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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讨厌别人查她的过去，她的过去就像是一道伤疤紧紧地长在她的心上。

不会疼不会痒，但只要揭开，就是血肉琳琳。

关于大学时期的事，她并不在意别人是否知道，只是既然厉楚洺能查到这些，自然也就能查到她的母亲，她的身世……

这就是她永不可触碰的逆鳞。

厉楚洺微微眯起双眸：“是吗？只是作为联姻对象？”

两人都在气头上，显然不利于沟通，或者说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有沟通的必要。

席宁闭了闭眼，冷声道：“停车。”

厉楚洺却冷笑一声，加快了车速。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是个阴天，虽没有细雨连绵，风吹上脸却依旧生疼。

午夜郊区的道路曲折蜿蜒，寂静无声。

突然，“嗖——”的一声，一辆车飞驰而过，像是带着满腔的怒意，连尾灯都显得格外夺目而争锋。

车速越来越快，席宁不由低斥道：“你在干什么？”

大半夜的彪什么车！

厉楚洺却只是冷哼一色，油门踩得更深了一些。

席宁只觉得呼吸仿佛都被迎面而来的风夺走了，她闭上眼睛，车速却猛地降了下来。

她有些迷茫地睁开眼，就见车已经停了下来。

厉楚洺碧绿色的眼睛在黑夜里像头捕猎的狼，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你喜欢他什么？我会比他更好。”

第39章

席宁心头一动，莫名想到当年接受林枫羽还有个十分重要的因素。

就是林枫羽喜欢赛车。

那时她还年轻，总觉得赛车的男生帅得不得了，芳心一下就被虏获了。

没想打厉楚洺这也能查到，更没想到会这么幼稚地要在这种事情上和林枫羽比个高下。

席宁唇瓣动了动，最终也只能吐出两个字：“癫公。”

她是喜欢飙车的男生，但仅仅只限于看别人飙车，并不代表她喜欢坐在车里被人带着飙车。

厉楚洺听着她的抱怨，竟笑了：“是快疯了。”

“什么？”他声音太小，席宁没听清，又问了一遍，“你在说什么？”

厉楚洺转头看向她，目光柔和了下来，像是春天池子里解冻的一汪春泉。

他说：“我说，我不想只和你联姻。”

“?Яхочуженитьсянатебе.”

后面那句席宁没听懂，但依稀能分辨是俄文，她挑了挑眉，想要再问，厉楚洺却转过了头。

“天上的星星很美。”他靠着背椅，头微微仰着，轻声说。

席宁顺着他的目光往上看去，就见天上挂着一轮弯月，月光有些黯淡。

可漫天的繁星却极为耀眼，中间隔开了一条如发带般的璀璨银河，泛着淡淡的蓝色的光晕。

确实很美。

她心中一松，也学着厉楚洺靠在了身后的靠椅上，仰着头看着天，难得的一片平静。

曾读过道家的一本经书，其中有一句——“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无无既无，湛然常寂。寂无所寂，欲岂能生；欲既不生，即是真静。”

或许，就是她现在此刻的心境，仿佛超脱于世俗之外了。

她转头看向一旁同样闲适的厉楚洺，有一瞬间几乎以为自己和他成为了同一类人。

他是癫公，她是什么？颠婆吗？

席宁轻笑了一声，想着能和厉楚洺飙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看星星，确实有些疯。

这样的闲适终究只是一瞬。

三天后正式收购邹氏，她亲自到邹氏签署合同，那天邹瑜没来。

或者说，从那天拍卖会之后，席宁再也没见过邹瑜。

倒是林枫羽时不时就开始在她眼前晃荡。

这天，刚出公司大门，林枫羽就捧着鲜花迎了上来，满脸笑意道：“我记得你喜欢蓝玫瑰，想着今天是我们认识的第九周年，送给你。”

“这有什么值得纪念的吗？”席宁绕开他。

林枫羽脸色一僵，随即迅速跟了上去：“虽说爱意不在了，但情意总还在。”

