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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敢将佛珠戴在身上的妖，能坏到哪里去？”

　　他说着，拉过她的手，将手腕上的佛珠转移到她的手腕上。

　　“还给你，以后可不要再将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我了，要是弄坏了你就该心疼了。”

　　他的手没有中桃妖妖术时那么烫，但依旧干燥温暖。

　　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

　　指尖一蜷，她飞快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她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像是掩饰什么一般：“时间不早了，快点走吧。”

　　顾寒声看着她的背影，无声地勾了勾嘴角。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回去的速度比来时要快上一些，但到寒中寺的时候，天色还是黑了下来。

　　跟元尘说了一下桃村发生的事情，两人便回了禅房。

　　寺中本是没有阿狸的房间的。

　　但架不住她天天待在寺里，元尘就破例给她安排了一间。

　　寺中经常会有香客留宿，其中不乏有一些达官显赫的夫人，阿狸的房间就在这边。

　　但相比起住在房间里，她还是更喜欢找个舒适的地方自己趴着。

　　她的那个房间一般是下雨或者是冬天的时候她才会住。

　　她照例坐在自己房间前的一颗树上，晃荡着两条腿。

　　今夜云层有些厚，月光也朦胧，不过这并不影响阿狸的视力。

　　按理说，她今日本该累了。

　　可她却睡不着。

　　只要一闭上眼睛，她就会想起白日里顾寒声抓着自己的手时的触感。

　　那种心悸的感觉骗不了人。

　　若是以前，她肯定不会知道这种感觉代表着什么。

　　她又想起在洛水镇时唐燕灵说过的那些话。

　　当时，她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不会喜欢顾寒声。

　　心里越想就越烦躁。

　　想着，她干脆从树上跳下，朝着另一个院子跑去。

　　穿过拱门，她几步就来到顾寒声的门前。

　　房间的门关着，但开着窗。

　　里面安安静静，没有光。

　　顾寒声应该已经睡着了。

　　阿狸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

　　“你找我？”

　　身后传来顾寒声低低的声音。

　　阿狸转身，就看见了站在台阶下的他。

　　光线很暗，他脸上的阴影掩盖了他的表情。

　　但从他的声音里，能听出一丝意外。

　　阿狸让开身位：“你去哪了？”

　　顾寒声将门推开，走进房间：“睡不着出去走走。”

　　隔得近了，阿狸才感觉到他身上带着的潮气。

第37章

　　屋里的蜡烛被点燃，顾寒声在桌边坐下：“找我有什么事？”

　　阿狸噎住。

　　她其实没有什么事情要找他。

　　她在他对面坐下，随意找了个话题：“你为什么睡不着？”

　　话音一落，她就感觉对面的眼神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抬头，果然就对上了顾寒声的目光。

　　他的目光有些沉，在昏暗的烛光下更显压迫。

　　有风从窗户灌进来，将他的发丝吹得有些乱。

　　阿狸移开视线：“不想说些没关系……”

　　“我去找你了。”

　　阿狸有些诧异，再抬头看他，他已经垂下了眸子：“找我？”

　　“嗯。”

　　阿狸想问他找自己有什么事情，又不敢问。

　　气氛就这么安静下来。

　　过了很久，阿狸才开口，却是没再提刚才的话题：“之前在洛水镇的时候，我叫你走，你为什么还要跟着我？”

　　顾寒声握着茶杯的手一紧。

　　他抿了抿唇，抬眼对上她的目光：“你想听真话吗？”

　　“是。”

　　顾寒声拇指指腹摩挲了一下杯沿：“你想听当时的想法，还是我现在的想法？”

　　阿狸不明所以：“有差别吗？”

　　这一刻，他的眸子亮得出奇：“有，也没有。”

　　阿狸最怕别人跟她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她只是一只猫，猜不透这些弯弯绕绕的意思。

　　顾寒声却是又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当时唐燕灵找你，是有缘由的。”

