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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洛琰、洛栖双双后背撞柱，半跪在地上。
　　周围餐桌、花坛面目全非，墙壁甚至被砸掉了一层皮。
　　洛琰左手已然麻木无知觉，鲜红的血液顺着指尖流到地上，身上多处伤口，精致的头发此刻凌乱不堪，汗珠顺着额前碎发流至脸颊，唯有那双眸依然凌厉桀骜，藐视一切。
　　洛栖抬手抹去嘴角血液，抬头望向对面，见她狼狈的样子，心中并不欢愉，反而与屋外灰蒙蒙的天空一样，沉得让人喘不上气。
　　如出一辙的凤眸中，血丝攀爬，晦暗不明的情绪如汹涌的海浪般，一波又一波。
　　蓦地，他捡起地上匕首，站起身，缓步走向洛琰。
　　洛琰单臂撑在身后墙上，笑着看他向自己走来，眼底光晕明明暗暗。
　　洛栖刚迈出去两步，灰蒙蒙的天空上方传来一阵轰鸣。
　　众人不约而同抬头，就见不知从哪里来的两架军绿色直升飞机出现在空中，继tຊ而朝这边飞来。
　　“军用直升机？！”洛栖眼底流露出错愕，转头看向洛琰。
　　手下跑到洛栖身边低声提醒：“有些麻烦，我们还是先走吧。”
　　洛栖眉心紧紧皱起，匕首被他一紧再紧。
　　当军用直升机上抛下绳索时，洛栖等人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白娇走到洛琰身边将她扶起：“你还是认识军方的人？”
　　洛琰唇瓣微抿，若是没猜错应该是沈笠喊得：“不是我。”
　　“那，那他们？”白娇眼底写满不信。
　　身着制服的人从门外鱼贯而入，视线在人群中搜寻着什么。
　　这时，沈笠被宋琦搀扶出来，走到为首之人面前：“季队，这次麻烦你了。”
　　“没事，就算不打电话我们也会来。”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季丘陵目光扫向周围，没有看到沈沐慕有些诧异，刚想问沈笠。
　　突如其来的两枪让人猝不及防。
　　洛琰、白娇双双倒地，后背传来疼痛，白娇表情微微一变，脱口而出一句：“卧槽。”
　　“沈沐慕！”洛琰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瞳孔骤缩，完全始料未及。
　　听到这一声，众人从枪声中回过神，视线投向地面。
　　就见沈沐慕压在白娇、洛琰身上，左侧后背大片的鲜血流出，微弱的呼吸是他还活着的证明。
　　“哥..唔！”沈笠声音才发出就被宋琦捂住嘴，拖拽出人群。
　　洛琰抬头望向子弹射来的方向，却不见任何踪影，收回视线，继而冲旁边人大吼：“还特么愣着，送医院！”
　　闻言，夏州快走上前，一把将沈沐慕抱了起来大步往外走。
　　见状，白娇要去扶洛琰。
　　洛琰挥了挥手，忍痛独自站起来，以命令的口气对她说：“子弹距离心脏近，白娇救他，救活他。”
　　白娇很少被她用这种口气对待，着实一愣，可来不及多想，身体已经做出了选择，跌跌撞撞追出去。
　　季丘陵准备去看看沈笠，余光瞥见洛琰朝自己走来，没来由地停下脚步。
　　片刻，洛琰站在季丘陵两步远的距离，哪怕此刻狼狈不堪，腰背依旧笔直，骨子里透出的桀骜在眼底流转，嗓音沙哑，看似询问实则用着肯定句说：“沈家喊你们来的。”
　　季丘陵不认识她，但也能看出她那不俗的身份，被这么问，没有迟疑地点头：“在B市发生枪战，等下需要你们去...”
　　“会有人跟你们解释，替我跟沈家道声谢，我还有事。”
　　洛琰打断他的话，说完转身大步往外走。
　　季丘陵呆愣在原地，想去喊住她，似乎没有理由。
　　——
　　夜晚，雨下得急，将道路低洼处填满，雾蒙蒙的环境迫使车流停歇，执勤的工作人员身披雨衣站在马路中间指挥交通，红绿灯在浓雾下显得有些模糊。
　　洛琰站在VIP病房站在阳台边，左手吊着，右手食指与中指夹着烟，升起的烟被这冷风带走，隔着玻璃门，她的视线落在房内病床上的人身上。
　　眸光忽明忽暗，脑海中是沈沐慕扑向自己的画面。
　　病房门这时被推开，白娇身着白大褂走了进来，瞥了眼洛琰，自顾自地到床边，边给沈沐慕检查边说：“左手都差点没了，还站在风里，是想我给你截肢吗？”
　　洛琰思绪被打断，垂眸捏灭烟蒂，抬步拉开门走了进去，伸手拉过一把椅子坐在距离病床不远处的地方，一言不发。
　　“我就奇了怪了，这年头不喜欢自己性别的人这么多吗？你是，他也是，本来以为是个美人儿，没想到是披着美人皮的。”
　　鬼知道白娇给沈沐慕治疗时，发现他是男人有多震惊，一点不亚于当初发现洛琰是女人一样。
　　“女的像男的，男的像女的，我现在已经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说完白娇没有听到回答，抬头看向洛琰，没来由道：“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你早就知道了？”
　　洛琰视线不曾离开沈沐慕的脸，听此轻嗯一声：“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为了能更好地扮演男性，她不知研究过多少，沈沐慕在别人眼中看似完美，在自己眼里简直破绽百出。
　　“也是，论演，谁演得过你啊。”白娇继续给他检查，想到什么，手上动作一顿，重新抬头，目露惊愕：“那你还撩他，你....不会真动心了吧。”
　　洛琰睨她一眼，淡声道：“我撩的人那么多，难道都动心了。”
　　白娇想了想：“也是，路边狗你都得逗一逗，更何况这送上门的。”可转念一想又觉得离谱：“那他为啥要男扮女装啊？你现在是男性，他作为男性不是更好接触吗？”
　　“所以我以为他想杀我。”
　　此话一出，白娇懵了：“要杀你，为什么还救你？”
　　那两颗子弹直击命门，在那种情况下，若无人推开她们俩，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死。
　　沈沐慕若想杀洛琰，完全不需要去推，站着看就好。
　　洛琰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脊背往后靠，似有些累，声音发沉：“所以只是我以为....”
　　在他推开自己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原本笃定的心已经悄然发生变化，分辨不出他想做什么，突然地出现、示好，甚至舍命。
　　但不乏很多可能，比如想等其他时机亲自动手，比如为了博取信任换取其他，再比如真的只是为了人……
　　可谁知道呢？
　　洛琰盯着沈沐慕苍白的脸，薄唇微抿，一言不发，似乎在想到底是哪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