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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昔没接。

“不好意思，军规规定，军装在身不能喝酒。”

周文娜端着酒杯的手停滞在空中，有些委屈问：“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钟昔还没说话，手边就被递上了一杯茶。

她偏头看去，陆明泽正蹙眉朝她压低了声音：“我知道你不能喝酒，以茶代酒吧，没必要冷场。”

心头一刺，钟昔端着热茶想，他不是担心冷场，而是不想周文娜受委屈吧。

钟昔不欲纠结于此，点点头，一杯茶一饮而尽。

插曲过后，饭桌上又热闹起来。

周文娜一杯杯地不停喝酒，哭着说她这几年过得很不好，说她后悔跟着家人离开京市，后悔嫁人生子……

期间，陆明泽一直坐在周文娜旁边没动，不停给她递纸。

直到周文娜越说越激动，直直扑进他怀里。

陆明泽才起身要推开人：“文娜，你喝醉了。”

周文娜却抱着人不放“明泽，我真后悔当年没能为你坚持留下来……有时候我真想就这么死了算了！”

陆明泽脸色微变，推人的手最终痛惜放在周文娜的背上，轻拍安慰。

“一切都会过去的。”

钟昔从头到尾看着这场闹剧，像个局外人。

是啊，一切都会过去的。

距离她离开陆明泽，倒计时也只剩12天了。

钟昔复杂望着陆明泽，也不知是不是她的目光太浓烈，终于扭头和她对视。

男人眼里是淡淡的愧疚：“文娜喝醉了，我送她回家，你去外面等我一会儿，我晚点再和你一起回家属院。”

钟昔点点头。

一个人起身朝外走。

身后，她听到有人身感叹：“钟昔一身军装和周文娜完全不像啊，倒是也英姿飒爽，可惜陆明泽不喜欢。”

第3章

没什么好可惜的。

只是两个人不合适而已。

钟昔转道进陆家，但陆首长不在家，她只好独自回了家属院。

陆明泽第二天清晨才回来。

衣服皱巴得还没换，一进门就将钟昔拉进怀里道歉，笑着解释：“昨晚等很久了吧？没生气吧？”

钟昔盯着男人眼底的笑意，心头说不出的堵。

既然猜到她不好受，为什么昨晚要一夜不归呢？

可她就要离开这里了，从前她不爱和他说委屈，现在也没必要矫情。

她抬手推开人，扯了个笑：“不生气，但以后我不会再等你了。”

陆明泽一愣，心口兀地晃的心慌。

以为钟昔在说反话，忙又解释：“别生气，昨晚文娜喝醉了，说的那些话都是醉话，你别放在心上。”

钟昔点点头：“真的没生气。”

她只是阐述一个事实，她两周后就入职警局，以后是真的不会再等他了。

见钟昔点头，陆明泽终于放下心，脱了外套往里间走：“我先去洗澡。”

“嗯。”

陆明泽进里间没一会儿，指导员就来找钟昔。

“你转业成国安警察的审批调令，以及你申请的强制离婚报告都下来了，这些你都需要找陆首长盖章。”

说着，将调令递给钟昔。

“盖章？你要找爸盖什么章？”

屋内，陆明泽擦着头发出来一脸疑惑。

钟昔向指导员道谢关门后，在两周后的日历上画了个圈，才不紧不慢道：“没什么，出个外差任务需要首长盖章。”

陆明泽应了一声，盯着日历问：“你的生日就是这个月吧？”

“嗯。”

沉默一瞬，又听他忽然问：“你们女生一般喜欢什么做礼物？”

钟昔诧异，以前不管是过生日还是过节，陆明泽从来都是送她一条红裙子，这次怎么问了？

她不觉得陆明泽问这个，是打算给她买生日礼物。

钟昔不拿着调令进屋，随口道：“丝巾项链都可以吧。”

之后接连好一阵，陆明泽又忙的不见人影。

而距离钟昔离开的倒计时，很快也只剩3天。

以前陆明泽出任务时，钟昔总担心的吃不好睡不好，她厨艺不好，每天训练就算累的不行，也会记得去食堂给陆明泽打一道他爱吃的红烧肉。

就生怕他出完任务到家，吃不上可心的饭菜。

陆明泽爱吃肉，她还节省出了一堆肉票。

就等着给他惊喜，想看他多冲她笑一笑，这些，以后也都用不上了。

钟昔把肉票都送给了邻居军嫂。

嫂子捏着肉票，犹豫再三说：“我前些天搁胡同里的供销社总看见你家那口子带着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年轻女人。”

“你家陆营长是陆首长的儿子，又有能力，虽然对你一心一意，从没有花花肠子，可架不住不要脸的女人往他身上扑啊，你等他回来了可得好好问问。”