他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我晚上经常梦到你……”

“是吗？”席宁道，“我是死了给你托梦吗？”

林枫羽一哽：“不是，我说错了，我经常想着你，当年的事，是我不好，但那时年少轻狂，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成熟了，当年的事，我始终欠你一个抱歉……”

他说着眼角泛起了泪花，一副要打柔情牌的架势。

“这么多年，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我？”

席宁顿下了脚步，林枫羽立即迎了上去：“我知道，你也没忘了我。”

席宁摇了摇头：“我已经忘了你，但有一个人此刻心里绝对只有你。”

第40章

林枫羽不解：“谁？”

席宁指了指他的身后，林枫羽回头，就见几个保安正来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盯你好久了。”

“还以为你来接女朋友，结果是来骚扰女性的。”

“现在赶紧走，或者把你抬去派出所！”

林枫羽脸色一僵，看着席宁不带任何笑意的笑脸，咬了咬牙，转身走了。

席宁看着他的背影，又叮嘱了几遍不要再让这个人进来后才离开。

回去路上正好高峰期，前方估计是出了车祸，整个车流几乎都瘫痪了。

饶是再好的车，也会被堵车堵在路中。

席宁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前方拥堵的车辆。

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点开，正是厉楚洺发来的信息，是一张画展的图案。

“无意间看见的，很巧。”

席宁点开图片，就见墙壁上挂着的正是她三年前的一幅画，这幅画当时被一个私人收藏家买走，没想到，厉楚洺去看个画展竟然能遇到，确实巧。

平常，对于这种信息她几乎是已读不回。

只是恰好赶上堵车，便也多说了两句。

“你怎么知道是我画的？”

她可没有署名。

“笔触、风格……很容易区分。”

那边顿了顿，又发了过来。

“最重要的是感觉，深海里的水母，在幽暗的海底，像是星星，唯一的一点光。”

席宁指尖一顿，这和她在创作时的想法几乎不谋而合。

对于创作者，能懂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

就像伯牙子期，即便再不相同的两个人，懂你心中所想，懂你想要表达的。

仿佛心瞬间就贴近了。

席宁看着那短短的两行字，心中莫名的微动了一瞬，随后仿佛海浪，朝着四肢涌去。

她深吸了口气，熄灭了屏幕，只余胸口处的跳动久久不能平息。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道模糊不清的声音。

“Яхочуженитьсянатебе……”

正是那天晚上厉楚洺对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席宁一怔，往窗外看去，就见一外国小孩正抱着一束花走在马路边上叫卖，随身带着的喇叭里，重复着这句话。

她顿了顿，看着那小孩出了神，那小孩见她这样，立即走了过来。

“你好，美丽的女士，你需要买一束玫瑰花吗？”

席宁一顿，随后点了点头：“可以问一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小孩咧嘴笑了，迅速从花束里拿出一朵玫瑰递给她：“直译的话，可以翻译成‘我想和你结婚’，但赋予俄语的意义，可以理解为……”

“我爱你，想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席宁浑身一震，脑海中霎那间便浮现出了那天晚上的场景。

星星闪耀的夜空下，厉楚洺直直地看着她，满目的柔情，如同春泉。

他轻声说：“我不想只和你联姻。”

“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这算是……表白吗？可她没听懂，可如果听懂了，她又会怎样回答……

拒绝……接受……

她不知道。

席宁捂住胸口，这里的跳动已经全部乱了。

她付了小孩钱，拿着玫瑰靠在座椅上，脑中一团乱絮。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微微拉回了她的思绪。

她深吸一口气，接通。

厉父的声音顺着话筒传了过来。

“席小姐，或许我们应该再见一面了。”

第41章

厉宅。

席宁到宅院门口时，管家早已等候多时，他弯腰道。

“席小姐，这边请。”

席宁跟在他身后穿过歪歪绕绕地回廊往里走去，管家的脚步放得很慢，席宁看着周围的建筑，