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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微弱的天光，苏清菡细细看着余赋川的脸庞。

这张脸已经深深刻在了她的心上了，但没关系，她还有几十年的光阴，足够她去忘记。

良久，苏清菡准备起身，余赋川突然抓住了她。

“清菡……”

她一僵，回头见余赋川依旧还睡着，平复的心划过抹复杂。

这么多年，她第一次听见他在梦里叫自己的名字。

不过，也是最后一次。

苏清菡没有犹豫，抽出手转身离开。

她骑上昨晚买的千里马，最后回望了眼余赋川房间的窗户，而后扬鞭。

“驾！”

向着晨曦，苏清菡再没回过头。

第7章

余赋川是被窗外刺眼的亮光给刺激醒的，他下意识的翻了个身，手却摸了个空。

“清菡？”

感受到手掌下那股凉意，余赋川彻底清醒了过来，今日清菡为何起的这般早？

他提高了音量，可是屋里无人回应。

余赋川眼皮直跳，心里冒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他动作有些匆忙的打开门：“可有看见王妃！”

随行的女婢侍卫齐齐摇着头。

余赋川这才发觉不对，回屋时，果真苏清菡的包裹早已不见踪影，她将自己的痕迹都消除了。

余赋川的心口猛然一痛，他猛地捂住了胸口：“不会的，怎么可能呢？”

昨日他们两人还在谈天说地，为何今早苏清菡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来人，快去寻王妃！”

“是！”

余赋川有些慌乱的将整个房间都翻了遍，这才确认不是自己的梦境，苏清菡，真的离开了。

为何，到底是为何？为何要离开他……

就在余赋川茫然的站在房内时，余光瞥见小小的茶几上，压着一封信件。

余赋川几乎是颤抖着双手打开，里面清秀的字体赫然出现在眼前，里面只有很简单的一些话。

‘赋川，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珍重。不必来寻我，我只是去做自己想做之事去了，茫茫人海，总有一日会再相逢的，不必挂念，愿君余生安康喜乐。’

“怎么，怎么会……”

余赋川的身形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一步，全身都开始颤抖起来，清菡真的，真的离开了他，真的，不想要他了。

可是自己不是说了，无论她去哪里，自己都会陪着她吗？为何，还要将自己先行抛下？

清菡，苏清菡……

他有些茫然的捂住自己的胸口，自己对她，并无男女私情，可为何，为何在知道苏清菡离开自己，下落不明时，心，会这般难受？

“王爷，马已经备好，再不启程，怕是在天亮前赶不回京城了。”

余赋川怔怔的看着手下，眼神之中透露着迷茫，可是苏清菡的踪迹……

“来人，传我令，挑选一批良将留在江南继续寻找王妃的踪迹，其余人随我回京！”

余赋川只能暂时将此事压下，他马不停蹄的回到王府，沈怡儿脸色惨白，或许是知晓他要回来，强撑着病体在门外等着。

余赋川一下马就将她抱进怀里：“身子不好，怎可还出来吹冷风？”

沈怡儿紧紧的抱住了他，无声的向他诉说着思念之情，直到两人进屋，她这才发现异常。

“太医说臣妾的身子并无大碍，王爷，王妃姐姐呢？她怎么没同你一块回来？”

听到这，余赋川的脸色顿时一白，仔细看过去，嘴唇都有些颤抖。

“发生了何事？姐姐可还安好？”

余赋川温和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清菡她，离开了，她什么都想不要了，可是我，有哪里做的不好？才让她这般决绝。”

看着余赋川痛苦的样子，沈怡儿心里也不好受，她定定的看着余赋川，一字一句道：“王爷，你爱姐姐吗？”

第8章

这个问题，让余赋川当场定在了原地。

爱？他前半生，心中所想，所思都是怡儿，对苏清菡这般，只是因为，她是自己的妻子罢了。

余赋川犹豫着摇了摇头，沈怡儿叹了口气：“王爷，既然如此，为何听见姐姐离开时，你会这般难过？”

“我……”

沈怡儿不合时宜的想起他们成亲那日，苏清菡那苦涩，以及独自一人站在黑暗之中的身影，同为女人，她是真的心疼苏清菡，也更能理解苏清菡心中所想。

“王爷，姐姐想必是厌倦了府里的生活，想去寻找自己心中的那份自由罢了。”

余赋川见心爱之人眼里的疼惜，他越发迷茫：“可我，对清菡七年如一日，并没有亏待了她，我还是做的不够好吗？才让她心生疲惫？”