钟昔苦涩一笑：“好，我知道了。”

根本不用问。

她知道那个人是周文娜。

正巧，钟昔准备去供销社给阿妈买带一套雪花膏，她也说不清抱着什么样的心态，仔细扫了一眼供销社。

果然，在不远处见到了陆明泽和周文娜，他们正有说有笑。

周文娜穿着一条红裙子，窈窕明艳，脖子上还系着一条相得益彰的红丝巾。

陆明泽那天询问送礼物，原来是为了周文娜

钟昔自嘲一笑，这一瞬，心头有什么渐渐被拔起。

对面两人也见到了钟昔。

陆明泽的笑容慌了一瞬，周文娜还主动冲钟昔走来。

“钟同志，这段时间我刚搬来军区附近的胡同，一个人带孩子辛苦，多亏了明泽帮忙。谢谢你们了。”

说着谢谢‘你们’，周文娜却望着陆明泽。

陆明泽却不自在凝向钟昔。

钟昔却只是笑笑：“不用谢，你们开心就好。”

第4章

陆明泽直觉钟昔的情绪不对，走到她身边解释。

“我出完任务回来恰好碰到的文娜，陪她来买些东西。”

钟昔点点头，表示理解：“你们忙，我先回家属院了。”

但没想到，陆明泽跟了过来。

“爸外出视察回来了，你不是需要盖章吗？我带你回大院陆家一趟。”

闻言，钟昔点头了，从军区转岗去警局的审批还需要陆首长盖章。

两人上了吉普车。

盛夏天热。

车开了窗，风呼呼刮进车里，但还是解不了车内的燥热。

气氛异常沉默。

若是以前，钟昔很珍惜每次和陆明泽的独处，都会自己找话题，有时候，陆明泽还会笑话她，像只叽叽喳喳的麻雀。

但现在，钟昔只安静看着车外，脑袋都放空。

直到陆明泽受不了怪异的气氛，自动搭话：“怎么买了雪花膏？你不是从不用这些东西吗？”

闻言，钟昔收回视线，紧了紧手中的布袋子：“带回乡下给阿妈用的。”

陆明泽嗯了一声，接话：“你什么时候去看妈？我晚点去买点补品，辛苦你一起带过去？”

“行。”

剩下的路上，钟昔一直闭目养神。

陆明泽没再多想，只以为钟昔想家了。

到了大院。

刚下车就听见院里有人的议论。

“自从周文娜回京后，陆明泽给钱出力照顾她们母子，不知道的还以为陆明泽跟他们是一家三口呢。”

“陆明泽这态度，不会真的要和钟昔离婚娶了周文娜吧？那到时候怕是闹得不好看”

“这话你可别乱说，他们俩人都是军人，怎么可能随便离婚？不过以后的事儿也说不准。”

……

这些话里预想的情况，钟昔这三个月想过不止一次。

陆明泽不在的夜晚，她有时候做梦半夜醒来都在想她和陆明泽的未来，会翻来覆去整宿睡不着。

直到爸爸的追悼会……

那一刻，她彻底决定放下陆明泽。

至如今，钟昔已经能平静走向人群。

倒是陆明泽，一身军装本就气势压人，黑了脸训诫说话的人：“胡说什么！”

将人训斥走后，陆明泽还特意追上钟昔，拉着她解释。

“文娜在京市没有亲人，我只是顺手帮忙，没有其他的意思，你放心，我既然娶了你，就是愿意和你过一辈子。”

钟昔笑笑：“嗯，你说的我都信。”

陆明泽张张嘴还想说什么，钟昔先一步开口打断了他：“我去找爸了。”

“好，那我去买补品。”

钟昔点点头，看着陆明泽走远，转身进了书房。

等她和陆父说明来意，陆父却劝。

“你要继承你爸的临终遗愿，成为国安警察，这是为国为民的大义，我尊重你的决定。”

“但申请强制离婚这事，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

“明泽是我儿子我了解，就算你们将来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一次，他也不会怪你，你不用觉得是拖累。”

钟昔却摇了摇头，郑重把国安警察的审批调令，以及强制离婚报告放到桌上。

“爸，这两件事都是我慎重考虑后的决定，等您批复后，我就会离开军区。”

话音刚落，门突然被推开。

陆明泽把手中提着的大包小包礼品放在门口，狐疑走进来：“钟昔，你为什么要离开军区？”

钟昔抬手拿书盖上两份报告，看了眼陆父，面不改色冲陆明泽撒谎。

“之前不是跟你说了，有个外差任务。”

很敷衍的借口，但陆明泽罕见没追问。

还向钟昔说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