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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为听不得他们说璃桦的坏话。

璃桦到现在还记得，小小的肃风浑身是血，声音却慷锵有力：

“我虽然小，但我是娘亲的儿子。”

“我会用我的骨血，捍卫娘亲的名声尊严。”

那样好的孩子……

自从因为顶撞凝露，被送去昆仑修行回来后，便和他的爹如出一辙——

冰冷冷以她为耻。

璃桦强撑着身子，伸出沾满血迹的手去摸摸肃风，想问问，那个疼她爱她的孩子究竟去了哪儿？

可颤巍的手才刚伸出去，肃风便嫌恶的后退一步。

接着一声冷斥：“你要对风儿做什么！！”墨渊凌厉的掌风就朝着璃桦的面门袭来。

璃桦被一掌击飞，后腰狠狠撞在刑台边缘，又重重砸下。

身上铁链哐当作响，她猛然吐出一大滩血。

“真是毒妇，害了凝露仙子的女儿还不够，连亲儿子都不放过。”

“这样的人，怎配为仙。”

“她该不会早就堕魔了吧。”

众仙家对着璃桦指指点点，恨不得吸其血，啖其肉。

璃桦强忍着浑身骨头断裂的痛，苍凉抬眸。

便看见墨渊护着凝露和肃风，肃风紧紧攥着凝露的手。

俨然是一家三口。

她苦笑一声，泪水不可抑制的落了下来。

墨渊警惕的眸光忽然狠颤，薄唇微抿想要说些什么。

刑台附近突然飞过来一个仙子，扑通一声跪在墨渊前。

“启禀天君，我要告发，天后璃桦残害仙侍，罪不容诛！”

“我师姐芝芝曾在天君身边侍奉，只因得了天君两句夸赞，便被璃桦残忍杀害，魂飞魄散！”

霎时，满座哗然。

那名仙子还从怀里掏出一块戒指，呈给墨渊。

“这枚灵戒，是我在师姐的尸体上发现的……恳请天君为师姐做主！”

墨渊接过戒指，落在璃桦身上的目光愈发厌恶。

“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璃桦遥遥望向那枚戒指，咽下喉间腥甜。

“这灵戒是我们定情时，你送我的……可你忘了吗，它百年前便丢失了。”

她至今还记得那天。

七月七，牛郎会织女，墨渊答应她，会陪伴她观鹊桥。

可她在寝殿一直等到日落，都没等到墨渊的身影。

直到月亮升起，她才收到墨渊的传音。

“璃桦，你知道怎么让女子开心吗？”

璃桦以为他是忘了今日约定，想换个办法哄她开心，便说：“此刻去银河观鹊桥。”

未料传音完，璃桦依旧迟迟没见到墨渊。

她想了想，便独自去了鹊桥。

结果，便是眼睁睁看着墨渊和凝露在鹊桥相通心意。

那一刻，那戒指便被她当着墨渊的面丢入了银河……

但此刻。

墨渊抿紧薄唇，一言不发。

璃桦的解释没有证人，无人相信。

行刑官也彻底失了耐心，迫不及待挥鞭上前，狠狠鞭笞璃桦的后背！

第3章

“啪——”

鞭子的破空声在刑堂回响。

十道弑神鞭，打得璃桦的后背连皮带肉绽开，血肉模糊。

她紧咬下唇，喉间满是血腥味。

墨渊听见她隐秘的痛呼声，剑眉蹙得更深：“九重天众仙皆知，你早已失去痛觉，这惩罚于你，根本无关痛痒。”

言外之意，是她故意装成这幅模样，想惹他怜惜。

璃桦竭力扯开唇角笑了笑。

这样的事，她确实做过。

半年前，墨渊非要只身去东海收服作乱的恶蛟。

璃桦不仅将本命剑给了他，还替他挡了恶蛟一击。

事后才惊觉那恶蛟给她下了毒，需要恶蛟的妖丹才能解毒。

她与墨渊相伴万年，她以为墨渊会心疼，会主动用妖丹替她疗伤。

可墨渊只说：“璃桦，反正你已经失了痛觉，这妖丹我要用来给凝露安胎。”

男人语气郑重，璃桦还以为凝露胎动，已是九死一生。

结果墨渊告诉她：“她与你不同。”

“你素来坚韧隐忍，受些痛没什么，凝露娇气，一痛就要闹我。”

