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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下，陷入一片寂静。
于柚看着面前的人，极力压下心中翻涌的浪花。
能走到今天，成为排行榜上的传奇，她最大的优势，就是始终如一的清醒。
不管多少个攻略任务，帅得多么惨绝人寰，还是对人对事多么体贴，她始终都能将自己摆在旁观者的位置上在任务结束后断然抽离。
因为她知道，任务就是任务，那只是自己为了拿到积分的手段而已。
不管是什么任务对象，暴戾冷漠还是杀戮，就连秦戾那样的反社会人格，在好感值达到百分之八十以后，也开始变得贴心温暖。
千般万般的好和宠溺，她体验了无数遍了。
每次动心，想要不顾一切地留下，于柚都会猛掐自己的大腿，让系统给她调出反面的案例。
无数个反面案例，全都是脱离者身份留在位面里的惨痛教训。
就像夜空中盛放的烟火，无论过程多么华丽盛大，多么令人驻足，最后的最后，也只会是光鲜褪去，只剩下地上，被烧焦的空壳残躯。
被人轻轻一扫，连着掉落一旁的烟灰，丢进垃圾桶里。
不要爱上攻略目标，这道理每天在攻略者广场循环播放无数遍，她明明早已记在心里，深入骨髓。
可为什么，自己却还是会选择留下？
如果说看清了靳韩烨的确是值得托付终生的人，那为什么她甚至等不到攻略任务结束，等不到感情慢慢变淡，而是任务失败就直接被抹杀。
成了笑话，落得惨淡收场。
无数个疑问化作细小的银针，一根根扎在心里，扎漏了厚厚的心墙，让那些被埋藏深处的酸涩苦楚瞬间决了堤。
看着眼前热气升腾的螺蛳粉，于柚却莫名有些想哭。
心里堵得厉害，就好像曾经的某时某刻，她受了莫大的委屈。
却连哭的权利都没有，只能让泪水在心中慢慢堆积，成了汹涌的海浪。
而沉默的时间越长，越是窒息。
“柚柚。”
不知过了多久，面前的人温声开口，声音沉沉定定，宛如一曲摇篮曲。
“你知道吗，你攻略了我二十五年。”
于柚有些诧异。
她一直走的都是急速通关的路线，从不会在一个副本浪费时间。
怎么可能，硬生生耗费二十五年？
可她的疑问来不及问出口，靳韩烨轻咳一声。
“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妈妈为了不让我也被打，把我赶出了家门。”
“那时候天黑的厉害，巷子里有狗在叫，我坐在楼梯上不知道该去哪里。”
“就在那时，你忽然出现了，穿着一条白裙子走到我身边。”
他说着看向窗外，似是在回忆。
“我那时很害怕，竖起尖刺想把所有人都赶走，只有你，在被我吼了之后没有骂我，还是走到我身边。”
“你向我伸出手，告诉我你的名字，黄色的路灯打在你的手心，像是太阳。”
“我突然觉得世界没那么不堪了。”
“可是……”
话音一转，靳韩烨眼底细碎的光又黯淡下来。
“我总是害怕，我在担心，当时的我一无所有，家里欠着债，自己脾气暴戾又一无是处，怎么会有人真的接近我。”
“所以我不敢，真正走近你，我怕我不值得。”
话音落下，再没了声音。
这像是一句道歉，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于柚说不清。
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却堵在嘴边，吐不出一个字的音。
半晌，忽然听见一声叹息。
靳韩烨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语调轻轻扬起。
“好了，不说这些的，吃点东西早些休息。”
“明天，我们还要去你家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