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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里佟南知突然想到张爱玲文记里的一句话。

“山高水长，爱到最后，全靠良心。”

第4章

陆杨走了三天。

佟南知没有太过在意，趁着他不在的日子收拾家里，将离开时要带的东西装了起来。

第三天晚上，陆杨回来了，手里还带着一枝粉色的月季花。

佟南知坐在桌前吃饭，陆杨将手中的花递到她面前：“这几天太忙，没有做到婚前答应你的每天回家，摘了束花送你。”

佟南知视线被粉嫩的花瓣吸引，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这是军区大院西南角王大娘种的花，她每每经过都会驻足多看几眼。

可上辈子的光阴里，陆杨从来没有送过她花。

这一世唯一的例外，却是因为抱歉，因为照顾邱文雅，对她抱歉。

佟南知嘴角浅浅的笑着，随手将花放在桌子上：“谢谢。”

见她反应并不是很高兴，陆杨追问：“不喜欢？还是不好看？”

“喜欢……也好看。”

只是这束花，来得太迟了。

听见她说喜欢，陆杨心里莫名一松，打算坐下来和她一起吃饭。

视线落在饭桌上时，才发现全是辣菜。

“怎么全是辣菜？”

佟南知和他结婚后，自从知道他有胃病就再没做过辣菜。

哪怕她原本偏嗜辣味，都为他改掉了习惯。

所以当他看到满桌子辣味时，直接惊讶的问出口。

“不知道你要回来。”

佟南知淡淡解释了句，说完她起身回房，刚走一步，手腕就被陆杨拽住。

“你是因为我这几天忙，没有回家生气吗？”

佟南知抽回手，缓缓摇头：“你怎么样跟我都没有关系，我不生气。”

陆杨因为她的话一时间愣在原地。

他从没想过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佟南知对他深沉的爱，他向来清楚。

因此只当她是真的生气了，在闹脾气。

佟南知洗完澡出来，就看见陆杨拿着花站在她卧室里。

“你把花忘了。”

是啊，她把花忘了。

若是他在以前送自己花，她一定会第一时间找个花瓶将它好好呵护。

只因这是陆杨送的。

可是，佟南知清楚记得，上辈子陆杨用家里唯一的一张肉票跟王大娘换了一大捧月季。

只为送给邱文雅，庆祝她成功通过野战部队竞赛训练。

重新来过，她佟南知已经不稀罕他手中的花了。

她并没有接，擦着头发从他面前经过：“我困了，花你随便放哪吧，睡了。”

在被多次刻意冷淡疏离的态度刺激下，陆杨忍不住胸腔里的怒火。

“佟南知！闹脾气也要有限度，你到底要和我闹到什么时候？！”

看，在他眼里，她就是在闹脾气。

只因为陆杨笃定她爱他，爱到无法自拔，爱到无可救药。

除了闹脾气，她没有任何原因做出这种事。

门被陆杨大力摔上。

佟南知望着虚空，眼底有波澜晃动：“陆杨，你还是太过自信了。”

第5章

第二天一早。

佟南知本以为昨天陆杨发脾气后会和自己冷战许久，毕竟上辈子他就是这样冷暴力的。

可他却从厨房探出头：“醒了，我做了早餐，吃了再去部队吧。”

佟南知看着他平日冷漠的俊容上裂开一抹牵强的笑意。

她有些惊讶。

电话铃声打断佟南知的思绪，她转身朝座机处走去。

是佟父打来的。

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父亲去了外地，娶了别人，后来佟南知考上军校，父女两人才重新联系上。

佟父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最后扯到听说她已经强制离婚的事。

忍不住问她：“陆杨知道了吗？”

父亲是武安军区的司令，是后面她考核通过后要去的军区，军区会调查人员的基本信息。

所以佟父知道她离婚的事，佟南知一点都不惊讶。

佟南知回：“我找到机会跟他说。”

话音刚落，陆杨的声音就从背后传来：“你要跟我说什么？”

“没什么，领导问我，你知不知道我要去参加野战部队竞赛的事。”

佟南知平静地挂掉电话，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

陆杨不知道她父亲的存在，她也不打算告诉他，这样以后就不会找到她。

陆杨点头回：“我知道，我在报名表上看到你名字了。”

