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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振宇回来了?
她忙掀开毯子,下床奔出房门。
一出门,便见陆振宇一脸倦意摘下帽子放在桌上,下巴虽然有了些胡渣,却丝毫不影响他不怒而威的气势。
霍菁菡提起笑容上前:“你回来了啊,厨房有烧好了的洗澡水,我帮你拿衣服,你去洗个……”
“不用你操心。”
陆振宇抬手打断,将手臂上的外套搭在凳子上,眉眼不耐。
霍菁菡的笑僵在脸上,男人却径自绕过她进了房间。
‘啪嗒’一声,关闭的房门又一次将她隔绝。
霍菁菡眨了眨眼,眼眶却依旧又热又涨。
总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陆振宇的冷淡,可每次他总能用平淡的姿态又刺伤她一次。
几番深呼吸,她才压下翻涌的落寞,拿起他的外套整理。
谁知刚一拎起衣服,一张夹着照片的纸,从外套口袋掉了出来。
她低头一看,眸光一震。
照片竟然是沈秀梅挽着陆振宇手臂的合照!这张纸还是‘沈秀梅’再婚的申请报告!
第7章
‘轰!’
霍菁菡只觉耳畔里有道雷炸响,震的大脑一片空白。
撇开照片不提,为什么陆振宇的衣服里会有沈秀梅的结婚申请报告?
即便是上辈子,她也从没在他身上发现过这些……
捡起照片和报告,凉意从微颤的指尖渗入。
最终,霍菁菡还是把这两样东西放回口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以她现在和陆振宇的感情状态,她的质问只会换来争吵。
再者,她这辈子既然决定尊重陆振宇,就一定说到做到,如果自己努力过后,他依旧不爱她,选择和她离婚……
她也成全他。
……
哄好了自己,第二天一早,霍菁菡接到爷爷的电话,又回了一趟司令所,直到下午才回来。
不料,她一踏进大院就撞上沈秀梅和几个家属在门口摘菜议论。
“秀梅啊,我听说你从前和陆军长相过亲,要是没有霍菁菡横插一脚,你现在一定是军长夫人了,哎,可惜了。”
霍菁菡步伐一滞,没来由想到从陆振宇口袋掉出来的照片。
有人眼尖,见到霍菁菡站在门口,朝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后突然拔高声音。
“要我说,就秀梅这样温柔陆家的人才是陆军长的良配,不像有些人,仗着家世为所欲为,是个又作又坏的花瓶!”
“有人撑腰就是好,就算伤了人,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待在这,换做咱,早被连人带铺盖赶出去了!”
尖锐的话刺的霍菁菡皱起眉。
换做从前,她早就发火了,但考虑到对陆振宇的保证,她忍着怒意,装作没听见朝自己家走去。
没料到,一直没说话的沈秀梅却凑了过来。
“霍小姐,大家就是随便聊天,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别迁怒她们。”
女人挺着腰,温柔的话像是刀子,被人看不见的地方,那眉眼尽是讥诮和挑衅。
霍菁菡沉着脸。
“我当然知道大家只是说说而已,毕竟破坏军婚犯法,沈大姐也肯定不是肖想有妇之夫的无耻女人。”
说完,也不管沈秀梅和其他人脸色难看,径自回了家。
关上门,隔绝她们的视线之后,霍菁菡绷着的从容瞬间消散。
她失魂落魄坐在凳子上,活了两辈子,她竟然都不知道陆振宇和沈秀梅曾相过亲……
那张合照,那张再婚申请报告又怎么解释?
陆振宇对沈秀梅的照顾到底有没有私心?
胡思乱想间,也不知道多了多久,直到高大的男人跨进屋,霍菁菡才回过神。
屋子里分明只有他们两个,可对方脱下外套,解开袖口,却始终不看她一眼。
凝着他英挺的侧脸,积压在心的不安和委屈一下膨胀到了极致。
但出口的话却只是:“你晚上有时间吗?爷爷让我们去他那儿,一家人吃个团圆饭。”
陆振宇终于睨向她,可对视间,眼眸却冷淡不耐:“这是司令的‘命令’?”
霍菁菡突觉无比难堪,既然是团圆饭,又怎么会是命令?
还是说,他从来没有把她当成妻子,有关她的一切他都厌恶无比?
这时,座机铃声刺破僵持。
只见陆振宇拿起了听筒,片刻后拧起眉:“你别哭,我马上就过去。”
霍菁菡心头一咯噔:“怎么了?”
