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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知晏冷眼看向柳清清：“我倒是没想到你现在官威这么大了。”

　　柳清清感到自己的心仿佛被撕裂开来，脸上却还要装作平静。

　　“你来这里干什么。”

　　“他是作为我朋友的身份来的，这总不算违纪吧。”唐佳莹立即怯怯看向孟知晏。

　　他没说话，显然是默认。

　　柳清清苦涩一笑，不再多说，转身进入法院。

　　不久，第二次调解正式开始。

　　谁知唐佳莹的丈夫却拒绝出席此次会面。

　　而他的律师当着所有人的面出具了亲子鉴定书，唐佳莹的婚内出轨被证实。

　　柳清清忍不住看向孟知晏，却见他忙着安慰大惊失色的唐佳莹。

　　没人知道柳清清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让自己看起来保持平静。

　　她收回眼神，在调解书上签下名字。

　　“调解失败，双方诉求统一，择日开庭。”

　　离开法院时，柳清清看见孟知晏扶着瘫软的唐佳莹离开，不敢再多看一眼。

　　生怕下一刻崩溃的那个人，就变成了自己。

　　成为法官以来，柳清清第一次忙碌到深夜，才回到家中。

　　书房房门紧锁，里面还传出不断的键盘声。

　　孟知晏已经回来了。

　　犹豫片刻，柳清清还是上前敲了敲门。

　　键盘声随之暂停。

　　柳清清忽然压抑不住上涌的悲伤，声音里都流露出几分颤抖：“孟知晏，我有话要和你说。”

　　但门并没有被打开，里面一片寂静。

　　柳清清深呼吸了一下，声音里忍不住带上祈求：“你知道我为什么从一线退下吗？”

　　“那几年，你有算过我们坐在一起吃饭的次数有多少吗？”

　　“我努力地回归家庭，想要让你多看看我。如果你过不下去了，可以直接和我说。”

　　“我们不要再这样彼此折磨了。”

　　柳清清望着依旧紧闭的房门，心里被深深的失望所笼罩。

　　她正要走，但在此刻，门突然开了。

　　柳清清惊喜地抬起头，却看见孟知晏手拿着西服外套，眼神漠然。

　　“唐佳莹的案子有了新进展，我去一趟律所。”

　　门合上的那瞬间，他声音低沉，却依旧那么无情：“不用等我，我今天不会回来。”

第7章

　　空荡荡的屋，惨白的灯光照得柳清清脸色更白。

　　她在原地不知站了多久。

　　忽地，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

　　柳清清心一颤，下意识接通。

　　宋母的声音在空旷的屋里响起：“云词，药吃了吗？效果怎么样？要去医院检查……”

　　柳清清沉默地听着。

　　心里绑住那块大石头的绳子，忽地断了。

　　她红了眼眶。

　　在宋母的絮叨中，柳清清忽然开口：“妈，我不想生了。”

　　空气都仿佛静默了一秒。

　　宋母的声音突然尖锐：“柳清清！你以为我为什么非得逼你生孩子？孟知晏都多久没和你来过家里了？”

　　仿佛当头一棒，砸开柳清清一直自欺欺人的外壳。

　　“你不生，难道是想和我一样，落得个离婚的下场吗？没有亲生的孩子会怎样，你不清楚吗？”

　　宋母的语气很轻，又很冷。

　　柳清清能感受到她此刻的自嘲与痛苦，那痛苦经过酝酿，又如绳索般死死地捆在柳清清脖颈上。

　　让她忽地窒息了。

　　——她是个被收养的孩子。

　　被收养的那一年，宋母还没离婚。

　　柳清清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存在，只是无法生育的宋母用来挽回婚姻的手段。

　　然而事情并没有变好。

　　两年后，宋母还是离婚了，那个男人从此再也没出现过。

　　“……妈。”柳清清的声音变得嘶哑。

　　“你好自为之。”宋母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柳清清眼眶通红，连拿着手机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

