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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妇人连连点头：“好啊，好啊，如今也算是皆大欢喜。”

　　“你们来这儿干嘛呢？我去家属院给你们安排住宿啊！”

　　迟少珩出言阻止：“嫂子，不必了，我们就是路过这儿。”

　　“啊？”张同志皱起眉头，“你们回来了，不在努尔市又去哪里？”

　　迟少珩含糊答道：“我们要从边疆回海市去，家里的父亲有突发情况。”

第35章

　　张同志点点头，没再问什么。

　　“哦，原来是这样。”

　　“那你俩好好休息吧！”

　　短暂的熟人相聚后，两人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又开车去了密市。

　　最后，终于搭上了去安城的大巴车。

　　长途跋涉中，许昕月显得比迟少珩憔悴很多。

　　到底是多年从军之人，她偷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

　　他敏锐地抓住她的目光，侧头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许昕月摇摇头，“就是想到之后还要坐三天三夜的火车，就有些累。”

　　迟少珩搂住她，让她把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干巴巴地安慰道：“快了。”

　　……

　　许昕月和迟少珩到海市的医院时，许父已经醒了。

　　刚到病房门外，就听见了许父的抗议声。

　　“一个枪伤而已，老子可是真枪实弹上过战场的，真不用这么费劲！”

　　一向好脾气的许母难得摔了杯子。

　　清脆的一声后，便是她“少说两句吧你，还以为自己是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活力十足吗？”

　　许昕月推门进了病房，接着许母的话说道：“是啊，这么大年纪受了伤，还不快好好听阿妈的话，好生休养！”

　　许父侧过头，看见一前一后回来的两人。

　　“嘿，你俩怎么回来了。”

　　嘴上这么说，许父脸上还是难掩惊喜。

　　许母马上跑过去抱住了许昕月。

　　妇人的眼泪一下就涌到她的肩头：“囡囡啊，边疆的日子很苦吧？”

　　“还好，阿妈。”许昕月的眼睛也湿润了。

　　“黑了，也瘦了，不过我们囡囡怎样都是最好看的。”

　　“来。”许父招呼迟少珩，“咱们爷俩也好好叙叙旧。”

　　许父没什么大碍，许昕月心里那块石头终于放下了。

　　在医院和迟少珩轮流照顾许父时，她还抽空去了几趟之前的母校听课。

　　她发现现在的课程节奏和进度，和自己那时候的已经大不相同。

　　受了启发，她将调整记得详细。

　　下午从学校出来时，总能看见这些天都没什么交流的迟少珩等在外头。

　　在医院洗东西的时候，许母突然问她。

　　“囡囡啊，你和少珩，是不是闹什么矛盾了？”

　　许昕月愣了一下，又觉得自己和迟少珩的事情需要告知父母。

　　她摇摇头，说：“阿妈，我和他，其实已经准备离婚了。”

　　这回换许母愣了，好一会儿，她才叹了口气。

　　“阿妈知道你从小就喜欢他……”

　　“还以为你跟他到边疆去，你俩的感情会更深厚些。”

　　许昕月又摇摇头：“没有，阿妈，我和他……早该要过去了。”

　　许母看着她，很是无奈。

　　“在你这儿是过去了，在他那儿真的过去了吗？”

　　许昕月张了张嘴巴，却说不出什么话，心堵塞得厉害。

　　“时间总会，抚平一切的。”

　　一家人从医院回去后，许父也觉出不对了。

　　缠了好一会许母，才之间自家两个小辈在闹离婚。

　　到家的第二天，许父将许昕月叫到了自己的书房。

　　“如果你要和少珩离婚，就留在海市。”

第36章

　　许昕月早就知道有这出，镇静回道：“我是司令员的女儿，不是什么孬种，我要回新疆去！”

　　许父的头发都要竖起来：“那你要是和少珩把婚离了，你个人怎么申请援疆证？！不是家属的身份，你的腿也是组织的一层顾虑，肯定不会优先你去！”

　　“就算让你申请到了，你也得跟着援疆的知青大部队去，而不是让你那么自由的回去跟着教师团走！”

　　阿爸说得没错，她残疾的腿是拖累，迟少珩妻子的身份无形之中也给了她便利。

　　许昕月咬了咬牙：“你就是不想让我离婚。”

　　许父冷哼一声。

　　“只要你留在海市，我扛都要把少珩扛过去，和你把婚离了！”

　　家里的男人一个两个都难缠，许昕月一只手撑住额头，揉了揉太阳穴。

　　她深深叹了口气：“那援疆证的事儿，您给我打个招呼不就行了。”

　　许父吹胡子瞪眼，气不打一处来：“搞笑吧你，你阿爸一辈子没靠过任何关系，现在一大把年纪了要为你这个援疆名额去和人说好话？这本来就不要我出手的事儿，你想得美！”

