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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遥恍然大悟，随后便听他看似不经意地问道：“那你们也是出外勤？”实则眼睛无比锐利地看向了她身边的程路衍。

　　祝遥愣了一下，看向了程路衍，做了个口型：“能说吗？”

　　便见程路衍紧皱眉头，毫不客气地摇了摇头，说道：“不好意思，不太方便。”

　　此话一出，梁序之的脸顿时就沉了下来。

　　他一句话没说，却莫名带来一股逼人的压力。

　　祝遥尴尬一笑，当即便想开溜：“行了，时间也不早了，下次遇见了再约。”

　　她本就是随口一说，没成想梁序之却迅速接上了话口。

　　“好，下次再约。”

　　气氛悄无声息又是一凝。

　　祝遥实在是受不了了，转过身便上楼去了。

　　她在前面走，程路衍和梁序之在后面追。

　　到四楼时，她才知道梁序之住的居然是401。

　　这是多荒唐的巧合。

　　祝遥又尴尬地冲梁序之笑了笑，便开门进去了。

　　进入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反手将房门死死锁住。

　　这一次，不仅仅只是为了安全问题，更多的，心里还带上了一丝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感觉。

　　祝遥摸了摸床单，发现是干净的，于是瘫倒在床上。

　　脑袋空空地看着天花板。

　　上面只一顶吊扇，扇叶上似乎还掺杂着肉眼可见的蜘蛛网。

　　祝遥无声叹息了一下，心里复杂反复，胡思乱想间，竟就这样和衣而眠，一觉睡到了天亮。

　　迷迷糊糊间，身侧的手机忽地响了起来。

　　祝遥接起一听，是程路衍清朗的嗓音：“醒了没？我们该去农户家里调查了。”

　　她猛地清醒，忙不迭答道：“十分钟，楼下集合。”

　　说罢，挂了电话便迅速从床上爬起，冲去了卫生间洗漱。

　　等她拿着法医包到楼下时，刚好过去十分钟。

　　程路衍扫了眼表，嘴角一勾：“走吧。”

　　祝遥点头，便跟着他往外走，却听见身后传来声音：“等会。”

　　她回头，却见梁序之快走几步，走到面前，将手里的包子递了过来：“这里难找早餐店，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不然待会工作起来，你又忘记这事。”

　　祝遥身体一僵，盯着梁序之手里的包子，忽地沉默起来。

　　这算什么？

　　来自前夫的关爱吗？

　　他们之间，是可以这样的吗？

　　祝遥眉心一拧，心里复杂，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时间，两人都尴尬了起来。

　　就在这时，程路衍一把接过梁序之手里的包子，轻笑一声说道。

　　“谢谢啊，你咋知道我也没吃早餐？”

　　梁序之一僵，脸色彻底阴沉。

第17章

　　祝遥心猛地一跳，抓过程路衍的手臂，便往外走。

　　她怎么看不出这是程路衍在帮她解围，可梁序之这副模样她实在太过于眼熟，只一眼，便知道他已经生气了。

　　她可不想在这个地方和梁序之吵架，也没必要。

　　拉着程路衍走了几十米远后，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紧攥着他的胳膊，忙松开了手。

　　“不好意思啊，我没想到一大清早就给你添麻烦了。”

　　程路衍倒是看得开，只是眼神不自觉瞟了眼祝遥的手，莫名喉咙干涩。

　　“没啥，你追求者多，也不是不能理解。”

　　祝遥一愣，尴尬回道：“不是追求者。”

　　程路衍诧异地看向她，像是想到什么，忽地一震：“不会是你家亲戚吧。”

　　祝遥连忙摇头，忙不迭道：“没，他……”

　　她犹豫了会，还是坦诚σσψ道：“他是我前夫。”

　　程路衍一愣，一时间忽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是又将手里的包子递了过来：“那你吃嘛？”

　　祝遥目光落在包子上，恍惚了半天，扬起笑容，从包里拿出饼干：“不了吧，我还是习惯早上吃我的小饼干，包子……就给你吃吧。”

　　她笑容里藏着些许的苦涩，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程路衍定定看着祝遥大步朝前走去，猛地回过神来，将手里的包子囫囵咽下，便迅速跟了上去。

　　现在是早晨，比起昨晚的荒无人烟，现在村里倒是热热闹闹的，大家伙都在外面瞎晃，聊天，八卦。

　　祝遥迅速进入工作状况，坐进一个村里八卦集中点。

　　她朝大妈们虚心问道：“阿姨，打听个事，上次那谁家失踪的媳妇，最后找着了吗？”

　　程路衍一头雾水。

　　那谁家？

　　都没名字，她们能知道嘛。

　　可惊奇的是，大妈们迅速心领神会：“你说的是王哑巴那家的媳妇，王芳吧。”

