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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浅色也行,一定要浅。”宴墨白道。
赤风领命离开。
蓝影重新去准备沐浴的热水。
将热水倒进沐浴桶里,他提着空桶准备离开,正在宽衣的宴墨白又吩咐他。
“去准备点鸡血或者鸭血,用小瓷瓶装好,一会儿随我去趟紫霞山。”
蓝影怔了怔。
并不明白其意,但还是颔首:“是!”
宴墨白沐浴好穿戴整齐,走出厢房的时候,赤风和蓝影正在院子里喂猫。
看到他的第一眼,两人都有些怔住。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自家大人穿白色。
白衣胜雪、纤尘不染,配上他家大人俊美如俦的脸、挺拔如松的身姿,以及高洁不凡的气质。
他们一人想到了九天谪仙,一人想到了公子世无双这样的形容。
不同于寻常黑色的清冷内敛,白色让整个人看起来都温润不少。
蓝影将手里装猫食的碗递给赤风。
“大人,马已经备好了。”
宴墨白点点头,回房取了佩剑,出来吩咐赤风道:“你去大理寺跟宋少卿说一声,我跟蓝影出任务去了。”
“是!”赤风领命。
方才蓝影跟他说了,他们要去紫霞山。
——
宁淼沐浴好,坐在铜镜前梳理头发。
一空送了一壶热茶进来。
看到她卸放在梳妆台上的发簪,皱眉走过来:“刚刚就准备说的,一时忘了,你怎么买个黑灯笼?”
宁淼也不好说发簪是宴墨白送的。
眸光微闪,她将发簪拿起,看了看:“黑灯笼挺好的呀。”
“哪里好了?人家都是红灯笼,你看谁戴黑灯笼?”一空嗤道。
宁淼笑:“就是因为没人戴,我的才特别呀,独一无二、世间无双。”
“但黑灯笼、白灯笼都不吉利呀!”
宁淼微怔。
还有这说法吗?
她只知白灯笼不好,丧事都是用白灯笼,未曾听说过黑灯笼也不好。
“以前师父不是教导我,怪力乱神绝不可信,师父现竟也信这些?”宁淼笑道。
一空摆摆手:“我自是不信,但我希望你好。”
宁淼又怔了怔。
心中动容,她放下发簪,握了老人的手:“我知道师父是为我好。”
“所以,扔了吧,最好是毁掉,或者埋了,等我几时下山,我去鼎玉轩给你买更好的。”一空道。
宁淼:“......”
见一空拿了那枚发簪就走,她一个激灵,伸手一把将发簪夺了过来。
“别,这是一个朋友送的,哪能这样处理?我收着,不戴便是。”
一空惊讶:“什么朋友会给你送黑灯笼啊?这人是不是有病?是不是跟你有仇?”
宁淼:“......”
不知该怎么解释。
“这黑色的是人家的头发,灯笼原本是银色的,他将头发缠在灯笼上才成了黑色。”
“头发?”一空更是惊愕:“一个朋友送头发给你?你也敢收?你不觉得瘆得慌?”
宁淼:“......”
抿了抿唇道:“是我先送头发给他的。”
虽然是假的。
一空:“......”
现在交朋友都用这么极端的方式了吗?
——
宴墨白和蓝影主仆二人一人一马,打马来到了紫霞山的半山腰。
宴墨白勒停马儿,拔出腰间佩剑,在剑锋上抹了抹什么东西,然后对着自己的右腿小腿肚就是一剑。
蓝影惊呆了。
“大人!”
宴墨白没理他,吃痛皱眉,撩起自己的衣摆看了看,有鲜血自白色的亵裤裤管上洇染开来。
血还不够多。
他回头问蓝影:“让你准备的鸡血呢?”
蓝影怔怔回神,连忙从马上下来,自袖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上前递给他。
然后就震惊地看到他家大人拧开瓶盖,将里面的鸡血撒泼在自己的衣摆上。
血污一片,触目惊心。
扬手将小瓷瓶抛到旁边的密林里,宴墨白道:“一会儿你带我上山找一空大师,就说我们在山脚下出任务,我被人所伤,对方的剑上有毒,你恐带我回京医治来不及,你见离他的住处近,就将我带去了他那里。”
第194章 是他太心急了
蓝影惊得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在他眼里,足智多谋如他家大人,这辈子什么计都用过、什么计都可能用,唯独不可能用苦肉计。
竟有一日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般地步!
又是砍自己,又是给自己下毒!
“我们就骑一匹马上山,将你的马找个隐蔽的地方系好。”宴墨白道。
蓝影回过神,当即按照吩咐去办。
然后就主仆二人骑一匹马盘山而上。
蓝影坐前面骑马,宴墨白坐在他身后靠在他身上,一副极度不适虚弱的样子。
倒也不全都是装的,毒性慢慢发作,人是很难受很不舒服的。
因为蓝影上回取追蝶来过,所以轻车熟路。
一路打马奔袭,一个时辰不到,就来到了红墙黛瓦的院落前。
蓝影翻身下马,将自家大人从马背上扶下来,搀扶着进了院子。
院子里无人,门是开着的,蓝影便朗声唤了唤:“一空大师!”
