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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我都不怕，你在怕什么？”

安祈扬起轻松的笑容，眼睛里似乎在追忆着什么。

“我还记得你当年还说过，要以自己的身躯给医学事业贡献点什么。其实我也一样啊，手术成功，我还能多活一段时间。手术失败，录像可以公开给医学生。到时候我的器官捐献，还得您来帮我处理呢。”

明宗辰的眼眶兀自地红了起来。

“可老师害怕，没能让你下手术台。”

安祈轻笑了一声，语气里是深深的信任：“您是我最敬佩的医生，除了你我还能相信谁呢？”

“一想到是您在为我做手术，好像我也没那么害怕闭上眼睛了。”

第20章

安祈看着明宗辰沉默了下来，也知道这事对他来说，是很艰难的选择。

逼得太紧，反而会适得其反。

于是安祈点到为止，起身就想要离开。

“我今天贸然来访，又说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话，还希望老师不要介意。”

明琛靠在门口，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

安祈垂下目光，朝他微微点头。

可明宗辰却突然出声。

“我同意为你做这个手术。”

安祈背对着他，脚步一顿。

“下周三，我会带上最好的医疗团队来做手术。”

明宗辰站起来，声音哽咽住。

“徒弟，我不会让你死的。”

安祈眼眶瞬间湿了，死死地咬着下嘴唇。

她犹如一团小小的野火。

在死寂一片的原野里，再次迸发出了生机。

尽管那点生机小的不能再小。

也好像能照亮一个难眠的夜晚了。

……

周三。

医院人潮涌动。

宋砚白绕过护士堆，面无表情地走向自己办公室。

他的眼下能看见厚重的黑眼圈。

就好像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一般。

护士聚集在一起，看见他过来，居然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下去。

可现在的宋砚白神经实在是紧绷。

关于她的每一丝消息都像是有了定位，自动就跑进他的耳朵里。

“听说有人在医院闹事？”

“是啊，那人叫嚷着要让安医生滚出来。”

“没人和他说安医生得癌已经不在本院了吗？”

“说了啊，可他似乎不太相信，还在安医生办公室门口发疯。”

宋砚白眼皮猛地一跳。

他丝毫没有犹豫，径直转身走向安祈办公室。

刚到走廊，宋砚白定眼看去。

在那疯狂吼叫的男人正是高成。

宋砚白额前青筋暴起，快步上前将高成拽住。

“滚出医院，我和你说的话，你是完全不害怕是吗？”

高成反手推开宋砚白，眼底满是疯狂：“你来了，正好啊，快让安祈那女人给我滚出来！”

“什么得了癌症，这种谎话会相信的人才是蠢蛋！”

宋砚白实在忍无tຊ可忍，对旁边的保安吼了一句。

“傻站着干嘛呢？还不把他拉出去！”

几个保安这才对视一眼，上前压住他，将他往外拖去。

可高成见挣脱不掉，竟彻底疯狂。

他嘶吼着往前扑来：“安祈！你就算躲到天涯海角去，我都会找到你的！到时候就不止你的手了，连你的腿我也要打断！”

宋砚白身体一颤，失态地揪住他的衣领。

“你说什么？”

高成先是一愣：“你不知道吗？你居然不知道吗？”

他继又疯狂笑起来：“我把她的手给打断了啊，不然你以为她怎么甘心从手术台上下来。”

宋砚白不可置信地松开了手，震惊的眼底又浮出一抹痛意。

他喃喃道：“你不是爱她吗？你怎么舍得伤她？”

高成冷下眼来，嗤笑道：“我怎么会爱一个骗子？”

“她耍我！她只是利用我和你分手！她算什么东西，也敢玩弄我？”

他看着宋砚白，眼底满是讽刺。

宋砚白却恍若失魂落魄：“她不是贪图你的身份地位吗？怎么会这样……”

他站起来，眼底满是血丝。

怎么会是这样……

不是说了嫌他穷吗？

不是说了移情别恋了吗？

如果都是哄骗他的话。

那他这么多年的恨到底又算什么？

宋砚白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可就在这时，护士匆匆跑过来，急得直接哽咽出声。

“宋医生，安医生的手术失败了，你快去看她最后一面吧！”

第21章

宋砚白发了疯一样跑到顶楼的手术室。

那站了一排的人。

外科的，妇科的，骨科的，甚至还有一群实习生。

宋砚白愣愣地看着他们。

“为什么没人告诉我？我不是她丈夫吗？”

“为什么你们都瞒着我！是不是我活该当那个被蒙在鼓里的人！”

他说到最后几乎哽咽住。

凭什么他要被排除在外？

安祈，你好狠的心。

你真就打算带着这个秘密消失在这世上了吗？

宋砚白看着紧闭的手术室门，旁边的观察室大开着，人挤着人全在观摩。

监控上实时显出手术画面。

宋砚白看见那皮层褶皱的脑组织，生理性涌上来恶心。

他冲出手术区，趴在洗手池那吐了个昏天黑地。

他瘫倒在地上，恐惧袭上心头。

“安祈，你快点醒来好不好。”

“我错了，真的错了。”

“只要你能熬过去，我发誓，我们重新来过，以前是我不好。”

“未来的路我们继续走，好不好？”

他失神地坐在地上，刚得知真相的他，再次面临手术濒临失败的结果。

一时间，他比高成更像个疯子。

相熟的医生走过来，叹气安慰道：“安医生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宋砚白愣愣地点着头。

“她一定会没事的。”

可是，急救室的门忽地开了。

“快去拿血包！患者大出血，快要不行了！”

人群立即变得匆忙。

宋砚白大脑一片空白，却只透过监控画面，看见心率仪急促地上下波动。

“血来了，继续抢救！”

宋砚白下意识想走进去。

可急救室的门忽地在他面前又关上了。

宋砚白兀自红着眼睛，闭上了眼睛。

安祈，你一定要醒过来。

听见了吗？

我们还有好久好久的未来。

我们还没去过你想去的城市。

我们还没来得及给夭折的孩子祈福。

我们还没将所有的误会全部解开。

你不能离开我。

我求你了。

宋砚白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祈祷。

从不信鬼神的他。

在这一刻，竟也希望这世上有了鬼神之说。

可以聆听他的愿望。

还他心爱之人身体健康。

红色的手术灯。

猛地熄灭了。

明宗辰出来的那瞬间，几乎要瘫倒下去。

明琛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宋砚白径直冲上来，期待地问：“手术怎么样了？”

明宗辰仔细看了看他的脸，似乎轻轻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