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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清一微微摇头挥散纷乱思绪，浅淡一笑：“我不在意的。”

　　在意也没用，因为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

　　吃完饭，程锦时就神色匆匆出了门，也不知是去哪里。

　　许清一也不关心，坐在书桌前批改学生作业。

　　临近中午时，程锦时回来了。

　　莫名的，他眉宇间笼罩的郁色散了许多。

　　许清一来不及多想，就听程锦时说：“灵兮，最近天气冷了，一起上街逛逛吧，给你添置几件新衣服。”

　　许清一盯着他看了半晌：“好。”

　　两个人在一起三年，一起逛街的次数并不多。

　　其实最开始处对象的时候，许清一总约着程锦时一起逛街。

　　但不论是逛公园，看电影，还是吃饭，每每到一半，程锦时就因为各种事被叫走了。

　　今天算是个例外，程锦时耐心的跟着许清一走进各家店里，边看边挑。

　　“这个料子颜色不错，做裙子应该挺好看，灵兮，你喜欢不？”

　　如果换做以前，程锦时愿意陪她，不管他说什么，许清一都会说好。

　　但这次，许清一瞥了一眼，淡淡说：“我不喜欢这个颜色。”

　　程锦时一愣，放下手中料子：“没事，那我们再挑。”

　　许清一转头看了眼门口，一道小小的身影闪过。

　　她说：“不挑了，我想吃前面那家雪衣豆沙，你能去给我买几个吗？”

　　“好。”程锦时答应后迈开长腿去排队。

　　许清一走到不远处一个花坛后面，对蹲在那里的人问：“小朋友，你认识我？”

　　自打出了大院，许清一就发现身后有人跟着。

　　她装作不经意回头σwzλ看了几眼，是个扎着小辫的小丫头，十一二岁模样。

　　小姑娘小心翼翼的跟着，躲在后面探头探脑的观察。

　　许清一走近了，觉得小姑娘有些眼熟，但她又确信自己没见过。

　　小姑娘手指紧张地搅着自己的衣摆，一副鼓足勇气的模样问：“你是阿斐哥哥的新娘子吗？”

　　许清一怔了怔，下意识反问：“你是？”

　　小姑娘的眼圈骤然红了。

　　“你们结婚以后，阿斐哥哥就不会管我们了，是不是？”

　　许清一突然间明白了，这姑娘为何眼熟。

　　她和程锦时日记本照片上的女孩眉眼十分相似。

　　她刚要说话，身后传来程锦时的声音：“若秋，你怎么在这里？”

　　小姑娘见到程锦时，突然嚎啕大哭起来：“阿斐哥哥早上来我家说要结婚那些话我都听见了。”

　　“你是个骗子，你不是说过你最爱我姐姐了吗？”

　　“你还说，要替姐姐守着我们的家……这些话，都不作数了吗？”

　　程锦时难得失去稳重模样，手足无措上去哄小姑娘：“当然作数，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许清一静静站在那里。

　　一句话，隔出咫尺天涯。

第7章

　　程锦时哄了半晌，又将手上刚买的雪衣豆沙塞给小姑娘，这才把人哄得破涕为笑。

　　他牵起小姑娘空着的另一只手，为难又尴尬地看向许清一：“灵兮，这就是……”

　　他抿了抿唇，眼底带着缱绻：“若清的妹妹，若秋。”

　　“她还小不懂事，不管她说了什么，你别和她计较，我现在就送她回去。”

　　许清一看着面前的两人，笑了笑：“我跟个孩子计较什么。”

　　程锦时松了口气，又把钱包递过来：“布票和钱都在里面，你自己再逛逛，看上什么喜欢的就买，别心疼钱。”

　　许清一没接，程锦时几乎是有些祈求地道：“有些事说来话长，我回来再和你慢慢解释。”

　　她依旧没接，只说：“你去吧，我作业还没批改完，就先回去了。”

　　程锦时沉默一瞬，抬眸：“下次，下次我一定陪你。”

　　许清一站在原地，看着程锦时牵着陈若秋走远。

　　心里想，没有下次了。

　　路过排队的雪衣豆沙店时，许清一脚步顿了顿。

　　她不喜欢甜食，可雪衣豆沙是唯一的例外。

　　她走上前：“老板，给我来个雪衣豆沙。”

　　没关系，她会好好爱自己。

　　这天晚上，程锦时没有回来。

　　许清一临睡前，撕下一页日历，距离出发的日子，只有一天了。

　　第二天一早，校长让人来传信，把许清一叫到了学校。

　　校长把一个信封递给她：“许老师，这里面是你援藏的经济补贴和你的车票。”

　　许清一接过，校长又说：“小许老师，是这样，那边条件艰苦，咱们这就你一个人报了名。”

　　“所以上面临时通知，你得先去和京市大部队汇合，然后从京市出发去西藏，今天下午就得走，来得及吗？”

　　许清一愣了一会儿，果断点头：“行李已经收拾好了，随时都准备着。”

　　校长看着她，感慨万千：“小许老师，你虽然年纪轻，可是工作能力强又肯吃苦。”

　　“广阔天地大有作为，我相信你的未来不可限量。”

　　许清一深深鞠躬：“谢谢校长这些年的照顾。”

　　回家后，许清一把最后的一点东西收进旅行箱里，院外传来程锦时的声音。

　　她连忙拉上门走出去，程锦时兴冲冲递给她一个袋子。

　　“我托朋友从上海的百货商场给你买的，今天刚寄到，你拆开看看喜欢吗？”

　　许清一低下头，把纸包打开，里面是一条棕色羊绒围巾，上面点缀着几朵白色百合。

　　样式简洁，很好看，摸起来也很舒服。

　　她扯了扯嘴角：“好看。”

　　见她收下，程锦时提着的心落回肚子里：“灵兮，昨天的事儿，对不住啊……”

　　“若清去世前，我答应她要替她照顾家里人，若秋还是个小孩，她爸妈又上了年纪，我要是不管他们这日子就太难过了……”

　　许清一打断：“没关系。”

　　程锦时握住她的手，认真道：“等忙过这阵子我带你去陈家见一见二老，你这么好，他们都会喜欢你的，到时候我们就结婚。”

　　许清一垂眸掩住眼底的讥讽。

　　她为什么要让别人的父母喜欢呢？

　　外面有人在催促：“程工，和许老师聊完没有啊？我们还要去观摩二厂新到的发动机，快点。”

　　程锦时应声：“来了。”

　　走到门口，许清一忽然叫住他：“阿斐。”

　　“其实……”

　　程锦时停下脚步看向她：“怎么了？”

　　许清一摆摆手：“没事儿，就是提醒你，鼓捣那些机器的时候注意安全。”

　　程锦时微笑点头：“放心吧。”

　　他的身影消失后，许清一看着手上的围巾，呢喃声散在风里。

　　“其实，我不喜欢百合。”

　　“其实，我也不想和你结婚了。”

　　她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