　　他不去管自己剧烈的心跳：“她当时就看出来，我喜欢你。”

　　他说，我喜欢你。

　　这四个字，像是一道惊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击她的心脏。

　　一阵噼里啪啦，带着电光，瞬间将她的心搅得天翻地覆。

　　见她愣住，顾寒声眸光暗淡了下来。

　　他知道，她现在对自己的感情更多的是朋友，不会有男女之情。

　　可是，他不想再遮遮掩掩下去。

　　今天回到寒中寺之后他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或许能一直待在她的身边，直到垂垂老矣。

　　可是，就仅此而已吗？

　　人一旦尝到了一点甜头，是会有野心的。

　　他想要的，还要更多一点。

　　他也不想像上辈子一样，什么也不说，让自己活在那种压抑的痛苦中。

　　可现在他说了之后，她好像并没有什么反应。

　　他甚至已经想好之后要怎么才能纠缠她，让自己留在她身边了。

　　也就在这时，阿狸开口：“顾寒声。”

　　她叫他的名字，语气有些严肃。

　　“我在。”

　　顾寒声直视着她，神情认真，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审判。

　　阿狸看着他，心里依旧是一片乱麻。

　　她也是今晚才发现，自己对他好像有了不一样的感情。

　　她本不知道自己想从他口中听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但是当听到他承认对自己的喜欢时，她反倒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脑子里不断浮现玄离的脸，这一刻她甚至不敢直视自己的内心。

　　她不知道那一刻的悸动，自己究竟是对顾寒声，还是玄离。

　　如果是后者，那这段感情，她无法接受。

　　“让我想想吧。”

　　那就是还有机会。

　　顾寒声心神微松：“好。”

　　想到什么，他又补了一句：“不管你的答案是什么，都不能不告而别，也不准再说让我离开的话。”

　　“好。”

　　阿狸离开。

　　她没有回自己的禅房，而是去了后山。

　　后山一片寂静，她轻车熟路来到一颗大树前：“雀儿！”

　　没有回应，阿狸又喊了一声，还在树干上敲了敲。

　　“谁啊，大晚上的扰人清梦！”

第38章

　　一只肥嘟嘟的喜鹊从枝头飞下来，看见阿狸，用一只翅膀揉了揉眼睛。

　　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她才落在阿狸的肩膀上抱怨：“你还知道回来啊？”

　　阿狸摸了摸她那圆滚滚的肚子，靠着树干坐了下来。

　　“这么多年，修为一点不见长，却越来越胖了。”

　　雀妖是偶然才修得的人形，但她没什么大志向，对于修炼也没什么兴趣。

　　她唯一喜欢的就是搜罗人间的话本子，窝在这里耗日子。

　　听阿狸这么说，雀妖哼唧了两声没说话。

　　顿了好一会儿，阿狸才说明自己的来意：“雀儿，我好像又动心了。”

　　“啊？”

　　阿狸捏着自己的裙摆：“只是，这一次我有些事情想不明白。”

　　“他跟玄离长得很像，我不知道我的心动是因为他，还是因为玄离。”

　　“你说，我要怎样才能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雀妖愣了好久，才从她的肩膀上下来，变作人形坐在了她的身边。

　　两个小姐妹靠在一起，许久之后，却依旧大眼瞪小眼。

　　雀妖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啊，要是狐狸在就好了，她肯定知道的多。”

　　因为阿狸之前对玄离做的那些事情，大多是从雀妖这里知道的方法。

　　所以她也总觉得是自己的无知害了玄离和尚。

　　现在她是怎么也不敢再乱说什么话了。

　　两只妖又唉声叹气了好一阵。

　　天色都开始亮了起来。

　　最后，雀妖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氛围：“要不你再去拉拉他的手，好好确认一下？”

　　只是拉拉手，应该不算是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吧？

　　阿狸想了想，觉得这个方法是可行的：“那好，我现在去试试。”

　　她起身拍了拍衣摆，很快消失在林中。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