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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众人无不顺着那声冷笑看下去，一时间，气氛冻结。

沈荡就是故意笑出声的，所以他一点也不意外会有这样的眼光和沉默，他看了一眼叶蓁蓁，故作疑惑的询问：

“怎么了，是不能笑吗？”

叶蓁蓁舌尖轻轻顶了一下牙齿，随后笑的敷衍：“最好别笑。”

她说不要，沈荡就偏偏要。

他立刻扬起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假笑，也是很标准的露齿笑：“母妃常常教导，要笑脸迎人，怎么你不满意？”

叶蓁蓁摇头，语出惊人：“不是，你牙上沾菜了。”

“噗！”

话音刚落，旁边立刻很默契的传来了笑声，沈荡信以为真，下意识的抬起袖子遮住自己的脸，他用舌轻轻扫了扫牙齿，然后才反应过来，叶蓁蓁是骗自己的。

他又羞又怒，却还不得不用冷静的姿态应对，母妃说了，万事不争一时之长短，他应该忍。

沈荡也跟着敷衍的笑了笑：“那可真要多谢你提醒了。”

叶蓁蓁摇头回道：“不客气，我也是为了我的眼睛嘛，毕竟你笑起来挺丑的。”

沈荡：“……”

他的笑已经开始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沈荡笑容扭曲，却还不得不和叶蓁蓁逢场作戏：“那我还得不好意思了？”

谁料，站在中间的叶蓁蓁竟然轻轻点了点头，一脸欣慰感慨的开口：“你这般有自知之明，我很欣慰。”

沈荡：“……”

忍自头上一把刀，沈荡忍到最后，甚至都有点开始想笑，他这次的笑，是由心底真的发笑，但其实只要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他是被气笑的。

再待下去，沈荡怕自己忍不住和叶蓁蓁撕破脸，他抱臂，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沈肆见他离开，忍不住多问了一嘴：“诶六哥，你去哪啊？”

沈荡回头看了他一眼，面露不屑：“你还真打算站下去？”

沈肆闻言，立刻有些慌张的瞥了一眼屋里，他压低了声音道：“六哥，先生罚我们，就这么走了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沈荡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挑衅的在叶蓁蓁和他之间反复流连，最后似是而非的开口：“老七，你是皇子，身份自然贵不可言，你还真打算听一个奴才的话吗？”

沈肆听不懂，他似乎很怕先生会听到，到时候连他一起计较：“嘘！六哥，你瞎说什么呢，他是先生啊！正儿八经的正二品官衔！”

沈荡嘲讽一笑，他懒得和沈肆这个没脑子的继续待下去，一边走，一边丢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臣子，就是奴才。”

几个小的或许听不懂沈荡的意有所指，但沈吟知己今年十四，若是再过几年，甚至都应该娶太子妃了。

他有些尴尬，见此刻气氛结冰，便主动开口缓和摩擦：“你们四个，整天在堂上小纸条传不断，都在说些什么？”

叶蓁蓁自然也听得出来沈荡在这指桑骂谁，既然已经有人先打了头阵，他们几个跟个傻子似的继续站下去也没意义。

所以她摆了摆手，抱着臂朝外头走：“没说什么呀，就是说点太子哥哥不知道的小八卦，好了，那我也走了。”

沈肆现在也有点动摇了，但被先生打手板的记忆太过深刻，以至于他根本不敢挪动：“喂！你们怎么都走呀？”

刚迈一两步，她还不忘拉上几个一起犯错的：“诶，太子哥哥，三哥哥，你们不走吗？”

沈吟知缓缓摇了摇头，他张了张嘴，本想劝阻叶蓁蓁留下，但话到了嘴边，又有些说不出来。

“先生说的不错，我的确是明知故犯，我年岁不小，却还如此不知上进，蓁蓁，你的身子不好，你且去吧，若先生问起，我会替你应付。”

这话说的，说的叶蓁蓁是羞愧难当，恨不得立刻奋发图强，古人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但，她是小人。

“那好吧，谢谢太子哥哥，你简直是天底下最好的好人！”

然后，扭头就跑了。

顾闲行本来就不想罚站，他又没传小纸条，本来就不是他的错，只是被这几个给连累了而已。

所以叶蓁蓁一走，他便也毫不犹豫的跟着走了。

此刻还剩下三个人傻傻的站在原地，其实准确来说，是两个，因为叶时安也动了，他本来就是那种别人杀人他递刀，闲着没事放把火的性子。

但他才刚动，就被沈肆拉住了胳膊，他扭头，就看到沈肆脸上似有动摇之色，小声的询问：“我们就这么走了，真的不会被先生发现吗？”

叶时安有点不耐烦，他拉开沈肆的手：“你要是想在这待下去，那你就站呗，又没人不让你走。”

沈肆：“……”

他舔了舔唇，也有些按耐不住：“那……”

只是下一瞬，先生暴怒的声音就从屋内传出，伴随着书被扔在窗户上的声响传来：“外面的都给我安静点！好好的站！不然就谁家的孩子谁领回去！”

