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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了摇头，将手上的盒子递给她，开口时声音比平时低沉不少。

“就当我有受虐倾向吧。”

“可是这份礼物是我精心挑选了很久的，如果不送给你，我会觉得遗憾。”

“而且，我要去国外了，以后我们可能不会再见面，你就当这是最后一次行吗？”

什么话都被他说了，许意真就算有再多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她接过那份礼物，看着那双追寻了她一整个高中的眼睛，心口的温度不断攀升。

他笑了笑：“不打开看看吗？”

许意真只觉得脑袋有些难以思考，夏夜里的风似乎无法驱散她心头的闷热。

她打开礼物盒的包装，一个水晶模型便闯入视线里。

水晶的模型是一个城堡，城堡的最高处，是一个女孩。

女孩身边有很多美好的东西，花草、小动物在城堡各处，就像是拥有了一个全是美好事物的家，她的表情很幸福。

而那个女孩的模型很明显的，是许意真。

心头颤动，许意真看着迟之临，开口时声音微哑。

“这个礼物，我不能要。”

她的声音敲在迟之临心里，他垂在衣角的手指收紧，骨节泛白。

他垂下眼睛，尽量维持声音的平静。

“这个礼物，我花费了很大的心思，设计图是我亲手画的。”

“如果你不要，你可以直接丢掉。”

迟之临低哑的声音平静地叙述着这件意义非凡的礼物是从何而来，许意真的心里越来越乱。

垃圾桶就在离她只有几米远的地方，只要她想，花不了一分钟就可以把这件东西丢掉。

可是，许意真却感觉她的腿像是灌了铅一样，重得她迈不出一步来。

她在犹豫……

迟之临的手忽然就松了，他心里一喜，正要再说些什么。

许意真的声音突然响起。

“好，那我如你所愿。”

第36章

她说完，就踩着高跟鞋往垃圾桶那边走去。

“嘭！”

水晶模型从她手上滑落，掉进空荡的垃圾桶，发出一声巨响。

脆弱的水晶碎在黑暗中，像是给迟之临的妄想下了最后的死刑。

他的瞳孔骤然放大，里面显出痛苦的神色，翻涌上来的时候惹红了眼眶。

做完这一切，许意真什么也没有说，从他身边掠过走进KTV。

她强迫自己按捺住心悸，不要去听不要去看不要去想，坚定自己最初的选择。

当名为“家”的模型碎裂的时候，许意真只觉得自己内心的枷锁也被打破了一般。

迟之临这个名字彻底成为了过去，她的心里翻涌起来的浪也就此平息下来。

脚步声渐渐远去，迟之临的心仿佛和那一座水晶模型一样也被丢弃在了那个无人在意的黑暗角落。

他的心脏痛苦地抽抽搐起来，夏风吹来，他只觉得一阵头晕。

天旋地转间，迟之临晕倒过去。

再醒来，迟之临是在医院，床边是一脸担忧的韩昇。

“泽哥，你都烧成那个样子了还跑过来干什么？”

“是不是因为许意真？”

他和迟之临从小到大的哥们，高中刚听说迟之临喜欢许意真的时候他还不怎么相信。

后来，他们泽哥又是送东西又是嘘寒问暖的，甚至还专门高价去收那些全英文书。

韩昇这才感觉出来，迟之临对许意真的认真的。

为了许意真，迟之临没再和他出来玩过，甚至还魔怔了一般劝他学习。

在迟之临的“霸权逼迫”之下，韩昇的成绩也提升了很大一步。

就他家里的老顽固都因为这个第一次对他和颜悦色，这还多亏了迟之临。

他本以为，凭借迟之临这样的追人的手段，许意真应该也会很快沦陷才是。

可众人眼中的天之骄子迟之临一追就是三年，而且还没追到。

许意真对他冷淡，他还上赶着去贴……这种做法换句话来说就是……舔狗。

这一回，迟之临为了许意真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韩昇总觉得该劝着迟之临一点。

不然他们泽哥真能为了许意真什么都干……

“泽哥，我说句不好听的，你好歹也是咱们圈子里的名人。”

“现在又马上要接替靳叔叔的位置，一整个靳家即将被你捏在手里。”

“不就是一个许意真吗？你到时候随便动动手指，她不就得来求你？”

韩昇刚开口把他的设想说了个开头，迟之临就冷冷扫了他一眼。

“闭嘴。”

