢她...吗？”更像是自言自语。

叶均彻底无语了，压着声音一顿输出：“你不喜欢她你大冷天跑到酒吧里去接人？你不喜欢她你这段时间总是看着手机发呆？你不喜欢她你要改变周五游泳的习惯去和她一起游泳？你不喜欢她你刚刚打球干嘛老抢别人的球？你不喜欢她你干嘛隔三岔五借我手机看池音的朋友圈？”

说到这里叶均一顿：“草你不是喜欢池音吧？”说完自己被自己这个脑回路蠢笑了。

然而听了一串的许肆，最终也只是动了动唇，最后冒出来一句：“你要是大半夜在酒吧喝醉了我也回去接你的。”

“......”叶均服了，“我谢谢你啊，兄弟。”

“好好想想吧，木头桩子。别让学妹给别人抢走了。”

许肆没有回到篮球场上。光线透过谢允的身影刺到他的眼里，一个漂亮的三分球。论外貌、身形、性格，谢允好像都不差，他又有什么资格去阻止他们？

从小到大，他身边关系近的女性只有三位。他妈妈、他妹妹、和沈念念。

许悠从小就是作天作地的性格，哭了要哄，不哭要陪玩，无聊了要逗她笑，转头就莫名发起了小脾气。小许肆被家里这个妹妹吵得头痛，在外又要保护着她不受欺负。自从许悠经历了些事后，家里更是宠着她，小许肆也第一次感受到肩上的重任。所以许肆觉得，照顾一个女孩子已经够累了。

至于沈念念，初高中开始就和许肆的表弟江屹川眉来眼去。两个人吵架，受伤的是许肆，因为小情侣总是会分别跑来对着许肆骂对方，有几次来哭诉的时间点撞上，两个人碰上面，更是山崩地裂，吵得许肆脑瓜子嗡嗡响。如果两个人恩爱，受伤的还是许肆，因为他需要被迫吃狗粮，被两人的夹子音腻到呕吐。

所以谈恋爱这事吧，在许肆这里属实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