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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车祸的局到底是要干什么？！那只手机也是你故意带的，通讯列表只有我一个人。”

　　林流川依旧定定看着她。

　　“你雇人撞林深的车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过他会活下来是吗？”

　　林流川笑了。

　　笑出一种令人生畏的无所谓的表情。

　　“这一点，你就猜错了。”

　　“说实话，林深在那场车祸中毫发无伤，也是我事先预想好的。”

　　“周净姝要救他，一场戏而已，换一次救命之恩。”

　　林流川的笑容越来越渗人：“你说，是不是很划算。”

　　姜沫沫已经震惊到无以复加了。

　　这两个疯子。

　　“小莫也被你收买过，是吗？”

　　“我说为什么平时林深的人都会监视我，偏偏我被绑架那天没人发现我的踪影。”

　　“我最后问你，我两次被绑架，是不是都是你做的？”

　　“是。”林流川痛快答道。

　　“周净姝也是主谋吗？”

　　“是啊。”

　　“林流川，你好恶心。”

　　林流川听闻，收敛起最后的伪装，直接展露真面目。

　　“我给你打电话时，你就没有听出我的声音来吗？”林流川语气调笑，“你也不问问我是从哪里搞到手的林深的照片和老底。”

　　姜沫沫眼神颤抖，此刻不语。

　　“你们女人，都是情绪动物。”

　　“一旦情绪被激起来，什么脑子都不要了。”

　　声音嘶哑，字字诛心。

　　“难为你收集这么多林深的出轨照片和经济犯罪证据了。”姜沫沫答道。

　　“无非就是跟踪、监视、安插间谍。”

　　姜沫沫冷哼：“你情绪稳定。情绪稳定的林流川杀了自己妹妹还不够，还要杀自己哥哥。”

　　“作恶多端、鼠肚鸡肠的你，也配在这里污蔑别人？”

　　“哈哈哈哈哈哈…”林流川笑声狂妄：“你懂什么？凭什么，林深一回来就可以凭借长子身份继承公司，凭什么林存玉有了哥哥就忘了我这个和她一起长大的弟弟？”

　　“就连你，姜沫沫，还有周净姝，都是贱人，一个个都上赶着倒贴林深！”

　　姜沫沫不再理会林流川。

　　他布下这么大一盘局，就为了自己。

　　如今毁于一旦。

　　可恨更可笑。

第三十九章 再见

　　暌违多日，姜沫沫再次自若地坐在林深对面。

　　但已不复当年他们蜜里调油时的热切接近。

　　远远相对，相顾无言。

　　“是林流川诱导我去查你的商业手段干不干净。”

　　姜沫沫面对着林深，先行开口。

　　她内心此刻只空余恨。

　　“我已经提交了所有我存有的证据。”

　　“林深，做错了事，就该付出代价。”

　　“本来那些证据，在我落海的时候，跟着我的手机一起消失在海中了。”

　　姜沫沫继续说：“但是，我发到了存玉的邮箱里。”

　　林深的表情瞬间变得五彩纷呈。

　　他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长叹一口气，对着姜沫沫说：“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真正的爱我。”

　　“是吗？存玉爱你，你敢对着全天下昭告你爱上自己妹妹了吗？”姜沫沫的眼泪又要流下来，是为与她挚友一场的林存玉：“哪怕她是林家收养的女儿，你也不敢说。”

　　“你甚至没有一点点为她而去冲破世俗的考虑。”

　　“你懦弱至极。”

　　“而我也是愚钝，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林深打算以沉默对抗到底。

　　“你以为我会嫉妒存玉还是怨恨存玉？”姜沫沫说道。

　　“林深，我对你确实有情，但也是曾经有情。”

　　“周净姝视我如眼中钉，恨我、害我，但你远远比周净姝更令我难过。”

　　“存玉的车祸你可以在七年后怀疑到我身上，因此冷落我、排斥我。”

　　林深终于说道：“对不起。小沫。”

　　“这次我是真心的。”

