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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头一偏，捂住脸，唤了句：“娘。”

　　“你还有脸叫我娘。”沈母扯着我的衣服恶狠狠的看着我。

　　“五日后你就要成婚了，你这是发什么浪！”

　　我泪眼朦胧：“娘我没有，是……”

　　不等我解释，沈母便打断了我的话：“养条狗都会衷心卖命，养你一个孤女，你还不知恩图报？婚期将至，你将沈府颜面置于何地。”

　　我摇着头跪坐在床前：“娘，我会用别的方式报答你们的，求你，我真的不想嫁。”

　　沈母面带嘲讽：“除了你这破落的身子，你还有什么？”

　　“小侯爷那边给我稳住罗。他是个混不吝的你也是个没脸的，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但凡牵连了沈家，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嫁给他同死又有何异。”我满脸悲戚。

　　沈母看着我这幅模样，心中怒意更深。0

　　拧了我一把又道：“好好备嫁，你放心，就算你死了，我也会把你的尸体送到侯府！”

　　话虽这般说，但还是不希望真的出什么意外。

　　沈母语气缓和了一点，又道：“让你做他的妻都是抬举你了，你伺候好了，以后日子也不会差。”

　　说着，她将一张喜帖递给我。

　　沈母道：“丞相府向来和老爷不对付，他家那个女儿也是三日后结亲，咱们这架势可不能输。”

　　看我一副失神的样子，沈母不欲再说。

　　将喜帖丢在床上便转身离开了。

　　我的目光投在喜帖之上。

　　男方的名字赫然写着——高以茜。

　　我感觉整个人似乎陷入到泥沙之中。

　　一种无力感哽在了我的咽喉，让我窒息。

　　心脏的刺痛蔓延到全身，我将身体蜷缩起来。

　　“这就是我的命吗？”似呢喃似呜咽。

　　苟延残喘度过了幼年，在遇到高以茜时我以为会走向美好。

　　然而他的不辞而别打碎了自己的幻想。

　　找到的亲人也只把我当成工具。

　　“为什么……”我绝望地拉扯着被单。

　　企图寻找一丝活下去的理由。

　　而这时，一张纸条破空而来。

　　“小娘子哭得我心都化了，等不及带你登上极乐，共赴巫山。”

　　我将纸条紧握在手心，心底隐隐有了一个决绝的念头。

　　浴池里。

　　我闭着眼睛在沐浴，可身子一直紧紧靠在池边，手握紧了藏在衣服下的刀把。

　　这几天我一刻也不敢放松。

　　只等那登徒子出现，给他致命一击。

　　窗口传来一阵窸窣，肩头落下一只滚烫的大手：“小娘子，久等了，是不是特别想念为夫……”

　　我没有急着动作，任由他将手往下滑。

　　男人沾染着情欲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为夫甚是思念小娘子的味道。”

　　“我也确实很想。”我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

　　男人一顿，大手在我胸前一阵搓揉。

　　在呼吸相交的瞬间，我反身将刀刺向身后：“我想你去死——！”

　　“你……小娘子好狠的心。”男人不可置信的开口，缓缓站了起来。

　　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骇人的阴影。

　　鲜血落在池间泛起涟漪，萦绕在两人身边，我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

　　雾气慢慢散开，我也在这一刻看清了男人的脸。

第12章

　　我将手松开，难以置信的看向面前的男人。

　　这一刻的感觉我无法形容出来。

　　痛苦、惊愕、恐惧和难过如潮水般向我灌来：“怎么会是你。”

　　我松开手里的刀想离开，可人已经被逼至边缘，退无可退。

　　“高以茜……为什么啊？”我问道。

　　“戏耍我有意思吗？”面上有些湿意，不知何时，眼泪已经盈满她的面庞。

　　明明每次见面，他都冷漠异常、视我若无物，怎么又在背后做这些动作。

　　高以茜将刀从腹腔中拔出。

　　也不回答，只是扯着嘴角说道：“这般可是杀不了人的。”

　　刀被拔出的瞬间，血液飞溅到我的脸上。

　　温热的血液在接触皮肤的瞬间凉了下来。

　　血液顺着高以茜的腹腔流出，在池水里泛滥，看得我心慌。

　　“高以茜，起来，去处理伤口。”我顾不得其他，眼里只看得见他腹间鲜红的一片。

　　高以茜满不在乎的说道：“死不了。”

