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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颂予神色一僵，默默垂下了眼睫。
她沉默了许久，在呼啸的夜风中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只说：“太晚了，明天还要做新娘子，快睡吧。”
说是这样说，直到格桑呼吸绵长，已然熟睡，温颂予还是一丝困意也无。
草原的风声烈烈，让人无法安眠。
温颂予眉头轻皱，正觉不适应，便听风中响起一个熟悉的乐声。
是骨笛。
那悠扬的乐声让她想到嘉央平措，不由得起身，心中疑惑。
这么晚了，嘉央平措也没睡吗？
她鬼使神差地披上了毯子，拿着夜灯出了帐篷。
只见不远处的山坡上，一个白色藏袍的影子立于月下。
悠扬的乐声中，嘉央平措一身月辉，风吹乱他的头发，露出饱含悲悯的双眸。
温颂予不由得想到初见时，他也是如此悲悯神圣，让人不敢亵渎。
不由得晃了神，怔怔站在原地看着嘉央平措。
直到厚重的袍子搭上肩膀，熟悉的清冽藏香将她包裹，才回过神来。
“这么晚还出来吹风，小心着凉。”夏吾的声音响起。
温颂予闻声扭头，撞进一双温柔深邃的眼眸。
仿佛天上星子倒影眸中，璀璨夺目，而那星辰旋转的中心，她只看到自己的倒影。
温颂予心头一颤，遮掩似地垂下眼眸：“你不也没睡。”
夏吾耸了耸肩，视线落在停止吹笛子的嘉央平措身上：“这么大动静，怎么睡得着？”
话语暗含不忿，仿佛是在告状般，听得温颂予发笑。
正要说话，嘉央平措便已走到她面前。
他看见夏吾和温颂予披着的袍子，视线几不可察地顿了片刻，下一秒又恢复了正常。
“是不是吹笛吵醒你了，抱歉。”
嘉央平措抿了抿唇，清澈的眼眸紧紧盯着温颂予，仿佛神明下凡，只为渡她一人。
这种神情与这样的温柔，是她以前梦寐以求的。
可现在……
温颂予看了眼夏吾，犹豫片刻，轻声道：“我有话和嘉央平措说，你……”
夏吾一愣，体贴点头：“我回帐篷睡了。”
说着便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寂寥旷野中，只剩嘉央平措和温颂予。
温颂予静静看着他，不由得想到睡前格桑的问题。
“她还爱吗？”
温颂予抬眸看着嘉央平措，视线细细描摹他的五官，脑中回想这两年间的点点滴滴。
嘉央平措任由她看着。
风吹乱她的发，他下意识伸手帮她拂去头发，却被温颂予后退一步躲过。
“嘉央平措，你不必这样的。”
温颂予眉头轻蹙，眸中生出一丝不解与怜悯。
嘉央平措闻言，眸色一沉，手顿了一下才放下，声音轻柔：“我只是想对你好。”
像是以前温颂予对他一样。
温颂予直视他的眼眸，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我不用的。”
“你不必觉得亏欠，也不必因此而负担，想要弥补我。”
她想到嘉央平措这些天对她的好，只觉违和。
不由得摇头，释然道：“之前对你的好，是我自己请愿。”
“尽管有误会，尽管你没接受，我都没有因此怨你。”
“所以你不必弥补我，我……”
话没说完，嘉央平措便沉声打断：“不是弥补。”
温颂予一愣，便见他眉头轻皱，抿了抿唇，缓缓开口：“是喜欢。”
他坚定看向温颂予，眸中冰山融化如水温柔，清澈可见真心。
“我喜欢你。”
“像是以前你喜欢我一样，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