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来日方长……

萧越擎想起自己的身体状况，止不住在心底自嘲。

她抬头与温颖晴四目相对，未再掩盖眸中的任何情意：“阑哥哥，我以为我在你心中起码占有一席之地。”

温颖晴看着她，不自觉后退一步：“你说什么，我把你当妹妹。”

萧越擎见他避之不及的样子，喉头有些发哽。

“你可知其实我不想当你的妹妹，小时候在你说要娶之时我就心悦于你。”

这话一出，温颖晴眼底只剩震惊：“你……”

萧越擎将他所有的反应都看在眼底，心中只觉悲凉。

她袖底的手慢慢收紧，稳住情绪轻声道：“罢了，姻缘司还没有关，我们现在去。”

温颖晴似是还未从刚才的错愕中走出，没有迟疑地点了头。

两人并肩走出后院，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萧越擎侧眸望着身侧的男人，明白今日之后或许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一遍又一遍在脑海中描摹着他的轮廓，牢牢记在心底。

姻缘司。

司主常大人将和离书放到了二人面前，一式两份。

常大人看着面前的郡主和郡马爷，小心翼翼地问：“两位当真要和离？”

温颖晴尚未言语，萧越擎已率先开口：“是。”

常大人又说：“二位想清楚了吗？和离可不是小事，若二位有情……”

萧越擎刚要说话，喉间倏地涌上一抹腥意。

她攥紧毛笔，连忙垂眸在和离书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温颖晴垂眸看着她落笔，蓦地觉得心底有些空落落。

从这一刻起，自己好像再也和她没有瓜葛了。

可想到她对自己的感情，便也执笔签下了名字。

萧越擎看着他认真落笔的模样，忍不住红了眼。

常大人将和离书收回来，望着二人：“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听着司主的话，萧越擎只觉心底一阵怅然。

她知道，自己与温颖晴今后再也没有关系了……

但和离也比丧妻好，如此以后他也不用遭人非议。

两人走出了姻缘司，不约而同在门口驻足。

温颖晴看着她瘦弱的身子，忍不住道：“往后没有我，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闻言，萧越擎心底五味杂陈，更多的是酸涩和无力。

在一起的时候得不到他的半分在意，现在道别之际他却留下关切的话语。

可惜，她已经没有以后了……

“阑哥哥，往后不管我过得如何，我还有最后一个愿望。”萧越擎看着温颖晴，眼底带着隐忍后的悲恸。

“什么？”

“今后忘了我吧……”

萧越擎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颠簸驶离，萧越擎再也抑制不住喉间的腥涩，掩嘴咳嗽。

指缝染尽血渍，她的鼻子也毫无征兆地开始流血，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

旁边的烟珑一脸惊恐：“小姐？！”

……

别苑。

萧越擎从昏沉中醒来，身上依旧一丝力气也无。

哭红了眼的烟珑跪坐在床榻边，神色悲痛。

萧越擎微愣，转瞬明白了自己的状况。

她看向烟珑，呼吸间已然气若游丝：“……大哥呢？”

烟珑抹着眼泪，抽噎道：“将军提着刀去找温大人了。”

第九章 不可强求

  

温府。

裴致昀提着刀架在温颖晴脖子上，寒光乍现。

温颖晴对上他的视线：“裴兄，你这是何意？”

裴致昀的视线扫过一旁的梵雪，只觉得恨意更深，怒喝：“温颖晴，你可知她病了？”

他的妹妹命悬一线，而这个罪魁祸首还在花前月下！

温颖晴心一紧，脑海中回想起今日见到的萧越擎，她明媚的脸庞比任何时候都更甚，不禁脱口：“怎会？”

倏地，他又想起萧越擎迅速签下和离书的场景，继续道：“虽然她……但是我们已和离，她想分开，我也不欲耽误她，这是最好的结果。”

话音刚落，裴致昀的刀更近一分。

温颖晴的脖颈好似有血留下，但他眉头未皱半分。

一旁的梵雪吓得花容失色，捂住唇惊恐的看着二人。

裴致昀指着梵雪，气愤质问：“越擎哪里不好？这个女人又好在何处？”

即使被刀指着，温颖晴也没有丝毫畏惧。

只是脑海中想起萧越擎，他有些黯然地垂下眼帘：“感情之事，不可强求。”

闻言，裴致昀满脸讽刺：“好一个感情之事不可强求，当初娶她之时你怎不说！”

温颖晴身形一僵，嗓音有些低哑：“我把她当妹妹……”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裴致昀厉声打断：“好一声妹妹……温颖晴，我只问一次，你对越擎当真毫无一丝念想吗？”

这一次，温颖晴没有任何迟疑，一字字：“对，我只把她当成妹妹。”

