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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癫狂地怒吼，眼睛瞪得仿佛要从眼眶里炸出来，眼白尽是红血丝。

　　等他把话说完，厉寒辞便松开了手，看着他从高空落下，绳子放松又紧绷，弹跳了两下，便开始半空打转。

　　厉国邦刚迸发出来的憎恨情绪，消磨得失了势头，只觉得头晕眼花，灯光刺眼，天地都在他脑子里颠倒。

　　“想杀了我，那也要你能从我手里逃出去。”

　　厉寒辞走到他打转的身前，对着手下比了个手势。

　　一把锋利的刀刃割断了绳索，吊在半空的身体滞留0.1秒，由于重力瞬间下落，重重地砸在地上，扬起一阵飞尘。

　　他毫无准备，下巴又添新伤，吃了一嘴灰，前胸受到剧烈压迫，促使他开始干呕，趴在地上，狼狈至极。

　　“我不会放过你的！”

　　愤恨的话从现在的他嘴里说出来，都虚弱了气势肉。

　　厉寒辞瞥一眼手里精致的陶瓷罐子，掀开盖子，里面是白花花的一片。

　　这时，厉国邦抬起头来，正看到他将盖子随处一丢，瓷器落在地上，瞬间碎成了渣，瞳孔陡然放大，呼吸都快要停滞，一股羞恼的火窜上了头顶。

　　“你干什么！”

　　他让手下打开窗户，外面黑漆漆的，只有厂内的光线照到外面，树影憧憧。

　　陶瓷罐子捧到了窗口，有人将里面的风机打开，呼啸而来的风，猛吹着罐子。

　　“你疯了！这是你母亲的骨灰！”

　　都不等他的话说完，厉寒辞将罐子往外一扬，里面的白色粉末激烈地飞舞起来。

　　不过是两三秒的时间，风机停了，粉末在窗口消失，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厉国邦的心也碎成了粉末，跟着飞了出去，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呆滞，痛苦。

　　喉管里耸动着一口血腥，在他粗重不定的呼吸间，猛地一下吐了出来，逐渐与尘土相融。

　　“她在梦里说，宁愿做一个孤魂野鬼，也不愿意跟你在一起。”

　　厉寒辞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将罐子扔到他面前摔碎。

　　碎片溅起划过厉国邦的脸，留下一小道浅浅的血痕。

　　他仿佛感觉不到痛，使出极大的力气，手抽出了绳结，一大块薄层皮肉被生生刮了下来。

　　颤抖着的手伸过去，眼睛死盯着碎片里残存的一点粉末，突然抓起了其中一块碎片，怒意暴涨。

　　“你永远都别想知道系统在哪里！后遗症很难受吧？不把芯片取出来，你很快就会跟我一起下地狱，我在那里，等着你！”

　　猩红的眼底尽是疯狂，碎片抵在了喉咙口，他狠了心要插进大动脉，一只脚猛然踩在了他的手肘上。

　　“啊！”

　　一个凄厉的叫声后，他那只完好的手臂也骨折了。

第917章 致幻药

　　厉寒辞的手下早有防备他的动作，在他捡起碎片的瞬间，就悄然走到了他的身旁，眼疾手快地踩断了他的骨头。

　　“老板，他痛晕过去了。”

　　果然，在那一声尖叫之后，厉国邦忍受不了身体的疼痛，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厉寒辞就算想让他死，也觉得太便宜他了，好歹也叫他吃尽苦头再死。

　　再者说，周琛在他晕过去之后，看过伤情，外伤到这种程度，风餐露宿，营养也没跟上，活不了多久了。

　　“要交给警察吗？”

　　另一个手下走过来问道。

　　厉寒辞点了点头。

　　“等我让人帮忙找到的药到了，就送过去。”

　　话音刚落，大厂的门就被打开了。

　　周琛从外面走进来，大抵是眼睛还没适应白亮的灯光，脚步缓慢，眯着眼走过来。

　　他手里提着个标本袋，穿着体面的西装，一脸严肃。

　　“这东西不好找。”