陆振宇放下听筒,穿上才脱下的外套:“小杰突然抽出昏迷,沈同志一个人应付不了,我过去看看。”
听了这话,她紧绷的心好像一下就崩塌了。
他不愿意配她这个妻子回家吃顿饭,却被一个外人一通电话就能叫走?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她一把抓住陆振宇的手臂,尾音发颤:“沈秀梅如果有困难,完全可以找部队妇联帮助,她频繁的找你,别人会以为你跟她……”
然而话还没说完,掌心就一空,男人只留下一个决然背影。
霍菁菡眼眶发酸,半晌才僵硬收回手。
他总是这样,好像永远都没耐心听完她的话……
最终,霍菁菡只好一个人去看望爷爷。
第二天清晨,她一身疲惫回大院,可迎面就遇见陆振宇带着沈秀梅母子下车。
她下意识已躲进拐角,只见陆振宇抱着孩子和沈秀梅站在一起,三人和睦欢笑的像一家三口。
“陆叔叔,妈妈说我现在可以叫你爸爸了,真的吗?”
孩子天真的话语让霍菁菡彻底迈不开腿,紧接着,陆振宇温柔的回应像铁水灌进她的耳内——
“当然,以后我就是小杰的爸爸。”
第8章
得到陆振宇的应允,小杰响亮喊着:“爸爸!”
霍菁菡只觉被迎头泼了盆冷水。
此时此刻,她实在无法自我欺骗,陆振宇对沈秀梅的好,只是长官对烈士家属的照顾责任……
她再没勇气进去,转身奔出拐角,逃出大院。
她跑到街边,还没喘口气,就见爷爷身边的警卫员唐烨,匆匆下车,冲她奔来。
她一愣:“唐同志,你怎么在这儿?”
唐烨急的不行:“霍小姐,司令今不久前突然昏倒,医生说是蛛网膜下出血,被送去医院急救了!”
轰然一下,霍菁菡彻底慌了神,浑浑噩噩跟着唐烨赶到医院。
病房里。
老人刚刚被送出急救室,苍老的人像被嵌在病床里,脸色苍白,呼吸微弱。
“医生说司令只是暂时没事,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听着警卫员唐烨的话,霍菁菡一步步走到病床边,握住老人枯瘦的手,泪眼朦胧:“爷爷……”
上辈子也是在这样的病房里,她没能见到爷爷最后一面……
懊悔和自责糅杂在胸口,搅的她心脏抽疼。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太无能,那样努力维系和陆振宇的感情,却还是弄得一团糟,也没能照顾好爷爷……
她将爷爷的手贴在脸颊,声音轻哑:“爷爷,对不起……”
自己该怎么办?
如果上天能听到祈祷,能不能让爷爷好起来,换她生病?
……
之后,霍菁菡一直守在病房,寸步不离。1
直到第五天下午,老人才醒过来。
可第一句话却是:“振宇呢?爷爷想跟他说几句话……”
霍菁菡来不及想其他,只想满足老人的心愿,擦掉眼角的泪就去护士台给陆振宇打电话。
等了很久,陆振宇低沉的声音才从听筒传出:“什么事?”
霍菁菡下意识捏紧了电话线:“爷爷在医院,他想见你……”
电话那端沉默了半晌,才吝啬施舍一个字。
“好。”
她张了张嘴,想再说什么,耳畔却只剩‘嘟嘟’的忙音。
半个小时后。
一辆军绿吉普停在医院门口,一身作训服的陆振宇从车上下来。
守在门口的霍菁菡立刻跟上,她紧张攥着手,犹豫了半天才开口恳求:“振宇,如果爷爷问起我们的感情,你能不能告诉他……我们很好?”
她不想爷爷生着病,还为她担心。
陆振宇忽的停下脚,冷睨向她:“到这时候,你还想着撒谎?”
尖锐的话刺的霍菁菡脸色一白,忙解释:“不是的,我只是不想让爷爷担心,你不知道他这次——”
话没说完,陆振宇却擦肩掠过她,大步朝病房去。
男人的不耐烦刺的霍菁菡骤然红了眼眶。
但想到爷爷苍老脸,她深呼吸压下翻涌的苦涩,小跑着跟了上去。
不能让陆振宇刺激爷爷,哪怕彻底坏了形象,她这次也一定要撒谎……
可眼见到了病房门口,她却被医生叫住,被其带着去了办公室。
办公室。
医生面色凝重:“司令目前的情况还算稳定,但病情随时会恶化,这几天尽量要保证他情绪平稳,不要受刺激,否则引起脑疝就会有生命危险。”
霍菁菡的心一揪,压下不安问:“那如果让爷爷情绪平稳,好好修养,他是不是就没事了?”
“如果在这两个月里精心调养,司令再活个三四年肯定没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
霍菁菡松了口气,撑过这三年,军区的医疗设备会大有改进,到时候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