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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界为何会变成今日模样？”她不想跟他继续讨论苏墨儿的事，干脆转移话题。

玄赤尘默了一瞬，缓缓解释：“说来话长。”

灵伊月：“那你就长话短说。”

玄赤尘：“……”

总感觉伊月变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玄赤尘：“两百年前，妖界动乱，各地妖王横空出世，我好手不敌双拳，双拳难敌四手，加上心思也不在管理妖界，便形成今日九大妖王分庭抗礼割据一方的局面。”

灵伊月沉默的听完，心中冷笑。

说到底就是她死后没人能助他一臂之力，一直稳固妖王的宝座。

“伊月。”玄赤尘伸手想要抱住她，被灵伊月避开。

他受伤一瞬，也知道伊月不会这么轻易原谅他，便没有再有其他举动。

来日方长，他有信心一定能重新挽回伊月的心。

灵伊月就在妖界重新住了下来。

她跟玄赤尘好似又回到了从前。

他百般呵护她，万事顺意她。

灵伊月除了不让玄赤尘碰自己，其他时候和他的关系相处的还是很愉快。

她好像又成了那个人人尊敬的妖后。

她也将妖界的现状摸得一清二楚。

妖界现有九王，各占据一角，独自成王。

九王之间相互牵制又相互排斥，时不时会出现地盘争夺战争。

玄赤尘就是九王之一，占据妖界最好的中心位置。

其余八王虎视眈眈，却没人敢单独发起进攻。

她趴在院子里的白玉桌上，手里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晃动。

目光呆滞。

现在的生活和曾经没有太大区别，可灵伊月过得浑身难受。

她甚至十分想念和西泠一起住小屋的时光。

“伊月，我给你找了一批极佳的料子，可以做几身新衣服。”玄赤尘出现在院口，身后是端着东西的侍从。

灵伊月从发呆里收回思绪，直起身子，蒲扇轻轻晃动，掀起鬓角的散丝。

她粗略看了眼，嘴角带着如曾经般温暖幸福的笑意：“料子不错，又好看。”

听到她满意，玄赤尘心也松快不少。

他还以为她还需要很久才能原谅自己。

看到她嘴角泛起的笑意，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伊月，有你在身边真好！

第32章

“赤尘，”灵伊月让人收了料子后，状似随意开口：“之前听你在药王谷说还保存着我的尸身？”

玄赤尘唇边的笑意一僵，一提起这个，他就忍不住想到伊月是因他而死。

他害怕她还怪他。

“是还存着……”他眼带小心，观察着她的表情。

灵伊月随意的点头，好奇道：“我能去看看吗？我还挺想看一看的。”

玄赤尘见她并没有生气，也没有纠缠往事的打算，心里松了口气，笑着点头。

“明天我带你去镜匣雪山。”

镜匣雪山。

灵伊月嘴角不自觉漾起一片笑意。

她以前最喜欢的雪山啊。

玄赤尘注意到她唇边的笑意，心思忍不住活泛起来。

夫妻间哪有隔夜仇，尤其是这么爱他的伊月。

伊月对他的爱，他从不怀疑。

他高兴的是重新和她和好如初指日可待。

翌日。

灵伊月在玄赤尘的带领下来到镜匣雪山。

镜匣雪山顾名思义，像镜匣一样的雪山。

雪山很高，从山脚看耸入云霄。

雪山很美，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像一面镜子，倒映着天空的蓝。

雪山里又有很多天然形成的洞府，像匣盒子一样，一层嵌套一层。

而伊月最喜欢的便是位于山顶的洞府。

它从上往下延伸，数十米的高度，将天然洞穴又分割成三段。

极其绚烂瑰丽。

而她的尸身则是躺在中间一层悬在洞府里的石台上。

石台上放着万年玄冰冰棺，冰棺里除了尸身还有各种名贵香料药材，整整齐齐码在尸身附近。

冰棺里的人儿除了面容苍白，略微浮肿，没有任何变化。

像睡着一样，乖巧又灵静。

灵伊月还是第一次以旁人身份看自己，她只觉得冰棺里的人真美。

即使已经没有生息，还带着股天然的魄力。

她不禁怀疑里面的人真的是自己吗？

曾经她时刻陷在悲伤痛苦里，连睡觉都是皱着眉头。

何时有过这般平静。

“伊月……”玄赤尘看着她，心疼地出声唤她。

他想没有谁能接受看着自己的尸身，尤其是一直胆小的她。

他想要抱抱她，但又害怕她的抗拒。

只能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我没事。”灵伊月回眸冲他微笑，下一瞬又将视线挪到冰棺里的人上。