　　刀被他随手一抛，眼睛却未曾在我的脸上挪下来片刻。

　　高以茜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欲望。2

　　直到这时，我才想起自己衣裳不整。

　　不知是热气上了脸还是羞的，我的面上浮上一片红晕。

　　我将浴袍拿起，掩住身子，呵道：“转过去！”

　　这时我再次反应过来，高以茜就是那个扰自己良久的登徒子。

　　红潮在瞬间褪了下去，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你去处理伤口，到时候我们再谈。”我背对着他，强装镇定。

　　我没办法忽视曾经的爱意，所以看到他的伤口时还是会心疼。

　　可我也无法忘记最近高以茜给我带来的伤害。

　　我需要一些时间冷静，也需要好好想想清楚。

　　见高以茜迟迟未动，我的眼里闪过一丝挣扎。

　　但瞬间被巨大的怒火覆盖：“高以茜！滚出去！不然我不介意在给你一刀。”

　　高以茜一愣，他没想过我会有这般言辞狠厉的时候。

　　两人的眼神在此刻交汇，最终还是高以茜败下阵来。

　　高以茜走后，我顾不得水中的血污，将头埋了进去。

　　我现在需要一个地方，将泪水与苦痛掩藏起来。

　　片刻之后，我才起身着衣，面上没有显露出任何情绪。

　　回到房间时，高以茜不在。

　　我反而松了口气，不在也好。

　　脑子里不受控的去想他的伤口，又觉得自己真没出息。

　　紧绷了多日的情绪终于卸了下来。

　　可能是太累了，今夜我睡得很沉。

　　却不知，高以茜没走，他将自己的身体隐藏在树丛之间。

　　夜晚总是很安静，树叶摇动的声音和蝉鸣在耳间被放的格外大。

　　他站在树上，看着我从湢浴出来回到房间。

　　看着我的的表情从隐忍到脆弱。

　　树枝被他折下几根，落到了地上。

　　他就站着，等风将他的衣服吹干。

　　打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才觉现下已经到了寅时。

　　他飘然而至，来到我的床前。

　　抬手轻轻拂过皱起的眉心，最后又停留在我的唇角。

　　高以茜悠悠的叹了口气：“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第13章

　　之前的事没让两人有太多解决的时间。

　　婚期如约而至，两人都被牢牢盯着，生怕会出什么意外。

　　大婚前一日，沈母来到了我的房间。

　　看见她也没急着说话，反而是叫婆子将我的衣物扯开。

　　“娘！”我短促地唤了一声，又急忙躲过婆子伸过来的手：“你们这是做什么？”

　　沈母也不言语，只要婆子将她擒住。

　　我力气虽不如男人，但也不似寻常深闺小姐那般娇弱。

　　我避开反手握住婆子的手，看向沈母：“娘要做什么总得给我个由头吧。”

　　“你松开。”沈母也没想过我还有这般力气，面上浮上一丝恼怒。

　　我也没纠缠，将婆子往前一推。

　　沈母神情有些不自然，说道：“自是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我眼神一暗，又自嘲一笑：“娘放心，女儿省的。”

　　见沈母还是不信，我转过身将衣裳往下褪了大半，漏出干净的后背：“娘现下可放心了。”

　　见我的举动，沈母骂了句：“还真是个浪蹄子。”

　　沈母走后，我才将衣服拢回来，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鼻尖。

　　他们从未教养过我。

　　却凭借一抹红痕定了我的罪，也不在乎我是否受了了委屈。

　　“若是当初没有回来就好了。”

　　以前虽然过得清苦些，但也有生母陪伴。3

　　若不是她们突然出现，我又怎么会和阿娘分离。

　　嫁给慕泽庭后，他们会告诉我阿娘的位置吗？

　　“也不知母亲现下身体是否有好些。”思及此处，我垂了眉眼。

　　是夜。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这一刻我有点想高以茜。

　　心里有一丝隐秘的期待，我希望我能被他带走。

　　然而期待落了空，我没能等到高以茜。

　　明月当窗，夜色如画。

　　零落的飞花残叶在月色间垂落满地。

　　我慢慢闭上了眼睛。

　　当我进入梦中时，雕花窗的隔间，映出一个人影。

　　竹管戳破窗子，白色的粉末无声无息的在房间里肆意飞散，最后消失不见。

　　大婚。

　　皓月当空，灯笼高悬。

　　大红色的绸缎至房梁处垂下，顺着烛火，照的人面色红润一片。

　　我坐在慕泽庭身侧，身子无法动弹。

　　今儿个一早，我便觉得身子不适，但也勉强能走动一二。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