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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着陈煜进了长廊尽头最大的那间包厢，榻榻米，屏风上是浮世绘的四月樱，二人围着木桌坐下后，陈煜对店长说了句：“老样子。”

　　不出片刻，刺身摆盘都依次被端了上来，孟珂有些眼花缭乱，陈煜推荐她杏仁豆腐，“女士会喜欢。”

　　“我对坚果过敏。”孟珂有点遗憾，毕竟摆在面前的杏仁豆腐十分诱人。

　　“是吗。”陈煜挑了挑眉，“可惜了。”

　　在最后一道菜上来时，陈煜为孟珂点了樱花糕，然后才问：“这个你总不过敏吧？”

　　孟珂淡淡笑过，回应了个“不”字。

　　那顿饭全程沉默，陈煜并没有与孟珂有过多的交流。

　　离开的时候，店长送了两份伴手礼，陈煜示意她都交给孟珂就好，是奢侈品牌子的项链和手链，都是女士用的。

　　之后，他带她去了高奢店。

　　然而比起那些价格不菲的服装，孟珂没有料到的是会遇见最不应该遇见的人。

第13章

　　鸣珂美玉

　　当时的孟珂正在店员的服务下穿好了一条金钻滚边的黑色连衣裙，店员在试衣间里由衷的赞叹道：“您的身材曲线真是太完美了，我每天都要见好多女顾客，没有一位像您这样气质优雅。”

　　孟珂心想，店员无非是看她被陈煜领来，趋炎附势是人性。

　　但她走出试衣间的刹那，坐在沙发上的陈煜也愣了下神。

　　她被他看得不太自在，店员则谄媚地询问着陈煜：“陈公子，这条裙子非常衬这位小姐是不是？”

　　其他店员也围上来夸个不停，孟珂回头看了眼穿衣镜，好像的确和平时的她不同。

　　陈煜只有在床上话多，下了床，他和哑巴没有分别，拿了卡交给店员，那是付账的意思。

　　孟珂与他相反，除了上床时，她正经时候总要说很多，譬如不能要这件五位数的裙子，譬如，她没有理由收下。

　　陈煜理也不理她，要她穿着这裙子离店。

　　二人刚走出玻璃门，便有另外两个人进来，店员热情地迎接道：“景小姐来啦，真是巧了，陈公子前脚才走。”

　　陈煜闻声停住身形，孟珂也循着他的视线看回店里，衣着光鲜的年轻女人刚巧也望过来，孟珂与之四目相对，年轻女人眯着眼打量起她。

　　“走吧。”陈煜漠然地转回头，揽着孟珂的肩膀离开。

　　孟珂下意识地想问他“她是谁”，话到嘴边又觉不妥，但凭直觉也能猜到，她不是自己该遇见的人。

　　等出了市中心的大厦，陈煜说了句今晚他要回金湾的别墅，那个家只有他自己住。

　　这是非常露骨的暗示，孟珂却回应他：“你不用送我，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陈煜错愕地看向她：“这么晚？”

　　孟珂点点头。

　　陈煜不是纠缠的人，但凡她说一个“不”字，他在床上都不会硬来，这会儿更是任由孟珂离开。

　　但他也不是会善罢甘休的个性。

　　坐在大G里看着孟珂上了出租车后，他便跟了上去。

　　临近午夜12点。

　　孟珂平时也常在这个时间去精神病院。

　　不过她不喜欢这种称呼，所以都会叫那个地方的学名“第六医院”。

　　下了车，进了医院住院部，孟珂按了电梯，12楼。

　　走廊尽头的1205还没有关灯，护士刚为房内的病患打了镇定剂，孟珂进门时，护士立即拍了拍病床上的人：“快看呀，是你妹妹来了。”

　　坐在床上的年轻男子恍惚地望向孟珂，苍白地笑笑：“阿细。”