她好像看不够，又好像是在拼命记住她最后的模样。

看得久了，思绪就忍不住飘飞。

她想起死前心态的平静，像是参透所有，又像是放弃所有。

她死的时候没想过她还能重新回来。

灵伊月叹了口气，目光缓缓落在尸身扁平的小腹，瞳孔猛地一缩。

孩子……

她闭上眼，微抬头，泪水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

她以为这么久过去她已经释怀。

可是……她真的做不到。

“赤尘。”她抬手擦掉脸上的泪痕，哑着嗓子道：“把她火化了吧。”

玄赤尘对上她伤痛的眸子心中一颤，视线落向冰棺，犹豫不绝。

伊月回来了，按理说他应当妥善处理她曾经的尸身。

可是……

他心里莫名排斥这种做法。

灵伊月看着他，也不催他，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一侧。

玄赤尘瞧着她悲痛的模样，心中的痛更是难以言喻。

像是有人不停地拿铁锤敲打着他的心，一下比一下沉重而闷痛。

第33章

“好。”他最终还是同意了。

灵伊月看着面前火光冲天，那一刻，她好像觉得自己也要被光融化。

身体逐渐消失在火焰里，她睫羽轻颤，心也一同消失在火光里。

“伊月，你还好吗？”玄赤尘时刻注意着她的情绪，就像几百年前两人相爱时那般。

灵伊月收回视线，浅笑：“我没事，我们回去吧。”

“好，回家。”

……

事情过去很久后，灵伊月某天心血来潮，嚷嚷着要出去玩。

玄赤尘手头有事，只能让人跟着她出门。

她静静地走在妖界的大街上，所有的一切都早已不同从前。

以前，妖界何时有过人声鼎沸的热闹街道。

如今，学着人族，妖族也逐渐繁华。

“姑娘，捏个泥人不？咱家的泥塑可是整条街最好的呢！”一大娘拿着捏好的泥人拦住灵伊月前进的路。

她垂眸看向大娘手中，是个栩栩如生的泥娃娃。

视线一侧，又瞧见旁边摆的摊子，不少年轻妇人正带着孩童齐心协力做泥塑。

“好啊，我学学怎么弄。”灵伊月随着大娘坐下。

大娘笑呵呵的给她示范：“很简单，往这里面和点水就成。然后按照你的想法捏出来就好了。我们这里还包染料呢！”

灵伊月笑呵呵的接过她递来的东西，依葫芦画瓢，独自琢磨。

她忽的想起和西泠一起从人族坐车路过时，见过好多不同的城镇，体会过人间不同的风土人情。

“伊月，我们今天在这里休息。”西泠把马车停好，将她扶下车。

面前是一条极其繁华的街道，她看着欣欣向荣的景象忍不住感慨：“人间真热闹。”

“好吃的东西也不少。”他眼眸带笑，视线落在熙攘的人群里。

“那你喜欢吃什么？”她问。

“糖葫芦吧。”西泠低头思考片刻。

糖葫芦，伊月知道，她还是玄赤尘妖后的时候就吃过。

也是他从人间给她带回来的。

酸酸甜甜很好吃。

“你为什么喜欢吃糖葫芦啊？”她问正在拴马绳的人。

西泠纤长的睫羽轻轻颤了下，忽的咧开皓齿笑：“因为没吃过啊。以前看别的小孩吃，总听他们说好吃。”

灵伊月笑了起来，眉眼弯弯：“那我们一会儿一起去买糖葫芦。”

可是那天他们运气不好，去的时候，卖糖葫芦的小贩早就卖完收摊了。

她承诺他说，以后有机会一定带他去吃。

可是后来，他终还是没有吃到。

滚烫的泪水打在她手背上，惊回她的思绪。

余光看了眼周围，见无人注意，她抬起手背快速擦干。

又专注的投入泥塑。

最后，她捏了只小兔子，巴掌大小，很可爱。

“哟！姑娘手真巧，捏的真好！”摆摊大娘毫不吝啬的夸奖她，引得周围人也纷纷探头看。

“我帮姑娘烤烤，等会就能直接上色了。”

她点头，将兔子交给大娘。

“姑娘一会儿想上什么颜色，我先帮你调好。”

灵伊月用手背撑着下巴，思考片刻，轻声道：“黑色。”

“咦，黑色不好看，哪有黑色的兔子！”大娘嫌弃的摆摆手，示意她换个颜色。

灵伊月偏不，认真解释：“有黑色的兔子，很好看的。”

第34章

“好吧好吧，我帮你调黑色。”大娘妥协。

其实灵伊月也没见过黑色的兔子，但她本能就觉得有。

她捏兔子的时候想到的人是西泠。

他平时给人的感觉孱弱消瘦，乖巧听话，像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