　　“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我不原谅。”姜沫沫说。

　　姜沫沫的精神状态休养许久之后已经好转了很多，小芝也升了一年级。

　　“我离开你之后，觉得自己好像脱胎换骨了一般。”

　　“林深，将来出狱，记得去看看周净姝。”

　　姜沫沫没有等他回答，撂下电话。

　　隔着玻璃，林深看着她淡漠的背影，无言无声。

　　沈则识靠着拘留所外的墙壁在等人。

　　几十年的老墙，坑坑洼洼痕迹斑驳。

　　此刻他的心也是如此，混乱、无序。

　　姜沫沫坚持要探视林深，他陪她到这里。

　　“我知道你只是想和他做个了断，把所有话都说开。”

　　沈则识轻喃：“我不是担忧你会回心转意，我是不信任他的为人。”

　　姜沫沫走出来，盯着自己的鞋尖，差点一头撞上前面的人。

　　是失魂落魄的沈则识。

　　“你怎么了？”姜沫沫瞪大眼睛问。

　　对方意识到自己刚刚碎碎言语，立马恢复了自若的神情。

　　“在担心，林深是不是有诈，就是为了把你再次从我身边骗走。”

　　“沈则识，请注意你的年纪，好吗。”

　　“我的年纪怎么了？我到这个年纪都还写日记呢。”

　　“你真是古板又老派，”姜沫沫念叨叨：“婆婆告诉我你这种人青春期都是以后要打光棍的混混……”

　　“我请你看一看我的成长轨迹，鉴别一下我是不是……”

　　二人的声音渐远渐消，逐渐消失在这些宽宽窄窄的道路边缘，凝缩成单个音调飘向时光的缝隙。

第四十章 则识

　　沈则识和姜沫沫的相识源于一场古早言情电影里的出手相救的类似桥段。

　　小小年纪的孩子心智还未成熟，却被迫进入成年人的世界环境里。

　　在他们的眼里，“同类”是个极其重要的词。

　　小沈则识将小姜沫沫划作同类，让她成为庇荫下的小孩。

　　姜沫沫彼时还是个在学校因为“不一样”而饱受霸凌的小女孩。

　　却还是打开院门放了向她求助的沈则识进来躲着。

　　沈则识当时已经抽条，瘦条条的高个少年。

　　她心里其实也很纠结，婆婆告诉她，“不要和街头上那种混混有接触，没一个好东西。”

　　可是沈则识长得完全不像混混。

　　而且他当时的手上还有一大道擦伤的口子，血缓缓流。

　　“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小姜沫沫暗自想。

　　“沈则识还保护过我。”

　　二人没有交流。

　　直到沈则识预估好时间要走时，才对她说：“妹妹，你以后有事可以来找我帮忙。”

　　这一帮，就是姜沫沫的整个少女时代。

　　直到五年后，林深的闯入。

　　此时姜沫沫已经不再是那个怯生生的小女孩。

　　她会和沈则识调笑打闹，她会和沈则识敞开心扉。

　　直到，她也和沈则识说起林深，说起自己的少女心事。

　　“则识哥，高中同桌依旧不怎么搭理人。你说我是不是真的不讨人喜欢啊？”

　　“怎么会？小沫，既然你已经主动破冰，那你就是勇敢的。”

　　沈则识将开封的牛奶递给她：“别人什么回应那是别人的问题。”

　　如果后来沈则识知道那个“同桌”就是林深。

　　他一定一定会直接插手，直接斩断姜沫沫和他之间发展的可能。

　　可惜没如果。

　　姜沫沫就这么迈出了第一步，而林深在她迈出九十九步后回了头。

　　沈则识在后来无数个夜晚都在想，很多人都有雏鸟情结，但是姜沫沫没有。

　　为什么没有，沈则识不知道。

　　有时候爱情就是不讲先来后到的道理。

　　姜沫沫已经跑向林深了。

　　沈则识去美国学医，但继承人的身份让他不得不同时修商科。

　　父母对他学医并不反对，但要求是必须得在三十五岁以后全面接手家族企业。

　　他同意，但希望父母对他的婚姻不要多加干涉。

　　这是沈则识二十五年人生里对父母唯一提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