　　夫妻之间非得有孩子吗？

　　有了亲生的孩子就能解决一切问题吗？

　　她不知道答案。

　　但此刻，她内心里涌现出来的，只有无穷无尽的迷茫。

　　自那之后，柳清清整日呆在法院里，不知在逃避些什么。

　　直到一个周末，原定在一个月以后的律师先锋会突然提前。

　　好几个原定的律师因为行程问题排不开，主办方索性邀请了法院加入其中。

　　柳清清收到法院通知后，当天赶往临市。

　　刚到会馆场所，便看见律师们集中在一起，讨论激烈。

　　话题中心的男人，表情淡然，哪怕是看见柳清清突然出现，也没有一丝变化。

　　柳清清走近，便听见孟知晏侃侃而谈：“婚姻法干预过多，会限制个人的自由。就算婚姻法保护的是绝大多数人的权益，也不能忽视，存在有被婚姻法所束缚的人。”

　　他对婚姻法的看法有些严苛，但在场律师大多都支持他。

　　柳清清心里突然有了一团火，上前一步，目光坚定。

　　“法律的规范可以有效地保护双方在婚姻里的权益。如果大家都要自由，不要责任，那这个世界该会变成什么样子？”

　　柳清清突然的发言，让在场的人都沉默了一小会。

　　孟知晏望过来，不假思索地回答：“所以法律就应该漠视这一小数人的权益？”

　　他的话立在道德高地上，柳清清无法接话。

　　在场的气氛突然变得凝重。

　　前辈连忙缓和气氛，拍了拍孟知晏的肩膀：“好了，你们夫妻俩怎么回事啊，只是闲聊而已，弄得和吵架一样。”

　　另一个前辈也跟着搭话：“行了，床头吵架床尾和，今晚你们就给我和好啊。”

　　柳清清没有吱声，孟知晏却伸手接过她的包：“跟上。”

　　这时候，柳清清才反应过来，他们被安排到了一间房。

　　柳清清无法推辞，只好紧随其后，来到房间。

　　才进入房间，孟知晏便迅速拿出电脑，进入工作状态。

　　狭小的房间里，柳清清只听得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她感觉自己几乎已经避无可避。

　　她背对着他在床沿坐下，闭了闭眼，缓缓开口。

　　“我决定不生孩子了。”

　　话音刚落，孟知晏手下的动作便暂停了。

　　他眼底是霎那的诧异，随即转为了浓厚的嘲讽。

　　“是啊，不生挺好的。不然等你怀孕了，然后又不小心没了怎么办？一个孩子的诞生起码得有一个爱他的母亲吧。”

　　他语气里淡淡的讽刺，让柳清清一瞬间面无血色！

　　她怎么都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那个孩子。

　　那个她刚怀孕就因为过度劳累，失去的孩子……

　　如果他还在，现在应该有五岁了。

　　柳清清内心蔓延出强烈的悲伤，刚想说些什么，孟知晏已经迅速地回到工作状态，仿佛刚刚的失态不过昙花一现。

　　“算了，我不想再谈论这件事了。”

　　柳清清看出了他的无声抵抗，只觉得房间的空气变得更加稀薄起来。

　　柳清清局促地站起：“我先走了。”

　　孟知晏没有回话，同样也没有对她在深夜独自一人离去，表露出任何态度。

　　柳清清再也忍受不住他的冷漠，转身出了酒店。

　　酒店附近的小路只有几盏小路灯。

　　柳清清仔细地借着灯光，辨认着手机里另一家酒店的路线。

　　但就在这时，她电话忽地响起。

　　刚接通，实习生惊慌的声音响起。

　　“大事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微博热搜！”

　　柳清清打开微博，看见置顶热搜后，瞳孔猛然一缩。

第8章

　　热搜第一：【女法官被单亲妈妈举报：她就是业界的败类！】

　　点开后，是唐佳莹本人录制并上传的一条视频。

　　视频里，唐佳莹苍白的脸上挂着几道深深的泪痕，始终在哭诉自己遭受的不公平待遇。

　　“我的孩子才五岁，让我们母女俩净身出户，简直是让我们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