呵斥的声音不是第一次出现，韩昇因为说许意真的事被迟之临骂过很多次。

往常是他开玩笑，现在他是真的想迟之临，因此没听迟之临的。

“我不闭嘴，迟之临你看看自己因为一个女人变成什么样子了？”

“你到底在怕什么？从前的你从来不会畏首畏尾的，送个礼物还要看人脸色。”

“说实话，我看不惯你当舔狗的样子。”

韩昇目光灼灼地看着迟之临，劝说是真心实意的，却被迟之临一拳打在脸上。

“韩昇！”

迟之临怒喝一声，额上青筋跳了跳，气得五脏六腑都痛。

他以为韩昇是他的兄弟，就算之前会说一些许意真的坏话，那都不是他心里的真实想法。

现在他才看出来，韩昇的观念里就一直是看不起许意真的。

韩昇在这个全是钱眼的圈子里把自己玩丢了，总以为有钱就是有了一切。

就连爱情也是可以交易的物品。

说不出来是失望更多还是愤怒更多，迟之临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作为他从小到大多年的兄弟，韩昇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迟之临是真的动怒了。

可是他的心里同样憋着一团火，让他不经思考就把话说出了口。

“迟之临！在你心里，兄弟和女人到底谁更重要？！”

第37章

二选一这样的话第一次从韩昇嘴里说出来，迟之临瞳孔微怔，不太确定地重复了一遍。

“你要我在你和她之间做一个选择？”

韩昇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仿佛只要迟之临说选许意真，他就会立刻转身离开。

迟之临和他做了两辈子兄弟，印象里，韩昇一直挂在嘴边的话就是“唯泽哥马首是瞻”。

一切决定只要是迟之临做出的，韩昇都会无条件支持。

可是，重来一次，韩昇竟然会因为他对许意真的付出而逼迫他二选一。

头一回，迟之临只觉得自己从没了解过他这个兄弟。

如鲠在喉的，迟之临艰难地开口。

“你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她是我一直喜欢的人，你要我怎么选？”

“对喜欢的人展开追求，有什么不对？”

“韩昇，你到底为什么看不起她？”

闻言，韩昇沉默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眼睛里不知为何流露出一丝悲伤。

“泽哥，这一声泽哥我叫了十几年。”

“就因为你一直有主见，活得洒脱恣意，走到哪里都是闪闪发光的人。”

“但是在遇到许意真之后，你就变了，变得患得患失总是因为她会紧张、会脆弱。”

“你再也不和我们出去玩，你的全世界都在围着许意真转，那个泽哥也渐渐消失了。”

说到这里，韩昇苦笑了一声，垂在身边的手指狠狠攥在手心里。

他看着病床上的人，红了眼睛。

“泽哥，那个问题的答案你不用告诉我了，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了。”

“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泽哥，也祝你早日追到喜欢的人。”

“照顾好自己，我要走了。”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韩昇蓦然起身，公布了迟之临心里那个不曾宣之于口的答案。

他话里带着决绝，像是思虑了许久的结果。

迟之临没想过他和韩昇有一天会走到这个阶段，更没想过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兄弟真的会离开。

慌乱占据了整个内心，迟之临伸手去抓韩昇的手，却落了空。

像身边的影子消失，韩昇头也没回地出了病房。

脚步声逐渐远去，迟之临慌忙拔掉了手上的输液管追出去，却连人影都没看到了。

“哎，你怎么出来了？手上出血不正常，你是不是自己拔了针管？”

“这种行为很危险的，哎，你有没有在听啊？”

耳边传来护士的喊声，迟之临神色恍惚地停下脚步。

刚拔下针管的手背上正冒出鲜血，整具身体仿佛已经被人掏空，留下来的只是一副躯壳。

他看着医院的长廊，白色的灯光晃得他什么也看不清，空气中满是消毒水的味道。

恍惚之中，迟之临仿佛又回到了曾经，他救下许意真之后带着她来医院。

长椅上，他拿着医用棉签给许意真的伤口上药。

碘伏涂抹在雪白的皮肤上，许意真却没有像以前一样躲开。

她疼得脸色发白，却从他的手里拿过了那支棉签，声音平静得仿佛一潭死水。

“谢谢你，不过我不需要你了，你也该清醒过来了。”

第38章

回想起来的甜蜜场景在此刻突然变成了噩梦，迟之临猛地清醒过来。

眼前还是那条医院的走廊，他被护士拉进病房，重新输液。

“这次就不要自己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