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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着凌屹进了厨房。

　　他接了壶水烧上，我拿了瓶纯净水出去，递给我妈后没急着走，而是顺势坐在了她身边。

　　她皱着眉头问我：“不是说了不用你陪？”

　　我没答她的话，而是压低了声音挑明了问：“你们俩跟踪凌屹？”

180 考验

　　“哪有‘跟踪’那么严重。”我妈撇撇嘴，眼神飘忽，说话的底气相当不足。

　　——那就确实是跟踪了。

　　至于跟踪的目的，用脚指头想都知道。

　　“你们俩不是自诩‘民主’，不干涉我交男朋友吗？”此刻我占领了道德的高地，冷笑着将架子端得很足。

　　“是不干涉你啊。”我妈反驳，“我们只是想了解他的为人，判断你们俩这段感情能持续多久。这样我们才能决定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他。”

　　她这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我质疑不了，于是问：“那你们决定好了吗？”

　　“决定好了呀！”我妈面上又有了喜色，“小凌这人挺好的，热心肠，还很大方。”她把今天下午在星巴克里发生的事全告诉了我——和我通过按摩技师以及星巴克服务生的叙述拼凑出来的情节相差不多。

　　硬要说区别，就是我妈在描述凌屹的时候，用了比她们俩多得多的形容词——当然，清一色全是夸奖。

　　“我还特意问了他有没有女朋友。”我妈往厨房的方向偷瞄了一眼，凑到我耳边，降低了音量，“他说有，还把你夸得天花乱坠的，我和你爸都差点怀疑他是不是背着你交了别的女朋友。”

　　“您别说，这会儿我真有点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你们俩亲生的。”我听得忍不住翻白眼。

　　有这么埋汰自己姑娘的吗？

　　“嗐！”我妈笑眯眯地摆了摆手，一点儿愧疚的意思都没有，“反正吧，小凌这孩子我和你爸都很满意，希望你们俩能走得更长久——不过这一切还得看你们自己。”

　　“嗯。”他们对凌屹满意，我无疑是开心的。可感情这档子事，往后能持续多久，谁也无法保证。

　　“你审也审完了，能安心去帮小凌做饭了吧？”看得出来我妈是真的不好意思让凌屹一个人“服侍”我们一家，逮着机会就催促我去帮忙。

　　我如她所愿地去了厨房。

　　凌屹已经把每道菜要用的食材分门别类地摆放在洗菜盆里，且全部都清洗完成。

　　“是叔叔阿姨要什么吗？”他问我，说着又转身去开冰箱门，“还有点水果，要不洗了切好你端出去？”

　　“不用。”我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宽厚的背上，“我妈赶我进来帮你做饭，你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吩咐。”

　　凌屹按着我的手，低声轻笑，“那你就继续抱着我，给我鼓劲加油。”

　　“好呀。”我欣然应允，又把他抱紧了些，“对了，我替我爸妈给你说声对不起。他们俩下午那事儿做得……挺不道德的。”

　　“还好。”凌屹似乎并不介意，甚至还体贴地为他们辩解：“我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以后我们的女儿要是交了男朋友，我可能也会这样考验他。”

　　“可是……”我刚开了个头，突然想到：“谁要给你生女儿啊！”我恼羞成怒地重重一掌拍到他的手臂上，又引得他发出一阵悦耳的低笑。

181 提亲

　　凌屹做的菜不出意外地得到了我爸妈的一致好评。

　　但也差点引发了一场家庭危机——

　　我妈责怪我爸：“你看看人家小凌，多会做饭！你在家里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你进过几次厨房？”

　　我爸不甘示弱地回击：“你不也没下过几次厨？咱们俩半斤对八两，谁也别说谁！”

　　“呵！”我妈被他噎得只能冷笑，随即拉起我的手，阴阳怪气地贬低我爸：“还是我们家小蔓眼光好，找的男朋友什么都会。不像我找的老公——”