他斩钉截铁的话，让裴致昀又怒又气。

可若让那傻丫头知道，临死也只得到一句妹妹，该有多伤心。

想到此，裴致昀缓缓将刀放下来：“好，记住你今日的话！从此我裴府与你温家势不两立！”

他转过身，冰冷的目光扫向温颖晴和一侧的梵雪：“我裴致昀祝你二人琴瑟和鸣，恩爱一辈子。”

最后的几字他咬牙加重语气，不像是祝福，更像是诅咒。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温颖晴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心绪复杂而又沉闷。

他不相信萧越擎病得很重，这可能是她另一种手段。

恐怕她当年嫁给自己，除了想要帮他，更多的为了其他私心。

今日之事，大抵也一样。

这时，一旁心有余悸的梵雪已缓过神，她将手搭在温颖晴的手臂上，言语轻柔：“原来你已经和离，那我们何时定亲？”

温颖晴微顿，将她的手拂开：“以后再说吧。”

他独自回了书房，在书桌前处理公文，试图将脑子里乱糟糟的念理整家獨費付βγ想都丢出去。

垂眸一看，温颖晴愣住。

自己竟在纸上，写下了萧越擎三个字。

他烦闷的放下笔，将纸丢开。

……

另一边，别苑。

裴致昀刚进屋，看着醒来的萧越擎连忙前去搀扶：“有没有哪里不适？”

萧越擎被扶着坐起来，目光没有焦距的看向声源处。

可她的眼前，一片漆黑。

萧越擎心一慌，胡乱的抓住身侧人的衣袖：“哥哥，是你吗？”

见状，裴致昀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抬手在萧越擎眼前挥了挥，终是确定她已看不见。

裴致昀的嗓音带着一丝慌乱：“你看不见吗？”

萧越擎微怔，目光直直的不知该看向何处。

裴致昀的心一抽抽的生疼，他强忍住情绪，匆忙命人唤来了太医。

不久，梁时初快步而来。

他帮萧越擎把完脉，抬头问道：“你把最后一颗药丸也吃了？”

萧越擎轻轻点头。

梁时初震惊的看着她，心中情绪复杂不已，最终叹了口气，朝裴致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裴致昀跟着他出了屋子。

门外，梁时初看着雪花簌簌落下又消融，神色有些悲寂。

半响他沙哑开口：“郡主可能过不了今晚……”

第十章 出事了

  

这一夜，裴致昀都守在萧越擎身边。

屋内的炭火烧得正旺，萧越擎却还是感觉冷意似乎穿过被褥刺进她的皮肤。

“哥哥，外面是下雪了吗？”

“嗯。”

裴致昀温柔地替她捏紧被褥。

“今年的雪景很美。”萧越擎的声音很轻，“可惜，我应该没有机会看见了。”

裴致昀看着她，喉咙就像卡了一根刺：“如果你当初早些告诉我，又怎么……”

后面的话，他再也说不下去了。

萧越擎却懂他言语中的意思，嗓音低弱却透着坚定：“路是我选的，虽有后悔，但如果不走这条路，我会更后悔。”

说完，她又忍不住咳了两声。

她知，爱一个人很辛苦，她不希望那个男人走自己的老路，惟愿他能一辈子安康下去。

咳嗽止住，萧越擎愈发没了力气。

她有些艰难地伸出手唤了一声：“烟珑。”

烟珑连忙过来抓住她的手，哽咽道：“郡主，你好好活着，别抛下烟珑，好不好？”

萧越擎也红了眼，她虽看不见，但耳朵却更为灵敏。

今日门外，哥哥和梁时初的对话她都听到了，也知道自己活不过今晚。

萧越擎缓了一会，竭力说清每一个字：“你的卖身契就在盒子里，里头还有一些银钱，是走是留，裴府都不会为难你。”

烟珑闻言，早已泣不成声。

萧越擎的手在床上摸索，又轻声唤着：“哥哥……”

裴致昀连忙上前：“我在。”

萧越擎胸腔很痛，只感觉呼吸越来越不顺畅，头也涨涨的，就像被钝器敲打一样。

她知道自己已离死亡不远，但还是温声道：“其实我这一生并没有很苦……小时候有爹娘疼我，哥哥疼我，真的很安康欢喜。”

纵使男儿有泪不轻弹，裴致昀眸底还是溢出水雾：“喜乐就好，喜乐就好……”

萧越擎苍白一笑，呼吸愈发困难。

她张了张嘴，道出的话已气若游丝：“很抱歉，妹妹没法看到你成亲生子，到了那边，我会替哥哥祈祷的。”

“也望……哥哥放下所有的仇所有的怨，好好生活……”

萧越擎说完，唇畔忽然大肆涌出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