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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语气笃定：“你是，沈清霜。”

第13章

沈清霜没有立即回话。

诡异的沉默在二人之间散开，铺天盖地地笼罩住此时四目相对的两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沈清霜才在他灼热的目光之中平静地开口：“你好，请问你有事吗？”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可裴无涯的呼吸却愈发粗重，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死死地落在她的身上，仿佛要将她彻底看穿。

可这样的沉默却让沈清霜的耐心耗尽了。

从她接受顾季铭成为她的未婚夫的那一刻开始，关于裴无涯这个名字、这个人的所有一切，就都被她从内心之中彻底清除了。

尽管她和顾季铭之间更多是为了两家的强强联合。

但沈清霜相信，他们一定能如过去她所期望的那一样，相敬如宾，同心不疑。

想到这里，沈清霜的手挣扎着，满脸不悦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请你放手，你这样我可以告你性骚扰！”

此话一出，裴无涯才仿佛回过神来一般，猛地松开了手。

这时他才看到，沈清霜的手腕上已经出现了一道深深的红痕，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无比触目惊心。

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后深吸了一口气，定定地看着沈清霜。7

“沈清霜，我就知道你没死，你是什么时候穿越到这里的，你知不知道——”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道沉稳的男声响起，骤然打断了他的话：“清霜。”

二人循声望去，宴会的另一个主角，顾季铭缓缓走了过来。

他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白色西装，挺拔的身材被完美地包裹住，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气和从容。

他在沈清霜的身边站定，自然地伸出手揽住了她的腰，一副自然又亲密的姿态。

这时他们的订婚宴，本就是未婚夫妻，这样的行为无可厚非。

但裴无涯却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无比刺目。

“你怎么过来了？”沈清霜微微仰头，淡笑着问他。

顾季铭也低着头冲她温柔一笑：“看你这么久没回来，我应付完了那些人就来找你了，怕你出事。”

沈清霜的笑容扩大，揶揄道：“这是你家的老宅，我能出什么事？”

顾季铭笑而不语，只是抬眼看向裴无涯，意思不言而喻。

裴无涯自然明白了过来，他的表情微沉，将视线落在了沈清霜的身上：“我们能谈谈吗？”沈清霜闻言，侧头看向了顾季铭，轻声道：“我没事，季铭，你先回去吧，我马上过来。”

听到这话，顾季铭才深深地看了裴无涯一眼，点头离去。

安静的走廊里霎时间又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沈清霜静静地看着他。

过去，裴无涯在面对她时，这张清隽的面容最常露出的表情就是温和、宠溺。

他用八年为她编制了一个堪称美好的梦境，让她一醉不醒。

而如今，她用死亡戳破谎言，终于如愿见到了他的真面目。

可相对而立时，她却觉得陌生又可笑。

不知过了多久，裴无涯的声音再次响起来，隐忍又艰涩：“沈清霜，我需要一个解释。”

沈清霜闻声回过神，她险些被逗笑。

裴无涯竟然向她要一个解释，这实在是太过可笑了。

但她没有笑，她的眸色显得无比平淡，缓缓地开口。

“说什么？解释什么？你想听什么？”

第14章

三个问题砸下来，裴无涯的呼吸仿佛有一瞬间的停滞。

眼眸的猩红更甚几分，近乎咬着牙，声音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那些日子你去哪里？为什么消失？你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沈清霜，你不该告诉我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我对你不够好吗？”

裴无涯越说，声音便越来越大，说到了最后近乎是失控的低吼出声。

就连顾季铭都听到他的失控，皱着眉头看过来。

就在他即将走过来的时候，沈清霜却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用摇头制止了顾季铭的靠近。

毕竟，她和裴无涯之间的遗留问题，也只能由他们二人自己解决。

“我这些日子去了哪里？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沈清霜笑了，“以你和系统的能力，应该都知道了吧？我死了啊。”

“死”这个字从沈清霜的嘴里轻飘飘地吐露出来，裴无涯脸上的表情却僵住了。

他的嘴唇有一瞬间的颤抖，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

而沈清霜也没有发觉，她只是静静地站在裴无涯的面前，注视着他的眼睛。

看着他从一开始的愤怒变成错愕，再变成难言的尴尬和沉默，不知为何，沈清霜的心头竟然涌上了丝丝缕缕报复性的快感。

直到这时候，沈清霜才恍惚间发现。

她以为，她可以做到将裴无涯的一切从她的内心清除。

可是真正站在他的面前，让她重新面对过去那八年的弥天大谎时，她才发现。

其实她根本放不下，也不可能放下。2

那场美梦让她几乎飘在云端，她以为这是上天派来拯救她的。

可最后一刻她才发现，那不是拯救，而是将她推入更深的深渊的刽子手。

甚至，她所有的痛苦，都来自他。

这让她如何能忘？

她到现在都还能回忆起利刃刺破血肉的痛苦，还能回忆起初来乍到时，她每晚每晚做的那一次次噩梦。

若不是有现在的父母陪着她，若不是顾季铭的帮助，她或许会再一次选择那样极端的手段，逃避他带给她的一切痛苦。

所以，怎么会，也怎么能够放下呢？

她不是放下了，而是在时间的冲刷之中，渐渐将那些过去埋进了内心最深处。

可裴无涯却执意唤醒她。

裴无涯愣了许久，他的嘴唇几经张合，却没有吐出字句。

不知过了多久，他艰涩的声音才缓缓响起：“系统的事，你都知道了？”

沈清霜笑了，她将眼中翻涌的情绪压下去，竭力让自己保持着平静，痛快地承认。

“是，我都知道了。”

裴无涯的喉结滚动，他看着沈清霜平静的脸，眼中闪过挣扎和痛苦。

许久后，他哑声开口：“我可以解释，也可以向你道歉，清霜，过去的种种都是我的错，抱歉。”

“好，我接受。”

没有丝毫犹豫，沈清霜脱口而出。

大概没想到她会如此痛快地接受他的道歉，裴无涯当场愣住了。

“你还有话想说吗？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沈清霜的声音堪称理智和平静。

裴无涯却又一次愣在了原地。

直到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无涯！”

二人循声看去，苏婉婉的脸上挂着柔和的微笑，小跑着扑进了裴无涯的怀里，柔柔地责怪道。

“你怎么在这？我找了你好久呢。”

裴无涯回过神，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