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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手机拿到耳边：“喂？”

电话那头一阵沙沙声，听不清是什么动静。

靳南野蹙起眉头，心道许眠棠又在玩什么花样，随即挂断。

“继续游戏！”

说完，他再次将白舒槿搂在了怀里。

另一边。

许眠棠脸色苍白地走出紫荆会茶馆。

她衣裙上全是乱糟糟的褶皱，青紫的手臂和满是痕迹的颈脖看上去触目惊心。

蹲在墙壁边的许父看到她，连忙笑容满面地迎上前。

“眠棠！”

听到父亲的声音，许眠棠灰暗的双眸勉强恢复了一丝光亮。

她颤抖着手，拿出手机按下110三个数字。

正要拨通，一旁的许父脸色大变，一把夺过了她的手机。

“来茶馆前刘总已经给了我一百万，我拿去还清了债，你现在去报警就是把我往死路逼啊！”

“眠棠，反正你也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了，嫁给刘总也算咱们家高攀，你别因小失大……”

许父的话如同一道闷雷落在许眠棠耳畔，震得她脏腑俱痛。

哪怕此刻会遭天打雷劈，她再也忍无可忍，直接对着许父狠狠扫了一巴掌！

“嘭！”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用尽了许眠棠此刻全部的力气。

“许世强！你听着，这100万就当买断了我们这些年的父女情。”

“从今往后，我许眠棠跟你毫无瓜葛！不再是你的女儿！”

字里行间，满腔绝望。

她不再理会身后的人，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回了暂住的出租屋。

许眠棠将自己关在浴室，任由花洒里的冷水将整个人从头到脚全部淋湿。

她拿着浴球狠狠揉搓着身上每一寸皮肤，仿佛没有痛觉一般。

可怎么洗，都洗不干净了……

她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

小时候一家三口欢快去游乐场，上学时父亲进监狱母亲离家出走。

靳南野将她从深渊救赎却又说她像条母狗一样随便。

还有那个油腻的中年男人……

水流在脸上和她的泪水混在一起，冲刷着她揉得发红的皮肤。

恍惚中，浴缸旁塑料椅上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许眠棠看到来电人是母亲，一下子红了眼眶。

这一刻所有的委屈都迸发了出来，她颤着手接通。

“妈……”

刚要开口，听筒那端已经传来了母亲带着哽咽的声音。

“眠棠，上次给你的那一万块钱你能不能还给妈？”

“你赵叔叔发现银行卡里少了钱，要和我闹离婚……我二婚不容易，还要养儿子，你体谅体谅妈……”

许母的嗓音很哑，近乎是在哀求。

许眠棠心如刀割一般痛得窒息，本要倾诉的情绪在这一刻忍不住全部爆发。

“我体谅你，谁来体谅我？既然你和许世强都不要我，当年为什么要生下我？”

“既然生下了我，为什么要丢下我，对我不管不顾？”

“既然对我不管不顾了，为什么又要和我纠缠不清，一次又一次折磨我——！”

曾经母亲在法院判决离婚后，头也不回地抛弃她。

如今却为了她新的家庭、新的孩子来求她。

多么可笑！多么荒唐！

面对许眠棠的质问，电话那头的许母沉默片刻，再开口时语气冷硬了几分。

“当年要是知道你爸会染上赌瘾，我早在怀孕时就会打掉你，不让你出生。”

“可是现在说这些没有用了，算妈求你，把钱还给我，别让我再一次婚姻不幸……”

“以后你也别叫我妈了，我生了你没养你，是我对不起你。”

许母说着，电话那头传来小孩的哭声，逼得许眠棠咽回了最后一句话。

她哽着挂了电话，发着抖打开微信把钱转给了许母，再删除好友。

退出聊天界面的时候，许眠棠发现高中同学群里出现了全体艾特消息。

她指尖一颤，已经不小心直接点了进去。

广而告之的消息，是靳南野和白舒槿的接吻照片和视频。

暧昧的灯光下，他搂着白舒槿吻得动情。

发送时间，正好是她在紫荆会茶馆遭遇劫难的时候。

许眠棠神情空洞地选择了退出群聊。

灰暗的眸子，如她的心一般失去光亮。

她只觉得浑身压抑难受，却像困在笼子里的动物找不到出口。

明明在决定和靳南野分手后，她便做好了离开这座城市的打算。

可为什么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她逃脱了那无妄的爱情，却被狠狠地压在了那亲情的五指山下。

家、亲人、爱人，全都是她的痴心妄想。

一切……她从来就不该祈求。

浴缸里的水渐满，流淌到地上。

哗啦的水声拉回了许眠棠的思绪。

她苍白着脸，从浴缸旁边的架子上找到一片眉刀，锋利的刀片在手腕上轻轻划过，瞬间溢出血水。

鲜血流进浴缸，慢慢将水染得鲜红。

红得刺眼，却让许眠棠感到前所未有的舒心。

头顶的光晃着她的眼睛，让她的意识逐渐昏沉。

恍惚中，她好像看到自己推着行李箱，坐上了离开深圳的飞机。

飞机呼啸而过，带她离开了这座伤心的城市。

许眠棠闭上了眼睛，唇角带笑。

真好，她可以重新开始，过自己想要的人生了……

第6章

另一边。

靳南野忙完工作，带着白舒槿和其他朋友在香港玩了几天。

放纵的日子无比惬意，也让靳南野对他这个年轻的小女朋友非常满意。

临到回深圳前的最后一晚，众人聚在香港首屈一指的中餐食府唐阁，喝酒聊天。

“能让我们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玩得这么爽，还得仰仗我们野哥！来，我先敬野哥一杯！”

韩昇举着酒杯吆喝大家和靳南野碰杯，接着一饮而尽。

桌上人人敬酒，靳南野高兴得也多喝了几杯。

正喝得尽兴之际，桌上不知道是谁又提起了许眠棠。

“我们野哥，自从分手那就像吃了回春丹一样，晚上干劲十足，白天还是精力旺盛！男人中的战斗机！”

“以前野哥和许眠棠在一起的时候可没这么玩得开，那女人不让你喝酒，不让你熬夜，没点意思，跟个女封建余孽一样！”

听见这话，大家也随之附和。

“就是就是，谈恋爱还是小妹妹好啊，年轻水嫩又听话！”

满桌的笑声让白舒槿骄傲地扬了扬下巴。

“我和那老女人可不一样，她人老珠黄，我青春正茂，我和野哥每天都是18岁的热恋。”

白舒槿的话伴随着众人起哄的声音落在靳南野耳畔，“老女人”三个字听来莫名令他烦躁。

他放下酒杯，声音沉了几分：“别提那个女人，扫兴。”

大家看着他的脸色，纷纷找了其他话题掩盖了过去。

又是一夜狂欢，第二天众人才坐了飞机回深圳。

从机场出来，白舒槿抱着靳南野的胳膊撒娇道。

“野哥，今天晚上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靳南野一笑，屈指刮了刮她的鼻子。

“乖，等你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