　　许昕月知道自己的老父亲是个什么性格，让他打破原则还不如要了他的命。

　　许司令态度分明，许昕月也被他这质疑的态度激起了脾气。

　　“您不帮我，我也会自己先申请试试。你女儿学过地理，能学着搞地形勘测，也能做饭，当后勤部的人，还能去工厂当女工，想干什么都能干成！”

　　她腾地站起身，往屋外走。

　　许父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暗暗骂道：“这倔强的破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

　　没想到许父是铁了心地不让许昕月独自一人往边疆去。

　　许昕月稍那么一提，许司令那大男子主义就发作了。

　　当晚就把许昕月申请援疆证的各种证件全部收走。

　　“你要离婚，就安安稳稳留在海市，要去边疆，就作为少珩的家属一块去。”

　　许昕月也没想到事情能被闹得这般大。

　　可她从小就吃软不吃硬，自是不服，和小孩子一样闹起了绝食抗议。

　　许昕月同来劝自己的许母大倒苦水。

　　“阿妈，我还以为，你也同意我和迟少珩离婚的！就算我和他不是夫妻了，也是名义上的兄妹啊！”

　　许母虽是不忍，但也劝她：“援疆证就算申请下来，你跟着大部队去，那些年轻人都是头一回往边疆去的，谁能照顾你？”

　　“你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被分配到哪里去，到时候还和少珩离了婚，你又被组织分配给哪个男人嫁了都不知道。”

　　许母长叹一声：“你还不懂吗？夫妻之间的扶持，和兄妹之间的，能一样吗？”

　　许昕月愣了一下，张了张嘴，又发现自己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许母将利弊都给她揉碎了，她怎么会不懂这些道理。

　　但她就是没有办法接受许父这样强硬的处理方式。

　　“阿妈。”她翻身上床，闷闷地说，“我想先睡一会儿。”

　　许母知道这是和她说通了，关上门出去了。

　　许昕月意识朦胧间，又听见了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是迟少珩。

第37章

　　海市的夏天来得很早，六月的窗外便响起了蝉鸣。

　　屋内很静，他从门外进来的身影都仿佛有层软光。

　　男人叹了口气：“我会同父亲好好说。”

　　许昕月朦胧地点了点头。

　　午间的梦竟也梦到了些往事。

　　许昕月九岁的时候，家里突然来了个男孩儿。

　　他长得精致，跟在许父的身后，不笑，也不说话。

　　当时许母摸着小许昕月的头，温柔地告诉她：“这是迟少珩，比你大一岁，以后少珩哥哥就要和我们一块生活了，惠安，你要好好和他相处。”

　　许昕月懵懂地点了点头，跑过去抓住了男孩的手。

　　“少珩哥哥，我是许昕月。”

　　她没错过迟少珩眼里划过的诧异，冲着他弯起眼笑了。

　　刚到许家的一个月，迟少珩对人说的话没什么反应，更是一句话都没说过。

　　许母很担心，听了医生的建议，带回来一只白猫。

　　猫很小一只，走起路来跌跌撞撞的，但很亲人，能被许昕月一只手捧起。

　　在太阳光下泛着绒绒的光。

　　小白猫意外地很黏迟少珩，他仍是没什么表情的模样，却很纵容小猫在自己的身上乱爬。

　　这份纵容，他也给了许昕月。

　　许昕月想和猫玩，便也天天黏着迟少珩。

　　他仍是蹦不出一个字，但态度和气质都温和了许多，终于有了活人味似的。

　　每天从部队里回来的许司令看见俩小孩儿一猫其乐融融的场景，都会揽着许母的肩膀，欣慰地说：“不愧是我夫人，真有先见之明。”

　　许母轻轻一笑，自是一副深藏功与名的模样。

　　可这小白猫也惹了些祸事。

　　白日里受了惊吓，忽然跑走了。

　　许母让人出去找，却是一无所获。

　　迟少珩没说话，许昕月却能感觉到他的失落。

　　家里大人们发现的时候，许昕月和小白猫都消失了。

　　那是迟少珩头一次踏出许家的门。

　　他独自一人去了很多地方，终于在许家不远处的工地找到了她。

　　天在下雨，她怀里抱着猫，缩在铁架子下。

　　白猫一身泥泞，许昕月一身雪白的裙子也沾满了黄色的泥巴。

　　许昕月看见了跑来的他，大声叫道。

　　“少珩哥哥！”

　　眼睛和笑容，明媚又生机勃勃，好像突然照耀了春意，和一颗小小少年的心。

　　迟少珩立马冲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她。

　　“终于找到你了……”

　　他太久没说话，声音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