　　“不仅才貌双全，还疼老婆女儿。”我及时截住了她的话头，又冲我爸使眼色，示意他不要跟我妈硬杠。

　　我爸心存不满地撇开了眼，嘴上却是认了怂：“知道了，回去以后我就学做饭。只要你不嫌难吃，我天天做给你吃。”

　　“说得好听。”我妈撇撇嘴，态度也软化了许多：“你工作那么忙，哪来的时间给我做饭？还是让保姆做得了。”

　　“那就等我休息的时候给你做。”我爸说。

　　我妈很努力地压下上扬的嘴角，“勉为其难”地答应：“那好吧。”

　　战争的硝烟伴随着两人的和解而迅速消散。

　　我和凌屹对视一眼，我无奈，他的眼神中显现出的，却是全然的羡慕。

　　我愣住。

　　=

　　用过了的锅碗瓢盆被我一股脑地扔进了洗碗机。

　　凌屹也跟着我到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刚买的草莓和车厘子，在水龙头下一个个地仔细清洗。

　　“叔叔阿姨感情真好。”他对我说，声音很轻，被“哗哗”的流水声掩映得有些缥缈。

　　“嗯。”我忍不住笑，“他们俩青梅竹马，打小感情就好。不过很多时候也会吵架冷战，还会告状到我这里，跟小学生斗气一样。”

　　凌屹没有接我的话。

　　他低着头不知道在看哪里，就连手里的草莓被他搓得破了皮，红色的汁水染了他一手，都毫无所觉。

　　我过去关了水龙头，把破皮的草莓从他手里拿走。

　　“想什么呢？”我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凌屹的睫毛颤了颤，瞬间回过神来。

　　“没什么。”他勾起唇，由衷地说：“就是羡慕你们家的氛围。”

　　我不知道凌屹出生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也从未想要打探过。

　　但从他此刻的表现，以及他曾提及的高中时期被他爸送到S市的外婆家生活，想来他和他爸的关系应该不太融洽——毕竟除了那一次，我再没有听他说过他爸的其他事。

　　我不太会安慰人，尤其在这种事上。

　　“那……让我爸妈在Z市多待几天，让你多感受感受？”我问。

　　“好啊。”凌屹的笑容里忽的多了抹戏谑，“我再努努力，争取在他们走之前订下我们的婚期——我看叔叔阿姨都挺喜欢我的，如果我直接提亲的话，他们应该不会拒绝我的哦？”

　　“做梦呢你！”我红着脸瞪他，“我可没同意要嫁给你！”

　　“现在又不同意了？”凌屹重新打开水龙头，“哗哗”的水流声再次响起。他斜着眼睨我，揶揄道：“上次急着要让我给你爸妈当女婿的人不是你？”

182 成就感

　　在生抠字眼这一点上，我向来比不过凌屹，因此我识相地选择了闭嘴。

　　把他洗好的草莓车厘子端出去给我爸妈，我妈“啧啧”了好几声，脸上是类似于“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表情：“我是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吃上我女儿亲手洗的水果。”

　　我爸则暗戳戳地用胳膊肘捅了她一下，努努嘴提醒她凌屹在场，不要老拆我的台。

　　“我们小蔓还是很勤快的。”他试图替我找补，然而想了半天都没能想到一个事例来印证他的论点。

　　于是他尴尬地“呵呵”一笑，没什么说服力地重复：“嗯，很勤快。”

　　我双手环胸，冷眼看着他们害我丢人，内心无波无澜。

　　倒是凌屹夸我夸得很真心：“嗯，之前她一个人，工作完了回家还要做饭、做家务，什么事都自己来，很辛苦。”

　　我毕业来Z市工作这些年，我爸也没断了我每个月的零花钱——那些钱都在我大学时期的银行账户里，我后面一直都没动用过。我爸妈是支持我花钱请钟点工改善生活的。可一来我不习惯外人侵犯我的私人领域，二来我的房子小，加上提前买了各种自动化的清洁工具，需要我亲自动手做的家务活其实不多，完全没必要去花那个冤枉钱。

　　当然，这些我不会跟我爸妈说。

　　在他们心里，我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