那一瞬间，妖毒仿佛侵入璃桦的心肺。

她痛到双眼通红，四肢麻木。

此后，她再不会用受伤去吸引墨渊的注意。

因为……墨渊根本不在乎。

他们之间上万年的情谊，墨渊也早不在乎了。

“墨渊，我早便不会为你争风吃醋了。”璃桦吐出喉间腥甜，轻声呢喃。

突然。

刑台外围一片骚乱，一名天兵从观刑的仙家中挤到墨渊面前，肃然跪下。

“天君，半年前魔族残害仙门的事情有眉目了。”

“是璃桦伙同魔族所为！”

这话如水滴砸入油锅，众仙身上的气息瞬间凛冽！再看向璃桦的目光中带着杀意。

“仙界与魔族素来水火不容，璃桦此举当诛！”

“要她为死去仙界战士偿命！”

众人义愤填膺，恨不得把璃桦杀之后快！

连喜怒不形于色的墨渊都脸色阴郁，垂在身侧的手紧握。

璃桦反而平静下来，琥珀色的眸子淡淡注视着墨渊。

半年前，她跟墨渊去了东海除那条恶蛟，墨渊心知肚明。

离开仙界之前，她查了星宿。

各仙家各司其职，唯有凝露不在仙界。

此事，墨渊亦然心知肚明！

璃桦指尖紧紧抠进肉里，期望着这种大是大非，墨渊能够分清楚轻重。

可下一瞬。

凝露身形晃动，扶着额虚弱的开口：“天君……我……”

话没说完，她就倒了下去。

“凝露！”

墨渊身形一动，连忙担忧将凝露搂入怀中打横抱起，就要离开。

众仙家见他要走，齐齐跪下高声请求。

“这种人不配与我们为伍！”

“请天君将璃桦除仙籍！剔仙骨！”

墨渊脚步微滞，却连个眼神都没给浑身是伤的璃桦，冰冷冷丢下一个“准”字。

璃桦眼里最后一丝光，也随着这个字沉寂下去，只剩死灰一片。

也好。

这样，她才能和墨渊，到此为止。

第4章

未中毒之前，璃桦也曾是征战一方的杀神，也有自己的傲骨。

她咬牙，用尽身上最后一丝力气直起腰。

铁链哐当作响间，璃桦虚弱的声音传入刑堂每个人耳中。

“天道听言，璃桦今日与天君墨渊断绝夫妻情谊，上穷黄泉，下至碧落，再无瓜葛！”

话落。

九重天上雷云密布，电光一瞬直劈三生石。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闻声望去。

只见三生石上，墨渊边上的璃桦二字，被雷光生生劈灭！

墨渊离去的身形陡然停住，额尖青筋暴起。

他没回头，声音却冷得能结冰。

“璃桦，你以为我看不透你这些争宠的把戏吗？”

“你害死凝露的孩子，又残害仙侍，勾结魔族……此刻，便褫夺你天后之位，剔骨后关押水牢。”

“好好反省。”

墨渊话音落下时，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行刑官便开始运输灵力。

整个雷刑台电闪雷鸣，乌云笼罩了整片天空。

璃桦被粗暴的直接拉至半空中，周围参天的龙柱开始动，怒视着璃桦。

肃风焦急又担忧地望着墨渊离开的方向，咬了咬牙走到璃桦身边。

“现在只要你认罪，我就去求父君从轻发落，璃桦，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他现在，连娘亲都不愿唤了。

璃桦怎么也没想到。

有一天，她会众叛亲离，夫君厌烦，儿子嫌恶。

她苦笑一声，苍白的脸上混着污秽和血迹。

“认又如何？不认又如何？”

肃风一噎，愤愤挥袖而去：“冥顽不灵，难怪父君更爱凝姨！”

话落，滚滚天雷通过过龙柱直接涌入璃桦体内。

身体仿佛要被撕裂一般，璃桦神魂都在因为雷击而颤动。

她疼到抽搐，却连呼痛的力气都没了。

血泪从眼眶中流出爬了满脸时，她忍不住想，青儿死前被扒皮抽骨，是不是也这么痛？

她的青儿。

被她从妖兽口中救出来，就一直陪伴在她左右。

她陪着她渡过无数个被墨渊冷落的夜晚。

她陪着她渡过无数个儿子不在身边的白日。

最后因对凝露呲牙，便被扒皮抽筋做成了一件狐裘。

而墨渊，只薄凉丢下一句：“一个灵智未开的畜生，你要为了它和凝露作对？”

是她错了。

一腔痴心错付无情郎。

早在凝露出现时，她就该让位。

将她的夫君、儿子都让给她便好了……

心痛和剔骨之痛交错，仿佛要将她生生痛死过去。

璃桦几乎咬碎了牙，用尽全身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