　　祝遥得意地朝程路衍瞥了眼，继续问道：“啊，对。怎么说，找到了吗？”

　　大妈边摇着蒲扇，边叹息道：“没呢。你说奇不奇怪，王芳不是也不会说话嘛，所以平日里也几乎没和人结过仇。毕竟人一家都是残疾人，我们向来是能关照就关照，出事后，也陪着把村里翻了个遍。”

　　“那就是找不到人，好像直接从世上消失了一样。”

　　祝遥眉一挑，又问道：“那他们有孩子吗？”

　　大妈连连摇头：“没有。他们担心生下的孩子也是残疾人，所以不打算生孩子来着。”

　　“啊，对了。这事你问别人，可能确实不知道什么，但你可以问燕妮，她和王芳玩得好，她肯定知道内情，瞒着没和咱们说呢。”

　　祝遥抿唇，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便找大妈要来了王哑巴的家庭住址。

　　道过谢后，便领着程路衍转身离开。

　　绕过一个拐弯后，程路衍直接对着她来了个大拇指：“你别说，你刚刚那样子，还挺像个警察的。要是不当法医了，说不定你还能考考警察啥的。”

　　祝遥自然知道这只是他客气一说，也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那多谢你看得起啊。”

　　应付几句后，便按照纸条上给的地址，来到了王哑巴家附近。

　　可惜敲门没人开门，只能去邻居家先问问情况。

　　门一打开，祝遥立即扬起笑容：“你好，我是麓城法医鉴定中心的法医，负责王芳失踪一案，请问我能向您了解点线索吗？”

　　可话音刚落，邻居的脸瞬间就变了：“法医？给死人做检查的那种？”

　　她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用力地甩上了家门。

　　“我家不欢迎法医！晦气死了！”

第18章

　　祝遥身体就这么僵住了。

　　她瞳孔一颤，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忽地，一直站在身后的那人，绕过她，到了身前，开始猛地捶门。

　　不是敲门，而是用力地锤门。

　　“开门！我是警察！”

　　这是程路衍在祝遥面前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发火。

　　他的眼神又凶又狠，像是彻底被惹毛的凶兽，要守护自己的领地。

　　邻居家的门一开始还不想开。

　　祝遥心里虽然难受，但也不想生事，哑着声音说道：“算了，我们去问问别人吧。”

　　可程路衍不依不饶，非得让邻居开门，甚至直接说道：“你刚才说的那话，已经构成侮辱罪了，再不出门，我就采取强制性措施了！”

　　祝遥更是一惊，低声说道：“哪有这么严重，还侮辱罪。”

　　程路衍却只板着张脸，什么话都没说。

　　下一秒，邻居家的门开了。

　　邻居涨红着脸，嘴硬道：“就骂一句，也至于上纲上线到这个程度？”

　　“上纲上线？”

　　程路衍眼神冷淡，语气锋利：“那看来你是想去局子里走一趟了，是吗？”

　　邻居瞬间哑口无言。

　　祝遥的脸色在这一刻也终于沉了下来。

　　“道歉。”

　　邻居看了看程路衍的黑脸，又看了看他肩上的警徽，憋了半天，才不情不愿说道：“对不起。”

　　他说完的那瞬，脸就红了个彻底。

　　急匆匆说道：“这下你们总满意了吧。”便恼羞成怒地关上了门。

　　关门的声音很大，震得外面两人心里沉甸甸的。

　　是说不出的难受。

　　祝遥首先绕过程路衍离开，走了没几步，回头看他：“走吧。”

　　她直直地看着程路衍，眼神里似乎并没多少悲伤，仿佛刚才的事于她而言，算不上什么。

　　可程路衍满胸膛的愤懑，无从出口。

　　僵持了片刻，他还是老实地跟了上去。

　　祝遥这才转过身去，走出大楼。

　　这是婆娑村为数不多的六层房子，是为了隔壁小学而建起的“学区房”。

　　四十几平米的房子，月租才三百，可以算是当地政府鼓励读书的奖励。

　　至于王哑巴一家能住进来，也是多亏了大家的帮衬，这样温馨的大家子，却在面对法医这个职业时，露出了不符合他们往常态度的讥诮。

　　不知该说是“死亡”对华国人民影响太大，还是说对法医的宣传教育工作，没有做到位，又或者说，是法医宣传工作在落后的农村几乎寸步难行。

　　程路衍是第一次跟着法医工作，之前他绝大多数时候都是跟着队里同志，或者法院的同志。

　　那时候，只要他们拿出工作证件，大家都十分配合。

　　可今天这码子事，才让他知道，法医工作的不易。

　　祝遥其实早就将这事忘在了脑后，毕竟这些年来，她也不是第一次遇见这事。

　　她师傅就跟她讲过，当法医的，就得调整好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