“……”

叶时安有些烦躁的靠在墙上，领回家这句话的确是戳中了他的软肋，毕竟叶时安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叶从兴手里的棍子。

真烦啊。

这么想着，他突然踩了一脚旁边的沈肆。

“都怪你！”

第三十八章 略懂一些拳脚

也就是叶蓁蓁跑得快，才没被困在那里，跑到院门口的时候，她甚至还隐约听到了先生暴怒的喊声，但具体喊的是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不是休息的时候，下人和奴才都不能进到院子里来，叶蓁蓁也不想出去正好撞上，本身小纸条这事就是她带头的，到时候出去了，谁家的大嘴巴一说，她可就真成盛京城里第一个女中二世祖了。

“蓁蓁？蓁蓁！”

国子监的院子里，有一块专门挖出来的水池，几分装饰后，便成了一个不大的假山湖，湖里放了莲花的河灯，还养了不少的锦鲤。

“叶蓁蓁！”

顾闲行的声音很透亮，虽然年纪小，但眉眼之间，其实已经隐隐可见以后的剑眉星目，只是他平时总是在叶蓁蓁面前把自己弄的像个小窝囊废一样，看着憋屈。

“干什么？”

叶蓁蓁有些无聊的湖边蹲下，随手捡了一块小石子在手心把玩一二，随后扔出去打水漂。

顾闲行有些犹豫，他抬脚走过来，趁着四下无人，终于敢把自己心里话说出来，不用担心被别人听到，也不用怕丢脸。

“对不起。”

说实话，从叶蓁蓁醒来，听顾闲行说这样的话也快不下五六次了，但她是真的不能回应，也不知道怎么回应。

所以如以往般，叶蓁蓁选择沉默。

顾闲行似乎也习惯了，他也在叶蓁蓁旁边缓缓蹲下，声音轻又小，怕人听到似的。

“你不愿意原谅我，我知道。”

“最开始的时候，我确实觉得你是小气鬼，怎么道歉都不肯原谅，但是后来我想明白了，来福要被送走的时候，我也很难过，我一想到他会死，会离开我，我就会很伤心。”

“如果当初你真的…那你就真的回不来了，所以我和来福都有错，我还留下了来福，我愿意向你赔罪，直到你原谅我。”

其实凭心而论，如果没有中间的事情横着，叶蓁蓁会很愿意和顾闲行相处。

小孩子的忘性都大，尤其是对于已经过去的事，忘性更大，像是他和叶蓁蓁之间的事，反正都已经过去了，自然犯不上一而再再而三，锲而不舍的道歉。

说句难听的，他离得远一些，叶蓁蓁也不搭理他，两个人自然相安无事，但顾闲行并没有，他执着于叶蓁蓁的谅解。

“你说的，我都听进去了，其实你也不必执着于得到我的原谅，我当时差点就死了，不管是你还是来福，我不愿意接触也是合情合理的。”

顾闲行有些挫败，他轻轻叹了口气，刚准备起身，便见旁边的叶蓁蓁突然像是被撞了一下般，整个人都朝着假山湖摔去。

而叶蓁蓁也确实是被人撞了。

她蹲的离湖边不算太近，但假山湖没有围栏，一旦没有任何防备和反应的前倾，便整个人都会顺势滚下去。

水的确不深，不过寻常人腰上的高度，但对于一个七岁孩子来说，那就是到底的深度。

叶蓁蓁不会游泳，还有心疾，这要是摔下去，不死也悬了。

“叶蓁蓁！”

顾闲行迅速伸出手，及时的拽住了叶蓁蓁的衣裳，因为情急，他也顾不得什么礼仪，能抓到哪就是哪，甚至连头发都薅了。

“哎呀呀，对不住，真是对不住。”

是沈荡！

叶蓁蓁站稳了身子，稍稍往安全的地方走了两步，眼眸含怒的朝着沈荡瞪了过去。

“我看你们聊得好，所以也想过来一起听听，结果不小心绊了一脚，差点害了你，但我不是故意的！”

他说的冠冕堂皇，但其实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甚至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他就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

叶蓁蓁鼻中哼出一声冷笑：“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意的。”

沈荡闻言，摊开双手：“那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都说了不是故意的，而且，你这不是没事吗？”

叶蓁蓁目光渐冷，差点气笑。

如果刚才不是顾闲行拽了她一把，她现在就是有事了，而沈荡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她旁边有人，外面有人，就算是真的掉下去，也死不了。

“我没事，还真让你失望。”

叶蓁蓁双手握拳，目光中已有不耐的凶色。沈荡见此，连忙后退了两步，装出害怕的样子。

“这么一点小事，你不会又要打我吧？但是……你一个人，打我？”

沈荡说的不错，叶蓁蓁刚才确实想动手。

但她也有顾虑，就像沈荡说的，她一个人想揍人，的确有可能会被反伤，且她到底没有掉下去。

到时候闹到御前，也依然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