　　低头看一眼晕过去的厉国邦，目光扫过他上半身，仍在起伏，确定没死之后，拉开了标本袋。

　　“我让老高去国外高价收的，用在他身上，还真有点浪费。”

　　说着，他戴上了乳胶手套，将冰袋包裹着药瓶拿出来，瓶口插进一根针筒，尖细的针孔吸进透明液体。

　　由于速度太快，液体起了无数细小泡沫，成了乳白色。

　　“只要让他受到幻觉折磨，花多少钱都无所谓。”

　　厉寒辞冷眼看着针管插进厉国邦的身体，液体从他的静脉注入，肉眼可见那只手臂抽动了两下，又不再动弹。

　　这药是之前他就跟周琛提过，可以让人产生最痛苦的幻觉，逐渐失去分辨现实的能力，有可能会导致自残、神经衰弱、失眠，被幻觉折磨致死。

　　只有这样的结果，才最适合厉国邦！

　　注射结束后，周琛把所有的医疗垃圾都装在带来的标本袋里，嗅了嗅空气中有些复杂的味道。

　　“你刚刚往窗外扬面粉干什么？差点弄到我身上了。”

　　厉寒辞给他指了指地上碎掉的瓷罐子，解释道。

　　“他以为我把母亲的骨灰取了出来，在他面前全部扬了出去，气得一口老血都吐出来。”

　　“真是杀人诛心！”

　　周琛忍不住笑了，将标本袋背到身后。

　　“两个小时之后，药效就会发作，趁着这时候，把他送公安局吧。”

　　在警局发作，没人会怀疑是有人给他注射了药物，只当他是自己疯的。

　　工厂重归黑暗，一个残破的身体被两个健壮的男人拖出来，带上车，开往南城公安局。

　　厉寒辞坐上了周琛的车，回到了他暂住的酒店。

　　这家酒店的房间一直给他留着，还是熟悉的套房，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极淡极淡的馨香，是属于沐晚晚的香味。

　　他脱掉衣服，进浴室洗掉一天下来的汗水与血腥味，累惨了躺倒在床上。

　　梦里，他看到了那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朝着他微笑着缓缓走近。

　　“谢谢你，我终于可以离开他了。”

　　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女人身上的白色连衣裙变成了粉色的礼服裙，苍白脸色变得红润，长发盘成了精致的发髻，像是要奔赴一场宴会。

　　“你给我选的位置，我很喜欢，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她张开双臂，虚虚地拥抱了他一下，眼里闪动着幸福快乐的泪光。

　　“我的爱人就在路上等我，我就快走了，希望你也能获得幸福。”

　　明知她是母亲，是与他血缘关系最为亲密的人，可就算是梦境之中，他也没法呼唤出那个称呼。

　　“走好。”

　　他的嗓音沙哑，压抑着无法言说的痛苦情绪，亲眼看着她消失在面前。

　　怀抱虚空，他愣怔地看着一片白茫茫的景象，茫然无措。

　　黑暗的房间里，窗帘紧闭，床上的男人依旧梦魇，薄唇微张，极其细微的声音从里面发出来，带着哽咽的痛苦。

　　“母亲……母亲……”

　　白澜的新墓地，他选在了邻近南城的一片海域旁，那边有一座养老院，时不时会有三两老婆婆结伴出来投喂海鸥。

　　常能听见海鸥掠过的叫声，以及浪涛拍岸的声音，十分惬意。

　　凌晨，厉寒辞坐在海边的咖啡厅里，看着黑沉沉的海域，抿了一口苦涩的咖啡。

　　挂在墙柱上的电视机突然开始播报一条新闻。

　　“昨晚十点，有匿名人士抓到了在逃嫌疑犯，经南城公安局调查得知，该嫌犯曾害过数条人命，经营一家市值百亿的集团企业……”

　　新闻里的嫌疑犯脸上打着马赛克，面色蜡黄，一脸精神恍惚的模样，摇摇晃晃地跟着警察走。

　　厉寒辞盯着电视机不知看了多久，咖啡机转动的轰轰声停止了，周围一切突然安静下来，他才反应过来。

　　天亮了，一切都会变好的。

　　从咖啡厅出来的时候，他给沐晚晚去了一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