佟南知‘嗯’了一声，随后垂下眼睑，遮住眼底异样的光。

没想到短短时间，她已经能做到说谎面不改色，她起身往外走。

“你不吃早饭吗？”陆杨见她脚步匆匆，出声询问。

佟南知回身看了眼桌上的早餐，她一直都知道陆杨会做饭，只是从没给她做过。

上辈子大院的人都说，邱文雅从小嘴挑，住在傅家那段时间，也就陆杨做的饭菜能吃几口。

而陆杨为了她能好好吃饭，变着花样给她做。

结婚十周年纪念日时，佟南知心血来潮对陆杨说。

“星翰，下一次我生日，你能不能给我秀一下你的厨艺？我还没有吃过呢！”

他那时没什么表情，但声音很冷：“我做的不好吃，下次你过生日，带你去饭店吃。”

那时的她怕他生气，便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

现在想想，也真是可笑。

佟南知不假思索地后退一步，随口解释：“今天训练内容比较多，要提前去，就不吃了。”

说完，也没管陆杨什么脸色，拉开大门走了出去。

门口，正好遇见大院里的一个大妈走过来，将一盒药膏递给她。

“湘玉，以后训练可要小心点，你老公说你扭伤了腿，特意托我去老大夫那求得的中药祛疤膏，你这女娃命真好，嫁了这么好个老公！”

说完，大妈就摆摆手，笑着离开了。

“是文雅前段时间受伤了，大妈不了解情况。”

陆杨边解释边走过来：“医生说腿会留疤，我就托人帮忙弄了点老药膏，你别乱想。”

佟南知静静地听他辩解完，叫药膏递给他：“嗯，不乱想。”

说完，便走了。

陆杨看着消失的背影，心底划过一抹异样。

佟南知到部队时，就看见邱文雅养好腿伤重新归队，见她去换衣服，邱文雅便跟了过去。

“湘玉，我听人说星翰已经有三天没回家了，你想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佟南知面无表情关上柜门，嗓音冷淡：“他去哪是他的自由，与我无关。”

邱文雅嗤笑一声，眼低带着鄙夷：“不是我说，湘玉你怎么连自己的男人都守不住？”

“你要是知道他这几天下班后都在陪我，会不会生气啊？”

佟南知面色没有任何改变，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不生气。”

邱文雅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见她油盐不进，不禁怒火中烧，声音也冷了下来。

“佟南知，你根本配不上他！”

“你也知道星翰他不爱你，爱的是我，你又何必痴缠着他，我要是你早就识趣的离开了。”

佟南知戴好帽子，背上10公斤重的负重包，眸子平静如水的从她身上划过。

“你说的对，他不爱我。正巧，我也不爱他了。”

第6章

佟南知说完，背着负重包就往外走，没走几步就又被邱文雅从背后拽住。

邱文雅眼里盛着怒火：“佟南知，我们比试一场！”

佟南知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她只想好好训练：“没时间，我要训练。”

邱文雅拉住她的包不让她走：“你是不是怕了？”

她不怕，但心烦的紧！因为要做训练。

佟南知脱掉背包，对邱文雅说：“说吧，比什么。”

见她同意，邱文雅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就比最简单的俯卧撑。”

“谁先放弃谁输！你要是输了，就和陆杨离婚，别再缠着他。”

佟南知看着邱文雅眼中为一个男人付出的决心，张了张嘴，想要告诉她本来就想离婚的事实。

可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吸气声，紧接着邱文雅已经脱去外套，开始做准备动作。

佟南知点了点头，声音淡漠：“不用，你输了只要你接下来一周别来打扰我就成。”

话落，两人就在露天泥地的训练场开始比拼。

软绵绵的湿泥土，撑不住力，很容易失误，来来往往引起不少人的目光。

很快，就传到陆杨耳朵里。

天开始下雨，雨滴下泥浆飞溅，脸上衣服上很快全是泥渍，阻挡了两人的视线。

佟南知皱着眉头苦苦撑着，手臂已经酸麻到没有知觉。

“起来！都给我起来！还有一周就要进行野战考核了，你们是都不打算参加了！”

陆杨暴怒的声音在随着雨水砸下，混沌中，佟南知抬眸，就见停在邱文雅面前的男人。

“文雅，你是这届最出色的女兵，你怎么也胡闹！”

虽是斥责，可眼眸里却全是关心则乱。

佟南知静静地看着，雨水又淅沥沥打在脸上。

这一幕，和上辈子那次两人受伤，陆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