　　他今天认出她了，这令孟珂一扫白日里的阴霾，欣慰地笑了。

　　孟阿细不是生来要做低人一等的床伴的。

　　吕不韦献赵姬和赵止献孟珂倒也不尽相似，毕竟孟珂不是勾栏出身，她从前也是书香门第里的乖乖女。

　　18岁之前，她的衣服上印着拉夫劳伦的标志，过生日时会收到父母送的四位数中档包，尽管不是富二代，但也衣食无忧。

　　可惜她身为大学教授的父亲轻信于人，做了新同事的担保，导致对方卷钱跑路，催债人盯上了孟珂家，恨不得把她卖去风月场所里来抵债。

　　她的哥哥孟鸣就是为了她而毁了他本应前程似锦的一生。

第14章

　　像沼泽一样的女人

　　“今天怎么样？好好吃饭了吗？”孟珂把打包的樱花糕从袋子里拿出来，是陈煜点给她，而她却没舍得吃的，“你从以前就喜欢吃甜食，我猜你一定会喜欢这个。”

　　孟鸣看着盒子里精致的甜点，表情没什么特别的变化，很随意地拿过来吃掉了。

　　在护士离开后，孟珂开始为孟鸣擦拭脸和手、脚，她每晚都会来做这件事，也会为他修剪指甲。

　　“头发也该剪剪了。”孟珂抚了抚他的头，手指落在他额角的疤痕上，那是当年留下的。

　　“阿细，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这？”

　　每当他问出这句话，孟珂的心里都会痛得一紧。

　　“我是清白的，阿细，是他们害了我！”孟鸣像个小孩子一样苦苦哀求着，这话一说就是整整7年，“我本来就是无罪的！”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你是无辜的。”孟珂心疼地握紧了孟鸣的手，“哥，你放心，我很快就能给你个交代，只要有了钱，咱们就有办法让当年那群人说出真话。”

　　孟鸣颓唐地低着头，嗤嗤冷笑着：“呵，钱，哪来的钱？要不是为了钱，我怎么可能会沦落得这么惨？”

　　孟珂痛心地抿紧了嘴唇，她抱住孟鸣，将脸埋在了他的颈窝里。

　　而站在病房门外的陈煜正透过虚掩的门缝打量着屋内的光景。

　　他身后整理着医药车的两个护士则是小声地议论着：“孟家那兄妹两个也真是怪可怜的，做哥哥的都在咱们六院住了7年了，愣是治不好，他妹妹就差吃糠咽菜给他治病了。”

　　“上哪能治好啊？那是心里着了魔，才惹得精神错乱的，得先治心病。”

　　“哎我听说，她哥哥是为了她和人打起来，把人家给打伤残废了才锒铛入狱，出来之后受不了，好歹当初是个高材生呢，人生都毁了，是不是？”

　　那护士耸耸肩，“这就不知道了，反正治精神病的药可贵死了，我都替她心疼。”

　　陈煜听罢，转回眼神，他盯着房中的孟珂照顾她哥哥躺下，为他掖好被子，哄他入睡，等他睡着了之后，她才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揉捏起眉心。

　　原来，她是真的很缺钱。

　　陈煜轻蹙了眉，心绪复杂。

　　她日子已经这样惨了，又有一个把她卖了的男朋友作妖，要是被陈煜家里那迷信的母亲见了，肯定要说这样的女人命不好。

　　人犟，命硬。

　　“陈煜你在外面怎么玩都行，男人嘛，玩玩不过火，很正常。”母亲曾经叮嘱他：“但是别碰那些晦气的女人，你沾了她们身上的阴霾，你自己都要跟着倒霉。”

　　她们是沼泽，会让你陷进去。

　　可惜陈煜是个不信邪的，他向来不屑母亲手里捻动的那串佛珠，因为父亲的情妇太多了，她无非要用吃斋念佛来麻痹她自己。

　　陈煜不同。

　　他喜欢攀岩，更喜欢征服。

　　像孟珂这样命硬的也好，像沼泽一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