见他这般，沈怡儿叹了口气，他没有错，情爱之事确实强求不得，但更可悲之事是不知道自己早已爱上那个朝夕相处之人。

“王爷，你可曾想过，或许就是这般，才是对姐姐来说最大的折磨？”

“看着心爱之人爱着另一个人，对着另一个人好，这是一种很残酷的折磨。”

从沈怡儿那处离开后，余赋川魂不守舍的往回走，原本熟悉的王府，总让他觉得少了些什么，开始变得陌生起来。9

等回过神来时，余赋川来到了苏清菡的院落，他这才发觉，原本鲜艳的花圃此刻早已荒废一片，所有的花都消失不见。

“王妃可有和你们说过离开之后去哪之类的话？”

院落里的丫鬟齐齐的摇着头:“王爷，王妃从未说过此事，一切都是和平时别无二致啊。”

余赋川简直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她居然连自己的丫鬟都没告知吗？

他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让人将小翠叫上来，可是他们面露难色，终于有位丫鬟开口道：“王爷，小翠身子不爽，已经回乡，早就不在王府之中了。”

院落里她带过来的那些丫鬟，也被遣散离开，只留下了静王府的人。

余赋川几乎都有些呼吸不上来，原来，她早就有了离开的想法，只是自己对她的事情太不上心，这才忽略了，要是自己，要是自己再多关心她一番，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展成这般？

桌上的玉佩吸引了余赋川的视线，这是当初自己送给清菡的那块。

余赋川看着府里除了苏清菡自己的东西消失不见之外，其余的都还在，心里就一阵刺痛。

她，只拿走了属于自己的东西，没有带走静王府的一丝一毫，她是真的想要和静王府一刀两断。

余赋川倒退了几步，有些接受不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心里的那种情绪，他只知道他想把苏清菡找回来，发誓一辈子对她好，让她不要离开自己。

是啊，他不想让苏清菡离开！

“这是什么？”

桌上除了那枚玉佩之外，还有一个小包裹，下人见状立马上前将其打开，一些护膝赫然出现在眼前。

之前照顾苏清菡的下人像是想起了什么，解释道：“王爷，这是王妃连夜为您编制的护膝，说是担心您冬日腿疾再犯，提前为您编制好的。”

“当时女婢还好奇，距离冬日还这般久，为何王妃却这般着急，如今看来……”

余赋川眼眶滚烫一片，小心翼翼的将护膝收入怀里。

他甚至都可以想象到苏清菡一针一线细心缝制的画面，当时的她，在想些什么呢？

是在想自己是如此可恨，还是对他的失望？

“王爷王爷，江南传来消息，说是找到了王妃的踪迹！”

第9章

“在何处！”

余赋川激动的站起身来，连带着碰到了桌上的茶杯。

手下跪倒在地上，继续道：“有人看见一位姑娘骑着马，朝城门外飞奔而去，百姓看到画像之后，确认是王妃无疑。”

余赋川拽紧了怀里的护膝，再次抬眼时，眼底一片坚决：“准备一下，明日启程回江南！”

安排好一切，余赋川缓了缓思绪，再次来到了沈怡儿院中，看见他来，沈怡儿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王爷决定好了？”

余赋川平生第一次对沈怡儿产生了愧疚，他满脸歉意的看着女人：“怡儿，抱歉我……”

沈怡儿抬手抵在他唇上，制止了他的话，笑的一脸真诚：“这没什么对不起我的，相反，是我对不起姐姐，要是姐姐愿意回来，我自然高兴，要是不愿意，希望王爷您也不要强求，答应怡儿，可好？”

沈怡儿自认为不是什么大度之人，她也不想和其他女人分走属于自己的那份宠爱，可是这个人是苏清菡，是多次朝她伸出援手的人，是一个很好的姑娘。

余赋川听见她这般说，再也忍不住将她抱进怀里：“不亏是我的好怡儿，你放心，只要我和清菡认错，她自会回来的。”2

“你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健康的等我回来，到时候，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说完大步离开了府中，那背影隐隐约约透露着一丝急不可待。

沈怡儿只是呆呆的看着，喃喃自语道：“但愿如此吧。”

天微亮，余赋川就带着一拨人骑马离开了王府。

周围的风景，对余赋川来说，都是这般熟悉，和苏清菡相处的点点滴滴，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那日卖画的商贩也依旧在此处，余赋川脑海中想起那日苏清菡那自信，游刃有余的模样，那股不知名的情绪再次涌现出来。

那时他的眼里，只有苏清菡，他一直知晓苏清菡的丹青造诣非常之高，可是那日的苏清菡和平日里的完全不一样。

在这里的她，自信的落落大方，动作豪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