无人应。
他又拔高音量喊了两声:“一空大师、一空大师!”
还是没人回应。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宴墨白递了他一个进屋看看的眼神。
蓝影会意,便将宴墨白扶进了堂屋。
堂屋里亦没人。
蓝影将宴墨白扶到堂屋里的一个椅子上坐下来,自己进去里厢找人:“一空大师。”
在此间隙,宴墨白默默打量周遭环境。
原来这就是她从小生活的地方。
确实是人间仙境、世外桃源。
一路上山都是鸟语花香、入目都是郁郁葱葱,此处院落也是,虽不富贵奢华,却收拾得极为清爽干净。
院中鸡鸭成群、几棵果树成荫,簸箕里晾晒着各种山里食材。
明明没有人,可看到的全是烟火气。
“大人,没有人,属下每间屋子都看了,后院也找过了,一个人都没有。”蓝影回来皱眉禀报。
宴墨白抿了抿唇。
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宁淼身上的毒还没驱,驱毒不可能那么快的,不应该没人。
难道是发现他们上山来了,紧急躲了?
那也不应该一个人都没有,一空大师没必要藏躲的。
“她肯定是来过的,属下在一间厢房的梳妆台上看到了她昨日发髻上戴的那枚发簪。”蓝影禀报道。
宴墨白看向他,微微眯眸。
蓝影见他如此,恐他误会自己太注意那女人了,连忙解释。
“因为那枚发簪实在太丑、太过少见,是个黑灯笼,甚是打眼,所以属下才一眼认出。”
宴墨白脸就有些黑了。
蓝影又接着禀报:“每间厢房,属下都细细探过,并无人的气息,排除他们藏匿于内的可能。”
“桌上茶壶里的茶还是热的,应该刚离开不久。”
宴墨白拢眉:“一空大师没必要离开的,为何也不在?”
蓝影点点头,这倒是。
他又来到门口,看了看院子里。
并无任何发现。
“大人,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宴墨白没做声。
是他冲动了。
他一早就知道不应该贸然前来,否则会适得其反。
可他实在忍不住,他想知道她身上的毒驱得怎样,想确定她和孩子是否真的无恙。
是他太心急了。
他应该徐徐图之的。
他并不想将她逼成这样,不想她为了躲他,紧急出逃,她身上还中着毒。
她竟然将他送给她的发簪也留了下来,那可是她带走的唯一物件,是要还给他吗?
垂眸弯唇,他微微摇头。
忽的眸色一痛,他咳嗽起来。
他知道,这是身上的毒发作了。
“大人!”蓝影连忙提起旁边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递给他:“水是温的。”
宴墨白没接,伸手自袖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瓶。
是他抹到剑锋上的那个毒的解药。
既如此,便罢了吧。
解了毒,下山离开,不再打扰她,让她好好驱毒、好好养胎、好好生活。
刚准备拧开瓶盖拿解药,一道声音突然传来:“蓝小子!”
宴墨白本就处在毒发难受无力的状态,又蓦地听到这么一声,手一抖,瓷瓶就没拿住,落到地上,滚到门槛边。
蓝影大喜:“一空大师,你回来了!”
反应过来的宴墨白立马强忍着不适,试图起身去拾捡小瓷瓶。
却因为浑身无力,尤其腿上的毒发作,根本站立不起,没能如愿。
他当即示意蓝影。
可蓝影满心都在一空大师回来的喜悦中,迫不及待在跟对方一通言明。
“我跟大人在山脚下出任务,缉拿逃犯,大人被对方所伤,对方卑鄙无耻,竟然在剑上涂毒,大人中毒了,我恐带他回京医治来不及,想着离一空大师这里比较近,就将他带到了这里,烦请一空大师救救我家大人!”
蓝影一口气说完,言辞恳切。
一空大师弯腰拾起脚边的小瓷瓶,瞅瞅坐在椅子上面色苍白、嘴唇发紫的男人。
一身白衣,衣摆上都是血,似是受伤极其严重,且中毒不轻。
他拢眉上前,掀开宴墨白的衣摆看了看他腿上的伤。
宴墨白眸光微闪,朝他伸出手:“多谢。”
言下之意,让他将刚刚拾捡的小瓷瓶还给他。
若被他看到瓷瓶里的药,那就露馅了!
一空大师将瓷瓶递到他手上。
“一空大师,我家大人的伤可有大碍?中的是何毒?一空大师能解吗?”蓝影一脸忧急问道。
一空看了看他,又瞥了一眼宴墨白。
指指宴墨白手里的瓷瓶,又指指蓝影手中的杯子:“吃一粒瓶子里的药,喝一口杯子里的水,咽下,就解了。”
宴墨白:“......”
蓝影:“......”
一空眸含兴味,也未理会怔愣的主仆二人,径直进了里厢。
留下主仆二人在堂屋里四目相对。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